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溫秋半夢半醒了一夜。
夢裏是她跟江沉的這10年。
打黑拳的江沉,端盤子的江沉,在海城的陰暗場所成長起來的江沉。
20歲的葉溫秋,來到江沉身邊的時候,隻帶了滿腔赤誠,她包容他的陰暗麵,撫摸他心上的傷。
她每天都去找他,每天都告訴他:“江沉,你很好,我喜歡你!”
她無法自控地憐惜他愛慕他,把全部的自己交給她。
擁她入懷的江沉,親吻撫摸她、與她沉淪欲海的江沉。
一幕一幀都在她的腦中重現。
她在夢裏忍不住痛哭出聲,問他:“江沉,為什麼不能隻愛我一個。”
“你隻有一顆心,為什麼要裝兩個人。”
“江沉,你救救我,救救我哥好嗎?!”
最後她哭著醒過來,身邊的床榻空空蕩蕩,想到昨天跟江沉的約定,葉溫秋急急從床上翻了下來。
客廳裏,江沉正跟柳如秋母子正準備出門。
“江沉。”葉溫秋叫住了他:“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了,今天要去領結婚證嗎?”
聽到聲音的江沉一回頭,就看到葉溫秋紅腫的眼角,他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
他衝動地想過去抱著她,但一看到旁邊一臉期待的柳如秋跟小海,他又遏製住了心裏的渴望。
他跟葉溫秋還有一輩子,她會理解他的。
“阿秋,小海學校有運動會,我先送他們過去,就來找你,你讓司機送你,我很快就來!”
葉溫秋點了點頭:“那你早點過來!”
“好,你等我!”
因為這句等我,葉溫秋在民政局等到了天黑。
每次工作人員過來詢問,她都說:“他快來了!”
江沉的手機從一開始的忙音,到最後直接關機了。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同情地看著葉溫秋:“女士,我們要下班了,要不你明天再來。”
葉溫秋低聲說了對不起後,走出了民政局。
江沉又失約了,他明明說好的,他明明答應她的。
葉溫秋的心裏慌亂無章,她不肯走,倔強地坐在民政局門口等,卻等來了柳如秋。
她走到葉溫秋的麵前,語氣溫柔:“葉小姐,阿沉讓我來告訴你,不用等他了!”
葉溫秋沒有說話。
柳如秋歎了口氣,語氣憐憫:“葉小姐,你怎麼還不明白呢?”
“我回來了,阿沉這裏,已經沒你什麼事了,你這麼聰明,就應該直接離開,這樣對我們大家都好!”
“結婚的事情,你別想了,我很感謝你,在我不在的這些年,陪著他......”
葉溫秋慢慢站起身,她臉色慘白,卻沒力氣反駁,江沉如此明目張膽的偏愛,她都知道。
隻是,她已經不要愛了啊,她隻想活著回去找他哥,就這樣也不行嗎?!
葉溫秋一句話都沒跟柳如秋說,隻是慢慢地向前走。
“葉小姐,你這樣糾纏一個不愛你的人,真的很廉價!”柳如秋不甘地在身後喊:“阿沉是不會跟你結婚的!”
葉溫秋此時的心,荒蕪如同一片荒漠:“這是我跟他的事情,與你無關!”
江沉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一進門,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葉溫秋時,他緊繃了一天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他滿懷著歉意,坐到葉溫秋身邊,伸手想抱她,卻被她躲開了。
江沉心口一窒,低聲下氣地哄她:“阿秋,對不起,小海今天在運動會摔斷了腿,我送他到醫院忙了一天,後來,我手機沒電了。”
葉溫秋看他,直直地盯著他的眼:“江沉,你知道我愛你,所以你可以一次次傷害我,因為你覺得,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可以原諒你,是這樣嗎?”
江沉還想解釋,葉溫秋卻輕輕搖了搖頭,她不想聽,這些都不重要。
她隻有一個目的,就是逼江沉跟她結婚。
葉溫秋緩緩地拿出了她的流產報告單,擺在了江沉的麵前。
“我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死了!他死在我肚子裏的時候,你在哪裏?”
“那時候的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