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天下第一



高鐵上乘務讓媽媽管好我。

可我明明隻是在畫畫。

我媽看不過說了兩句，竟被所有人罵。

奶奶罵我：「女孩就是矯情不好養。」

後來，在媽媽的反擊下，所有人都後悔了。

1

媽媽抱著我剛上高鐵時，乘務阿姨就伸手攔住媽媽。

讓她看好自己的小孩。

媽媽愣了愣，拉起我的手，對著乘務阿姨露出一個微笑。

「和阿姨打個招呼吧，我們倩倩很乖的。」

我怯生生道：「阿姨好。」

阿姨還是麵無表情。

見後麵有人等著，媽媽抱著我繼續往車廂內走。

坐下後，媽媽給了我最喜歡的畫板，誇我剛才的表現真棒。

我害羞地笑了。

媽媽對我從不吝嗇讚美。

我在紙上畫了很多很多漂亮的東西，我全都想畫來送給媽媽。

還沒畫滿一張紙的時候，剛才的乘務阿姨又來了。

她用指節敲了兩下媽媽的桌板。

「家長看好自己的小孩，不要吵到其他乘客。」

媽媽臉色瞬間難看，直接質問：「你反複提醒，是我小孩吵到別人了？」

阿姨掃了眼媽媽。

「這位乘客，請你不要上崗上線，每個帶小孩的乘客我都提醒了。」

「我的小孩一直在乖乖地畫畫，你這樣頻繁提醒，隻會對她造成心理傷害。」

媽媽不依不撓地和阿姨辯解著。

阿姨卻堅稱她沒錯。

我不明白，明明前麵的叔叔打電話也很大聲，旁邊的阿姨更是一直大笑。

為什麼他們不用被提醒？

媽媽也這麼問阿姨了。

阿姨卻說，隻有小孩才需要提醒，就怕有些不管小孩的家長。

媽媽頓時火冒三丈，拿出手機撥打了投訴電話。

乘務阿姨十分委屈：「投吧，反正我沒錯。」

話音剛落，周圍的乘客開始指責起媽媽。

「人家沒做錯好嗎？我每次坐車都煩死這些小孩跑來跑去，她這麼勇敢的做法我都想點讚了。」

「就這麼一件小事，還要投訴人家，簡直是小題大做。」

「還說會影響小孩的心理健康，這麼脆弱我建議就不要帶出來了。」

我的眼淚啪嗒嗒掉在紙上。

我不明白，叔叔阿姨們為什麼要把媽媽說得這麼難聽？

都是我不好。

是我不乖。

如果不是我，媽媽也不會離開爸爸的家，更不會現在被人罵。

2

媽媽是個與眾不同的媽媽。

她很忙。

可是再忙，她也會把我的頭發紮得漂漂亮亮，親自送去幼兒園。

下午放學時間比較早，都是爸爸來接我，送我去爺爺奶奶家，他再趕去應酬。

可昨天，媽媽下班來接我的時候，和爺爺奶奶吵架了。

堂弟看到我從幼兒園帶回來的空奶瓶後，哭著吵著要喝。

爺爺哄不好他，奶奶就怪我為什麼要給堂弟看到。

奶奶還說：「倩倩，你就不能留著帶回來給弟弟喝嗎？一點都不會做姐姐。」

我哭得眼淚狂掉。

奶奶卻罰我不許吃晚飯：「你把弟弟弄哭了，還哭什麼哭！」

我不明白，為什麼都是我的錯？

媽媽看到我在牆角罰站，問爺爺奶奶是怎麼回事。

奶奶憤憤不平地說了來龍去脈。

「倩倩，過來媽媽這裏。」

聽到媽媽叫我，我的眼睛又濕潤起來。

媽媽抹掉了我臉上的淚水，輕聲哄道：「倩倩不哭，和媽媽說怎麼回事。」

我抽著聲音一字一句地告訴媽媽，那是幼兒園的手工作業，我想給她看的，結果給堂弟都弄壞了。

「媽媽，倩倩沒有喝裏麵的牛奶。」

那個空瓶子是老師讓媽媽給我準備的，可我怕媽媽也以為我不是個好孩子，不疼弟弟。

「媽媽知道。」媽媽溫柔地說著。

然後抱起了我，輕輕拍著我的背，我就沒那麼難受了。

