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霖風俯身壓在宋瀟瀟身上,眼底裏是她看不清楚的濃烈情緒。
“宋瀟瀟,沒有我的允許,你別想著求死。”
“我要你這一輩子都痛苦,跟我一樣。”
死了反而解脫。
他低頭就要吻上來,宋瀟瀟卻側臉躲過了。
她剛做了流產手術,醫生說不能同房。
她的躲避讓顧霖風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反應了一會兒,最後在宋瀟瀟的耳邊不屑嘲笑。
“怎麼?怕我?”
不等他進行下一步動作,宋瀟瀟用力推開顧霖風。
她捏著自己的衣襟,身體發顫,滿臉通紅。
顧霖風從未想到宋瀟瀟會忤逆自己,看著他的眼神憤怒且不敢置信。
他含著怒意叫了她一聲。
宋瀟瀟穩著情緒將自己的紐扣係上,語氣冷淡又疏離。
“抱歉,身體不適。你有需求就去找林思敏。”
她強撐起床,腦袋裏似乎被什麼在猛烈鑿擊,一陣眩暈過境,她幾乎又要摔倒。
這是第一次,她無視了顧霖風的不滿與憤怒,拖著疼痛的身體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隻怕再等下去,會忍不住在顧霖風麵前喊疼。
剛服下止疼藥,她便聽見了絕塵而去的引擎聲。
顧霖風,又一夜未歸。
這一次,是她親手將他推給了林思敏。
或許這樣,在她死了以後,顧霖風能少一些不悅的情緒吧。
起碼,他不至於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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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宋瀟瀟與陳木林的不歡而散,宋池的那筆債並沒有被抹去。
甚至因為寬限了那兩天,利息又在往上疊加。
宿醉後醒來的宋瀟瀟還未清醒,就收到了宋池的電話。
“你丫的害老子要多還50萬!”
“宋瀟瀟,碰上你這樣的姐姐我真是倒黴。”
“我跟你說,你今天不給我錢,他們找你做什麼我可不管。”
夾槍帶棒的一長串話,讓宋瀟瀟的意識逐漸回籠。
“宋池,你為什麼欠別人這麼多錢?”
宋池雖然紈絝,但是花銷也不至於大到這種地步。
宋瀟瀟總覺得不簡單。
偏偏宋池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聽的人渾身不爽:
“還不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們家怎麼會落魄?我又怎麼要出去賺錢?”
“宋瀟瀟,你害死了我爸,這次是不是也想害死我?”
還沒等宋瀟瀟勸說,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發來一串數字,隻讓今天往那戶口裏打三百五十萬。
宋池向來會拿捏她對家庭的愧疚。
每次提到父親的死,她總是無力反抗,低頭順從。
可是,宋瀟瀟哪裏還有錢?
她低頭沉默,盯著無名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
那是顧霖風跟她的結婚戒指。
那時候愛得驚天動地,看宋瀟瀟喜歡,他就在拍賣會上以高出市價兩倍的價格給她拍下這枚粉鑽戒指。
拿下以後,他便轉身單膝跪下向她求婚。
他說,這一輩子敬她,愛她,護她。
隻要她喜歡,天邊的星,海底的月,都願意為她找來。
現如今,她一心求死,他倒是不願意了。
她去典當行把戒指出掉了。
因為出得急,最後隻賣了三百三十萬。
還差二十萬,她便將身上的包也出掉了。
那老板認得不少名流貴客,打量了宋瀟瀟好一陣,還是沒忍住小聲揶揄。
“顧家少奶奶也會缺錢?真是見鬼咯。”
一個虛有其名的顧家少奶奶,實際上早就被娘家榨幹了。
給宋池轉了錢,手機的備忘錄彈出一個紀念日信息。
原來今天是她和顧霖風十周年紀念日啊。
戀愛五年,結婚五年。
最後卻落得個一地雞毛的下場。
被仇恨折磨的兩人,早就不談愛了。
但宋瀟瀟總是習慣在這一天做一桌顧霖風愛吃的飯菜,然後,反複加熱,在深夜倒掉。
今天也不例外。
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
癌細胞的擴散,總讓她的身體不定時發疼。
一頓飯做得踉踉蹌蹌,甚至險些暈倒。
她在廚房忙碌,卻不知另一邊的顧霖風幾乎要將典當行拆掉。
宋瀟瀟走出典當行的時候,被顧霖風的助理看見了。
當那枚被典當的戒指落入顧霖風的眼中時,滔天的怒意幾乎要將他覆滅。
那是他們的結婚戒指!
宋瀟瀟就真的這麼厭惡這段感情嗎?
他手裏捏著那枚失而複得的戒指。
在無人看見的角落,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