倒計時第二天。
看著旁邊整齊疊著的被褥,許曦就知道昨晚說“去去就回”的人又沒有回來。
好在她也習慣了。
一個人睡一張床也是難得的舒服。
今天是收尾了,她把自己的衣服車票證件生活用品都放進小皮箱裏。
住了三年的生活痕跡,輕輕鬆鬆的裝進了小皮箱。
自己的東西還沒有夏梅花送得多,看來自己確實不該屬於這裏。
許曦放好小皮箱,開始打掃衛生把自己最後的一點痕跡也清理掉。
給下一任留一個幹淨的位置。
剛好有太陽,許曦還把被子拿出去曬了。
曬過之後的被子,隻會剩下陽光的味道。
清理好家之後她去了最近的寺廟。
雖然現在是改革開放了,四處都在宣傳不要迷信。
但是她們這邊的人就喜歡去寺廟求神拜佛。
當初許曦和陳俊生在一起的時候也來了,她在佛前求一生一世。
問陳俊飛求的什麼,他卻不說。
想來是在求夏梅花吧?
後來她還來廟裏算了辦酒席的日子。
其實除了算日子,她還求了簽。
是下簽,師傅說想要在一起,就要選個好日子。
於是就定在了小年,一個家庭團聚的日子。
或許能成為真正一家人。
當時隻聽到後麵半句“一家人”,沒注意到前麵的“或許”。
現在看來,自己果真不能成他的家人。
來到佛前,點香,虔誠跪拜,許願:自己離開,能獲新生。
又將前日賣二手的錢全部捐給了佛祖。
來到寺旁掛祈願條的大樹下,許曦一眼就找到了當初掛的紅綢。
那次許完願,許曦就拉著陳俊飛一起寫共白首的祈願紅綢。
之後被陳俊飛掛在低矮的位置,許曦想重新掛。
可旁邊的師傅提醒隻有一次機會。
現在紅綢已經泛白褪色,上麵的“曦”、“共”字已經模糊不清了。
就像她和陳俊飛的感情,模糊。
“共”不到一起。
許曦輕鬆的將那紅綢取下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那就不要勉強了。
回到家正做著晚飯,陳俊飛也回來了。
換鞋的時候,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好一會才露頭,疑惑道,“你做的那雙鞋呢?”
許曦炒菜的動作都沒有停,“臟,洗掉了。”
陳俊飛也沒多想,穿上了一旁夏梅花送的那雙綠色拖鞋,跟進廚房,“家裏結婚的裝飾是不是要弄了?”
又細細看了眼外麵的客廳,“總覺得家裏空了些。”
“今天搞了衛生,丟了些舊物,過年換上新的。裝飾不急,離結婚酒還有好些天。”許曦往鍋裏撒鹽。
新的東西就麻煩下一任來買吧。
陳俊飛點頭,“也好,今年廠裏的效益不錯,過幾天應該會發一些盆和缸子。”
許曦可有可無地應著。
這次就不用麻煩送給夏梅花家了,直接把人接過來就好。
晚上睡覺時,陳俊飛一下子就看到桌子上的照片不見了。
這兩天連著晚上都沒回來睡,現在才發現。
他問,“照片呢?那不是你最喜歡的照片麼?”
許曦淡淡開口,“那天夏梅花裝在櫃子上的時候,那個相框碎了,收拾發現照片也破了。索性就丟了。”
陳俊飛蹙眉,相框掉在地上碎了還可能,照片怎麼會破?
可看著許曦並不想多說的樣子,他也不好開口。
心裏總不是滋味,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異樣縈繞心頭。
想了想,他開口道,“你是在為昨天的事兒生氣,所以把照片藏起來了對嗎?”
許曦裹上被子,“沒有,我知道你是‘熱於助人’去了。認識這麼久,有困難去幫一幫也是應該的。”
幫到夜不歸宿。
陳俊飛聽到她善解人意,更不是滋味了。
但是自己之前確實是這麼要求的,隻好歎口氣躺下。
一個手橫在她被子上,許曦動了下。
陳俊飛道,“再過幾天就結婚了,這幾天抱著睡,先適應下。”
許曦不動了,苦笑的閉上眼。
這是第一次他抱著她睡,原來是為了“適應”。
“適應”枕邊人不是夏梅花嘛?
不必適應,她後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