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養的妹妹被我爹娘如珠如玉地養大,可她愛上了身高一米七的兵痞子,非要嫁他做妾。
爸媽被氣得食不下咽。我哥為情所傷。
兵痞子?嗬,我像捏螞蟻一樣捏死他。
1.
這一天,淨掙八百兩銀子後我回到府,還沒進家就聽到妹妹和兵痞子的對話:
「倩倩,怎麼樣?大不大,喜不喜歡?」「好大啊,人家都快握不住了......」
洛雄壓低嗓音笑出聲,或許他想模仿“低沉悅耳”的效果,結果他發出的聲音像公鴨嘎嘎。
「可以變小哦,看,先這樣,再這樣......」
我忍無可忍,一腳踹開院門:「洛雄,滾出我家鋪子!」
梁倩和洛雄一起握著把可折疊的弩,驚訝地望向我。
梁倩癟起嘴,不情願地招呼我:「雪吟,你來幹什麼?今早哥哥送了我一匹汗血寶馬,洛將軍準備教我騎射,特地給我打造了一把上好的弩......」
我看了一眼馬和弩,心疼我哥梁子胥為情所困。
我走到洛雄麵前能平視他的眉毛。
我平靜道:「你今天忘記墊增高墊了。」
洛雄瞪大眼,帥臉變得猙獰:「你說什麼?你什麼意思?」
我依舊麵無表情,奪走他們手上的弩,掰扯兩下,直接使之散了架。
「就這?」我語氣涼涼。
梁倩大驚失色:「梁雪吟,你、你......你怎麼能毀壞洛將軍送我的弩?你太壞了!」
我冷笑:「哥哥送你的馬價值千兩,這把弩兩個銅板都不值,你竟然視若珍寶,真是給梁家丟臉!」
2.
我壓著梁倩上了馬車。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向我哭訴:「洛將軍是我唯一的光,在碰見他以前我是稀碎的,是他把我一片一片撿起來,拚成了獨屬於他的藝術品。」
我撇撇嘴。
梁倩瞪我:「我知道你是拿自己跟我做比較,你沒有男人喜歡,隻能做生意賺錢,體現自己的價值。」
嗬,我最討厭雌競,我每天忙生意都忙不過來,根本沒時間跟她勾心鬥角。
梁倩還不依不饒道:「你該慶幸才是,外麵廣闊天地大有作為,不像我,隻能被困在閨閣之中,被娘嚴格管教......」
走入梁府後我昂首闊步。
吃飯前我先彙報了今日鋪子裏的經營狀況。
爹娘邊聽變點頭,欣慰道:「甚好,甚好,雪吟可做哥哥的好幫手。」
在他們心中這個家未來的頂梁柱還是我哥梁子胥,畢竟這天下主流仍是支持男性做一家之主。
我哥梁子胥輕聲道:「雪吟做事比我強,該是我給她打下手。」
這時院外突然響起嘈雜之聲,一群官兵衝進來,帶頭者正是洛雄。
梁倩見他來到,立刻不哭了,撲過去大喊:「洛哥哥!」
洛雄挑起一抹邪魅笑容,打量我們所有人,衝著爹娘吊兒郎當地一拱手:「晚輩拜見二老。」
我問:「你帶那麼多兵來幹什麼?還想抄家?」
洛雄輕蔑一笑,舔舔嘴唇,環顧梁家四周,仿佛勢在必得:「不是今天,不過最遲下個月,朝廷一定會叫我抄了你們家!」
梁倩抖了抖:「不......」
洛雄霸氣地攬住她腰身:「倩兒別怕,誰若是欺負了你,我必叫她千百倍地償還回來,你說過待在梁家讓你壓抑,那我便讓朝廷把這壓抑的屋頂拆了給你玩!」
嗬嗬,哪來的傻逼,當朝廷是他家開的呀?
我暗自腹誹,可洛雄的下一句話讓我提心吊膽。
「朝廷準備開始東南抗倭,如今缺少軍餉,民間一時之間籌不到兵稅,便先拿你們這些富商開刀,把你們的財產充作公用!」
3.
士農工商。
自古以來商人的地位都是最末等。
洛雄所說的確實很有可能。
如果朝廷準備征戰,必定要招兵買馬,一時之間弄不出這麼多錢來。
若要在民間征收兵役稅,百姓很可能怨聲載道,等稅賦經過層層關卡收上去,需要花費兩三年之久。
抄富商家是集資的最快方法。
爹娘開始擔憂起來,他倆年事已高,遇到大事就頭暈眼花,容易暈倒。
而梁子胥並沒有什麼主見,他不擅長經商,不擅長與人打交道,前些年一直是違背本性硬撐著。
且他最近因為梁倩的事大受情傷,身體每況愈下。
梁倩更是沒用,隻知道哭:「洛將軍在開玩笑,我去求一求他,他一定會讓朝廷放過我們的......」
危機關頭我定下對策:「先下手為強,我這就進京麵聖,主動提出捐獻家財助朝廷軍一臂之力。」
我爹大驚:(你瘋了?我們梁家積累了六十年的基業就這樣拱手送人?那豈不是愧對列祖列宗?)
