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薑果兒結婚七年,有一個五歲的可愛女兒。
本以為可以一家三口幸福到老。
可是一向八點準時到家的妻子,多了很多外出理由。
愛跟我玩親子遊戲的女兒也對我退避三舍。
這一切都因為薑果兒的青梅竹馬霍年離婚了。
“我跟霍年隻是在商量案件,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小肚雞腸?”
“霍叔叔好帥啊,像電視上的男團成員一樣,我想讓他來開家長會,爸爸的臉好醜,我怕嚇到我的小夥伴們。”
心灰意冷,我離婚了。
可等我把一切都忘記之後,妻子帶著女兒懇求我不要走。
1
時針指向七點半,馬上妻子果兒就要下班回家了。
我快馬加鞭收汁火上的牛腩煲,擺放好桌上的碗筷。
把剛剛在菜市場新買的玫瑰花插在花瓶裏,還有放上嬌嬌最喜歡喝的益生菌酸奶。
就為了讓勞累一天的她能夠在餐桌上有一個好心情,讓女兒茁壯成長。
八點十分,母女倆還是沒有回來。
我沒有打電話,怕突如其來的電話會打擾她談業務。
九點,我忍不住了,莫不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故?
這下,我撥通了妻子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一個男人。
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
“你好,哪位?果兒她現在在餐桌這邊彈鋼琴呢。”
我聲音冷漠:“我是她的老公,請你讓我老婆接電話。”
嘴上不斷在強調我們的關係,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害怕什麼。
“霍叔叔你不要在那邊接電話啦,快來跟我玩捉兔子!”
“年哥,是誰打來的?”
聽筒裏傳來女兒喜笑顏開的聲音,還有妻子嬌滴滴叫霍年的聲音。
下午我打電話到幼兒園,說是嬌嬌已經被妻子提前接走了。
我以為,她是要去帶孩子買衣服。
結果,她是帶女兒去跟另一個男人吃飯。
那個她從前日思夜想的男人。
“那個,今天要跟霍年商量一下甜甜離婚的案子,順帶帶嬌嬌來認認親,晚飯不回去吃了。”
我聽著妻子編的理由,隻能在電話的一旁無奈苦笑。
“談離婚案子不應該在他的離婚事務所嗎?”
悠揚的輕音樂,清脆的杯盞聲,這可是高檔餐廳。
妻子不自在咳嗽了兩聲:“托人辦事不得麵麵俱到嗎?宋煜恒,這個時候你別小題大做的好不好?”
如果他們是真的談正事,我也不是那小肚雞腸的人。
可是問題是,他們真的在談工作嗎?
“今天做了你愛的牛腩煲,還有嬌嬌最喜歡的loopy玩偶我買到了,她肯定想第一時間——”
話還沒說完,就被嬌嬌打斷了。
“怎麼天天吃牛腩煲啊,媽媽早都吃膩了,今天霍叔叔點的牛排,媽媽吃了好幾塊,我才知道媽媽也沒那麼喜歡吃牛腩煲的。還有那個loopy的公仔,霍叔叔已經送給我一個超大超大的誒!”
字裏行間都能夠聽得出來,對麵的三個人嬉戲打鬧成一團,仿佛人人羨慕的幸福三口之家。
而我,這個正兒八經的老公和父親,更像是一個打騷擾電話的不合時宜的業務員,耽誤他們盡快團聚。
“霍叔叔快把電話掛斷吧,我爸爸一個人可以的,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們還有好多遊戲沒玩兒!”
說著,電話就被掛斷。
我無神地看著桌子上豐盛的飯菜,頹然地坐在了地板上。
至少,他們是在餐廳,而不是在酒店開房,不是嗎?
我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
其中苦澀,或許誰也不能夠懂得。
2
一個月前,我們一家三口去遊樂園玩兒,那天天氣晴朗,所有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直到薑果兒看了一眼手機的信息,她手裏的冰激淩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麼失態的樣子。
“果兒,中暑了嗎?要不要坐下來休息會兒?”
我嚇得不輕,趕緊跟女兒把她扶到長椅上坐下來。
現在是三伏天,太陽十分毒辣,中暑一定很不好受。
於是我火急火燎跑出遊樂場給她買來解暑的綠豆湯。
妻子變得神色不自然,接過綠豆湯後還對我說謝謝。
結婚七年,我們之間從來不說謝謝,因為那是關係沒那麼好的人才會說的客套話。
“媽媽,年哥是誰啊?他頭像是真人嗎?帥帥的!”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時,我有一瞬間愣神了。
餘光中我瞥見妻子的眼神快速閃過了一抹心虛。
“那是媽媽的舊友,改天可以帶嬌嬌認識啊。”
果兒的眼睛飄忽,就是不肯看我。
“是不是霍年出了什麼大事,要是能力所能及幫一下,我們也可以伸出援手。”
那時的我,還以為霍年患病或是破產,大度地說出幫忙的話。
殊不知,從女兒口中得知,霍年離婚了。
我笑了笑:“老婆,別愣神了,霍年離婚而已,你怎麼跟奪舍了一樣啊。”
我本意是想緩解下她中暑的疲勞。
可她發了脾氣,我們的遊樂場玩耍提前結束了。
回到家後,她恢複如常。
“今天的確是太熱了,腦子太蒙,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老公你不能怪我吧?”
我看著在自己腿上撒嬌的女人,哪裏還能狠下心來生氣啊。
日子是我們的,況且結婚七年,還有個女兒,誰還能來橫叉一腳?