奶奶又在一旁嘟囔：「那你就該放好，不要讓弟弟看到，看他哭成什麼樣？」

「媽！倩倩才五歲，你想要她懂什麼？」

意識到有些激動的媽媽緩了緩語速：「小孩子鬧脾氣，是大人該教的，不要什麼都賴在小孩身上好不好。」

隨後媽媽輕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不是倩倩的錯，倩倩已經很棒了。」

奶奶被堵得啞口難言。

「姐姐照顧弟弟不是應該的？」爺爺把小孫子攏到懷裏，語氣很是不滿。

「做姐姐的隻顧著自己玩，也不看著弟弟，看把他的頭摔成什麼樣。」

爺爺又說起上次堂弟爬樓梯的事。

堂弟整天喜歡蹦來蹦去，總愛爬上沙發椅子，然後從上麵跳下來。

爺爺每次都在一邊鼓掌，誇堂弟很厲害。

那會堂弟爬樓梯的時候，爺爺明明也看著的。

就是摔完堂弟哭得很厲害，爺爺也是怎麼都哄不下來。

結果就很生氣地把我作業本撕了。

我害怕得渾身直抖，爺爺還一直罵我隻顧著自己，沒有看好弟弟。

那天媽媽知道這件事後，沒有說什麼直接將我帶走了。

「倩倩沒錯，是爺爺奶奶他們錯了。」

這是媽媽上車後，邊哭邊和我說的。

媽媽還打電話給爸爸，說爺爺奶奶什麼重男輕女，傷害到我了。

我沒聽到爸爸在電話裏說了什麼，隻聽到媽媽說，她隻忍最後一次。

聽到爺爺又提起後，媽媽直接忍無可忍。

「你知道倩倩為什麼現在不在這裏寫作業嗎！她現在回到家後，都會問我可以寫作業了沒！」

「不看好自己孫女就算了，特麼不看好自己寶貝孫子還要反過來嚇唬我女兒！」

「你們兩個重男輕女的老玩意能生出兩個有屁眼的兒子，不是你們命好！是老天沒眼，你們遲早有報應！」

我趴在媽媽的身上，感覺到她渾身都在顫抖著。

出了門後，媽媽利落地掏出手機：「李鋒，你爸媽已經被我氣得要進醫院了，我勸你最好現在趕回來，免得看不到他們最後一眼。」

「還有，我正式通知你，我和倩倩不要你了。」

3

媽媽說不要爸爸了，然後要帶我回外婆那裏去。

車裏，媽媽的背依舊直直地挺著。

「你們家小孩喜歡被甩臉是你們的事！就她這樣的態度，令箭上的雞毛都沒她那麼能裝！」

「還有你們這些嗓門大的真正沒素質的大人，她又怎麼不提醒？一個個能能嗶嗶的，隻會說一個小孩算是什麼本事！」

阿姨他們說一句，媽媽的聲音緊跟其後。

有些人原本在看戲的阿姨開始出聲。

「我小孩一歲，我也怕他吵到人，每次都在盡量哄著了。上次就是哭了一下，就被前麵的人吼了一句，說我不該帶小孩出門，真挺難受的。」

「我見過那些大聲打電話聊天的，又脫鞋摳腳的，就從沒被人說過，說到底現在有些人就是厭童，自己沒做好，反而苛責要求沒幾歲的小孩來配合。」

他們很吵，我很擔心媽媽，伸出手拉了下媽媽的衣角。

「媽媽...」周圍的聲浪蓋過了我的聲音。

隻見媽媽揉了揉我的頭頂，給我的笑容依舊平和。

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有媽媽在，倩倩就不害怕了。

很快又有一個乘務阿姨過來，她說她是乘務長。

她給我媽媽深深地致了個歉，表示會處理好投訴，希望能得到媽媽的諒解。

媽媽見她態度好，就答應了撤銷投訴。

媽媽和我說，做人就是要得理不饒人，這樣別人才不會覺得我們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拿捏。