我淡笑道:「爹,你別急,我這樣做是以進為退。
此次提出捐獻家財,我會指定錢財最終使用之處,不讓任何官吏貪汙半分。
我目前的想法是造船,既然是抗倭,必然有海戰,必定要用到大船,我們捐錢造船,等戰爭勝利後這些船還是歸為我梁家所有。
到那時我梁家有功於朝廷,自然可以求得皇商的地位,代表朝廷出使東洋,將我們的絲綢銷往國外,開拓海上絲綢之路,於國於民於我們自己,都是一舉兩得的大好事啊!」
爹娘聽後都大為動容,低下頭認真考慮起來。
我爹歎道:「雪吟,你說的這步棋是在賭,賭國運,賭戰爭必勝,若是朝廷敗了,我梁家必定遭殃。」
我娘落下淚來:「是啊,雪吟,你說得倒輕巧,但是朝廷裏個個是人精,那些高官大吏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我跟你爹老了,你哥又體弱多病,誰去跟他們斡旋......」
「我去。」我挺直腰板。
錢,我最愛錢,我一定要把梁家的事業繼續做大做強,源源不斷地賺更多的錢。
爹娘他們不信我,連連搖頭:「你再有本事,終究是一個女子,文武百官不會信服你。」
嗬,這有啥?辦法總比困難多。
我笑了笑:「沒事兒,我女扮男裝,化妝成我哥的樣子進京!」
在被梁家認回的前二十年,我一直四處流浪,跟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
民間不乏藝高人膽大者,諸如我的朋友老乞丐,她非常擅長易容。
我請他上八寶樓吃了頓飯,成功讓他給我擼了個半永久全妝。
我和我哥梁子胥是兄妹,長得本就有三四分像。
老乞丐給我捯飭捯飭後,我妥妥成了梁子胥,比他還帥上幾分,俊眼修眉,顧盼神飛,嘿嘿嘿嘿。
老乞丐還找自己的好兄弟大山給我釀點藥酒,讓我喝了後聲線低沉許多。
成功女扮男裝後,我必定要大殺四方!
4.
五月,我進京麵聖。
但我身無功名,自然沒資格直接進宮。
於是我先流連京城有名的秦樓楚館,兜售自江南帶來的各色絲綢。
梁家織造絲綢多年,精品是一等一的好,沒多久就吸引了頭牌花魁的注意。
我動用點商業技巧,給梁氏絲綢起了朗朗上口的名字。
如“天雲紗”、“晚香絲”、“月華綢”......
再暗地裏出錢請當紅頭牌穿著我家絲綢亮相。
很快梁家頂級絲綢被炒到了千金一尺的價格。
京城當地的絲綢鋪老板個個摩拳擦掌,恨我壞了市場規矩,打小報告暗中使絆子的自然少不了,很快,官府就注意到我。
此時我立刻放出勁爆消息:梁家願意捐出所有財產幫助朝廷軍抗擊倭寇!
消息一出,立刻傳遍京城大街小巷。
畢竟商人重利,他們很少親眼見到願意為了家國掏空全部家底的商人。
一開始朝廷不信,隻派了七品芝麻官過來試探我。
我故意說話雲裏霧裏,讓芝麻官捉摸不透,回去向上級赴命,請一個大點的官繼續拜見我。
我心裏很清楚,和朝廷打交道,要講究排場。
排場越大,贏麵越廣。
若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請得動我,那隻會被文武百官看輕。
六月,石榴花在枝頭火紅燃燒。
我等了又等,等到禮部侍郎來見我。
按照官職排行,禮部侍郎是正三品,已經算是大官了。
但我仍不滿意,言語間跟他打太極,誘導他請出上司跟我繼續談。
他悶悶不樂,甩袖離開。
門開後,一半火紅欲燃的榴花探進視野,那垂垂累累的花樹下,站著位美人。
真是絕美。
美人形貌昳麗,微微仰頭看樓上的我,濃密睫毛下,眼珠清澈單純,瞧著很乖,莫名惹我心生憐愛。
我正要跟她搭訕,看到禮部侍郎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臣恭迎太子殿下!」
我去!這美人竟然是太......太子!
我震撼到思緒都結巴了,左看右看都看不出美人身上一國儲君的威儀。
他緩慢地眨眨眼,慢吞吞道:「侍郎大人請起,您老辛苦了,天熱,回家喝綠豆湯消消暑吧。」
然後他抬起頭,衝我露出一個笨蛋美人式的笑容:「梁公子,可以請我進屋喝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