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媽媽生不出男娃,豬狗不如,不如老師做我新媽媽吧?”
支教時,學生一句話讓我背後發涼。
可我沒想到,這才是開始……
……
畢業後,我報名,成了進川省的大山裏支教的唯一一位女教師。
學校建在群山環繞的村落裏,周邊的縣城裏沒有進山的汽車,我隻好坐拖拉機,走過兩小時的黑山路。
接待我的校長是個六十出頭的本地人,笑得很熱情。
入職兩天後,我備好課,走進教室。
教室是豬圈改的,窄小的土房子裏雞鴨鵝撲騰亂跳,牆角堆滿了尿素袋,裏麵裝著些種子和桔梗,有股刺鼻的腥臭味。
我負責三到六年級的所有學科,村裏有三十多個適齡兒童,可上課的孩子卻隻有兩個男娃。
校長來視察時,眯著眼睛打量了我一會兒,看得我心裏毛毛的。
“每次來新老師,家長們都會叫孩子回家,怕新老師教得不好。你下午有空,就去學生家裏走走,多勸勸。”
下午,我拿著名單,挨家挨戶的拜訪村民。
因為地形問題,家家戶戶走得很遠,一路走過去,這大熱的天,曬得我皮膚過敏,腦袋上鼓起了包。
進到窄小的堂屋,我和戶主聊起孩子上學的事。
他一邊打著哈哈,一邊拿出紅糖打蛋招待我。
我看了眼能磕破嘴的碗缺口,再看了看碗裏沒洗幹淨的油漬,笑著拒絕了。
他一口喝掉紅糖水,齜著牙說,“老師,你們城裏人就是不一樣,臉嫩皮薄,曬一曬就鼓包了。手也好看,俺瞅著歡喜的緊。”
聊了很久,我就聽懂這一句胡咧咧的話,心裏一突。
也是在這時,我才發現男人看我的目光灼熱又熱切,像是要將我吞吃入腹一樣。他不像學生家長,反倒像是蠢蠢欲動的野獸。
我感到生理性的不適,從包裏拿出學校困難家庭的名單,“虎子媽呢,有些上學的細節,我得和她多聊聊。”
男人不在乎道,“誰家讓產崽母豬上桌招待客人啊,我們這可不興捧著女人,省得滿山亂跑跑丟咧。”
我不滿他這種輕蔑的態度,轉身就去下一家,可每家情況都如此。
眼見夜幕降臨,炊煙飄起,接下來的幾家,我來不及拜訪了,隻得趕緊回學校。
睡到半夜,我突然驚醒。
就著月光,我看見牆上,除了我的影子,還多了一道別人的!
他毛茸茸的大手在柔軟處來回遊走,伴隨著一陣陣粗重的喘息聲。
我嚇得手腳冰冷。
對方是誰?
我險些驚叫出聲,好在理智讓我及時要緊了牙關。
我想,男人不敢對我明著做什麼,可一旦發現我還醒著,惡念衝昏頭腦,就不保證會發生什麼了。
煎熬的忍了一夜。
突然響起一陣雞鳴聲,嚇了那人一跳,他飛速逃走了。
我哆嗦著起床洗漱,用毛巾在被摸過的皮膚上狠狠擦著。
痕跡能擦掉,心裏的惡心感是再也擦不掉了。
下午,我收拾好心情,走訪剩下的七戶人家。
家家戶戶都一樣,家中隻有男人,沒有女人上桌,就連小女孩子都沒露過麵。
村裏像是專生男孩似的,處處透著詭異。
和家長們聊天時,他們的眼神更是油膩的粘在我身上,似乎要緊緊的粘上我的每一寸皮膚,如蛆附骨。
我胳膊上的汗毛都豎立來了,不得不將手臂背後背後,微笑如常,不敢表現出一絲異樣。
回去的路上,我路過一處土屋,隱約聽見鐵鏈子扯動的聲音,這樣怪異的聲音牽動了我的神經。
我將臉貼在窗戶上往裏看。
突然,一個麵色萎黃、蓬頭垢麵的人撲了過來,她大著肚子,脖子上被套著鎖鏈,瘋瘋癲癲的,像是想說話。
可是一張嘴,卻瞧不見舌頭,牙齒也都被打碎了,隻能看到兩排牙根!
噩夢一般的場景,看得我幾乎嚇破了膽,但我又清醒的意識到,這女人的五官輪廓,和我在尋親微信群裏見過的一個女孩,有九成相似。
女孩在十四歲時走失,因為五官精致,眼神靈動,照片上的模樣天真可愛,所以我對她的印象格外深刻。
她爸爸是個退伍軍人,家裏過得不錯,可惜她媽媽找了她五年都找不到,去年因心病去了,而他爸也因此瘋了。
我揉了揉眼睛,看這女人頭發亂成一團,衣服破爛,已經沒有個人樣了,哪裏還有十九歲該有的樣子?
她的眼神很渾濁,沒有一點光彩,和窗戶一個顏色,可我卻看出了她眼底的隱痛和哀求。
但那時的我,不能回應她。
一來,容易打草驚蛇。二來,我自身難保。
心情沉重的回到學校宿舍,我想不到還有多少像牲口一樣被拴住的女人。
夜裏,我心裏存著事,睡眠很淺。
外麵一傳來敲門聲,我就驚醒了,“誰在那裏?”
“是我,周昊。”
我的神經立馬繃緊,聽說周老師就是從村裏考出去的大學生,後來家裏出了點事,就留在家裏教書了。
這個村裏的人,包括他在內,我一個也不信。
可門口的敲門聲不斷,我隻能摸了把綁在腰間的電擊棒,而後咬牙去開門。
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青年男人拿著鐮刀,往屋裏看了一圈,低聲問我,“看見有人進屋沒?”
我沉默片刻,搖搖頭。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
我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布鞋上沾滿的土灰,有些疑惑,難道我露出破綻了?
忐忑的睡了一晚,我再次走進教室時,腿腳忍不住的發軟。
煎熬的點完名,我才發現全村的孩子都來了,他們擁擠坐著,連課本都沒有,就眼巴巴的看著我。
他們很乖,還叫我“新來的漂亮女老師”。
我親切的笑著問名叫冬子的男娃,“那你們之前的老師們也很漂亮嗎?”
冬子鄙夷的壓著唇,“漂亮有啥子用,個個瘦的跟人幹一樣,還不肯做我媽媽咧。”
我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為什麼要老師做你們的媽媽,你們原本的媽媽去哪了?”
冬子惡狠狠的咬著紅領巾,嘟囔著:“舊媽媽生不出男娃,沒用了。不如老師你做我媽媽吧,爸爸和叔叔們都說,你年輕,屁股還大,一看就很能生。”
看著他頂著一張年幼的臉,說著“能生才有用”,“女人是生育機器”,一種空前的冷意席卷了我全身,我感到毛骨悚然。
他下一句話更是聽得我心頭劇震。
“以前的媽媽都沒用了,爸爸說,想要新老師給我做媽媽呢!”
新老師?
不就是我嗎?
我顫抖著雙腿,就想逃出去。
一雙雙稚嫩的眼神,卻猛然惡狠狠的盯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