在我六歲的時候,父母車禍去世了。
爺爺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心臟承受不住,也在一年後相繼離世。
親戚們踢皮球似的不願意收留我。
最終,是薑果兒的父母資助了我。
他們給我找了寄宿學校,包攬了我的衣食住行。
就這樣,在他們的資助下,我完成了學業,211優秀碩士研究生畢業。
同時,他們也介紹我跟自己的女兒認識,默許我們在一起。
之前逢年過節,二老總是帶著薑果兒來給我送餃子,送月餅。
那個明媚活潑,落落大方的女子就這樣闖入了我的內心。
一開始我不敢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因為她明確告訴我自己已經心悅他人。
那個人就是霍年。
兩個人青梅竹馬,門當戶對,是最般配的一對璧人。
隻可惜,霍年在薑果兒和前途麵前,選擇為了前途出國。
更是在出國後立馬跟一個西方女孩兒在一起了。
薑果兒傷心欲絕,我心疼的不行,寸步不離守著她。
每天都在網絡上搜索哄女孩子開心的方法,幫助她走出那段痛苦的感情。
我用了兩年時間,終於融化了她心裏的堅冰。
之後便是順理成章的熱戀,結婚,生子,一切水到渠成。
我們之前,濃情蜜意,更有無數親友祝福。
直到一個月前,霍年離婚,高調回國。
他以金牌律師的身份,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
而薑果兒的好閨蜜甜甜正好遇上了離婚官司。
所以薑果兒找上了霍年,兩個人有了往來。
我即使內心有不爽,卻也硬生生咽了下來。
我不相信,自己跟薑果兒七年的感情,都抵不過那個當初拋棄她遠走異國他鄉的負心漢。
此刻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和冷掉的飯菜,我忽然沒有了信心......
3
妻子跟女兒是第二天中午才回到家的。
今天正好是周六,我也不用去上班。
看得出來,這倆都玩嗨了,一到家就癱軟在了沙發上。
隻是我可可愛愛的女兒,身下壓的是別的男人送的公仔。
這個公仔她喊了好幾天了,我發工資後立馬就去商場裏給她拿下了。
此刻正孤零零躺在她的公主房裏。
“媽媽,咱們什麼時候再去找霍叔叔吃飯啊?才剛剛離開他,嬌嬌已經開始想他了!他答應下次給嬌嬌跳男團舞的!”
聽著女兒的話,我心裏不免酸澀。
雖然說童言無忌,可我發現,她進門的第一件事,已經不再是蹦蹦跳跳到我的身上,吵著鬧著讓我給她一個吻。
就連一個人的習慣都可以改變得如此之快嗎?
“嬌嬌喜歡的話,我手機上跟你霍叔叔催催,喊他連夜學會那首男團舞,明天是周末,正好可以驗收成果啊!”
“好耶,太棒了!”
母女倆就這麼高高興興商量好了,似乎並沒有理睬我的存在。
我坐過去,摟著女兒的肩膀:“嬌嬌想看哪一段舞蹈啊,爸爸也可以學了跳給你看,好不好?”
雖然沒怎麼學過舞蹈,但是為了女兒開心,我怎麼都可以試一試。
誰知道,嬌嬌居然一臉嫌惡地拍開了我的手,表情更是誇張。
“算了爸爸,你連兔子舞都跳得不好,可別毀了我的舞蹈夢想。霍叔叔就不一樣了,大長腿,英俊臉,跳出來可以直接被公司星探挖走的程度誒,媽媽你說對不對?”
娘倆你來我往打得樂嗬嗬的,隻有我臉色蒼白得如同白紙。
“煜恒,你不會是不想讓我跟年哥見麵所以才百般阻撓吧?你也太敏感了,況且嬌嬌喜歡年哥,你難道要扼殺一個五歲小女孩兒的心願嗎?”
薑果兒三兩句話把我噎得啞口無言。
“爸爸,你變了,難怪我不喜歡你了,不讓我見霍叔叔的話,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嬌嬌把抱枕砸在我的頭上,氣衝衝跑回了房間。
她進去的時候緊緊抱著霍年送的那隻玩偶,轉而把我放在她床上的那隻丟出了客廳。
同樣是禮物心意,她就這麼將我的東西丟掉。
“隻是見麵帶孩子玩玩,你神經兮兮的,煜恒,我看不懂你了。”
我無奈苦笑,心裏想著,我一直都沒有變,變得人是你們啊。
“老婆,你忘了嗎?明天是我們去醫院複查我的臉的日子。”
我的情況特殊,所以約的專家號是在周天看診。
錯過了明天,又得等一個月才能夠排的上號了。
薑果兒聞言,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做妥協和掙紮。
時針一點點轉動,我的心臟跳動不停加快。
她會為了我,不去見霍年嗎?
片刻,她拿出手機,給我轉了五千塊錢。
支付寶到賬的聲音,仿佛將我置入了冰冷的地獄。
“煜恒,明天甜甜也會來,你也知道她跟她老公離婚的官司迫在眉睫,作為閨蜜我不得不抽身過去幫忙盯著。”
“醫院你也熟悉,明天你自己去看診吧,要是錢不夠,就打電話給我。”
一口氣說完,她說自己很累,回房間休息了。
看著轉賬數字,我的內心好似在滴血。
我要的是金錢嗎?
我要的不過是她的陪伴,她的在乎,她的心不再那麼明顯地偏向另外的男人。
可是,這一刻,我就像是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