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你怎麼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宋霆威向來持重,是工廠裏不苟言笑、殺伐果斷的冷麵廠長,此時卻著急得聲音都變了形。
他俯身抱起陸蔓蔓,剛要往門口衝,突然想到什麼,停住了腳步。
“你先自己去掃墓,等蔓蔓沒事了,我就過來找你。”
宋霆威急匆匆地走了。
葉知秋獨自一人來到墓園。
看著遺像上那個慈愛又威嚴的父親,葉知秋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兩行清淚從她臉頰滑落。
“父親,對不起,我要違背您的遺願了......”
葉父原本是醫生,十年前,葉父拚盡一身醫術,救活了因為工廠事故而身受重傷的宋父,兩人從此成了至交。
不久後,葉父得了重病,撒手人寰。彌留之際,葉父向宋父托孤,希望他好好照顧自己的獨生女兒葉知秋,給她許一個好人家。
待葉知秋成年以後,宋父直接為葉知秋和宋霆威安排了定親,並把葉知秋接來廠區,算是完成好友的遺願。
葉知秋早就心儀這個高大帥氣的大哥哥,沒多說什麼就紅著臉同意了。
宋霆威卻另有心上人,就是和他青梅竹馬的陸蔓蔓。
奈何陸蔓蔓攀附上了省城的一個有錢人,毫不猶豫地嫁了過去。
宋霆威心灰意冷,同意了父親的安排。
直到幾個月前,宋霆威聽說陸蔓蔓過得並不如意,有錢人又找了個小姑娘,一腳把她踹了。
宋霆威拚著被處分的風險,強行將陸蔓蔓調回了家鄉,安排在自己身邊作秘書。
“父親,我被西北工業大學的機械工程專業錄取了,我決定去讀書。”
葉知秋拿出一張紅彤彤的錄取通知書。
宋霆威總是嫌棄她學問不夠高,恢複高考後,她一直在瞞著宋霆威偷偷複習,想給他一個驚喜。
她報了本地的大學,卻意外被調劑到千裏之外的西北工業大學。
接到錄取通知後,葉知秋本打算放棄入學,安心留在這裏和宋霆威結婚過日子。
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了。
葉知秋在墓園坐到天黑,都沒有等到宋霆威。
她回到家時,家中空無一人。
葉知秋倒也不甚介意,她趁這個機會,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葉知秋從衣櫃的深層翻出一堆票證,打算留給宋霆威一部分,自己帶走一部分。
數著數著,葉知秋愣住了,她攢了很久的一遝布票,全都不見了。
正在葉知秋努力回憶,自己是不是放錯地方的時候,宋霆威和陸蔓蔓回來了。
看到陸蔓蔓身上那件嶄新的羊毛大衣,葉知秋瞬間明白了。
看到葉知秋攥著一堆票證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宋霆威不禁皺起眉頭。
“你把這些東西翻出來幹什麼?沒事做的話就去給蔓蔓燉個雞湯。”
葉知秋冷笑一聲。
“要不是我沒事幹來翻這些,哪天家被人偷光了都不知道。”
宋霆威瞬間慍怒,提高嗓音說道:“什麼叫偷?不就是幾張布票嗎?蔓蔓這次落水受了涼,需要保暖,你連一件衣服都要計較?”
“宋霆威,”葉知秋輕輕開口,“你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
“你說我好幾年都沒買過衣服了,要在結婚時給我置辦一套新衣服。這些布票,我們足足攢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