可我總是沒做到。

堂弟他搶我玩具，有一次媽媽被看到了。

媽媽問我，為什麼不搶回來，還有堂弟打我，該要還手的。

我被媽媽嚴肅的表情嚇到了，隻是哭著。

我不知道要怎麼做媽媽口中懂得反擊的小孩。

媽媽心疼地抱過我，告訴我，要是有人再欺負我，一定要會還手。

「媽媽在，倩倩什麼都不用怕。」

列車很快抵達，媽媽抱起我準備下車的時候，周圍還有數道異樣的眼光不停掃著我們。

我很不舒服，將頭埋進媽媽的脖頸間。

媽媽這次什麼都沒說，也許是要見到外婆了，她開心。

我沒見過外婆，隻是在媽媽和外婆每次視頻的時候，媽媽都會讓我和外婆打個招呼。

我也在期待著見到外婆。

小院子門前，媽媽指著它，說這是她小時候的家。

我沒見過，感到新奇。

小院子裏麵還種了一棵龍眼樹，除了養雞，外婆還養了一條可愛的哈巴狗。

我太喜歡了，這裏比爺爺奶奶那有趣多了。

「媽，我回來了。」

從屋子裏麵出來的外婆，和媽媽真的好像。

可外婆見到媽媽後，並沒有表現得很開心。

媽媽卻不在意地保持著臉上欣喜的笑容，將我拉過來：「來，倩倩，叫外婆。」

「外婆好。」我跟著媽媽笑著。

外婆冷冷地嗯了一聲。

媽媽鬆開了我的手，提起地上的行李，說她先把行李放進屋裏。

可還沒踏出兩步就被外婆突然攔住。

隻見外婆嗬聲斥責媽媽：「離什麼婚！我總告訴你退一步海闊天空，忍忍就過去了，你就是不聽我的！」

「長本事了還，還帶著個...」

「媽！」

4

媽媽和外婆在屋子裏麵。

「外婆是不是也不喜歡我。」我問可愛的狗狗。

狗狗沒理我。

我吸了吸鼻子，好像除了媽媽，沒人喜歡我。

「你個人怎麼這麼倔！」外婆往外推著媽媽。

眼淚順著媽媽的臉頰無聲地掉落著，門口的行李再次被提起：「倩倩，我們走。」

我和媽媽又沒家了。外婆不喜歡我，所以她也不要媽媽了。

我再也憋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

「走什麼走！說你兩句還不得了了。」外婆走過來，沒好氣地搶過媽媽手裏的行李。

「別哭了！」外婆眼尾掃了我一眼，十分不耐煩，然後進屋去了。

我收住了聲音，媽媽蹲下摟過我，泣不成聲。

我不明白外婆為什麼要讓媽媽這麼難受。

「媽媽不哭。」我學著媽媽的樣子拍著她的背。

媽媽摟得我更緊了：「倩倩真乖。」

到了晚餐，外婆和媽媽全程沒說話。

我幹幹地扒著飯，不敢夾菜。

碗很快見底，媽媽拿過紙巾幫我擦了擦嘴，放我下地去玩。

「倩倩，一會要洗碗。」外婆叫住了我，沒給媽媽一個眼神。

我巴巴地看著媽媽不敢動。

「就兩個碗，我洗。」媽媽深呼出口氣，站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外婆卻不依不饒：「十指不沾陽春水，以後怎麼嫁人！你這麼把她當成自己的命是害了她！」

「嫁不嫁的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媽媽啪的把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