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的目光盯著她,李雲策笑道:
“阿錦,張軍醫找到法子,既可以救沈柔,又可以讓你不受外傷,一舉兩得!”
“這是張軍醫千辛萬苦尋來的聖女,隻要你服下她養的蠱蟲,子蠱吞食你的心頭血,養在沈柔體內的母蠱也能吸收——”
他越說越激動:
“最後再用秘術引出蠱蟲,你和沈柔就能不受半點傷害,也能讓她的病治好了!”
“張軍醫還說你們是舊相識,這下你更能放心......”
我打斷了他:
“李雲策,我有身孕了。”
“難道你要拿你的孩子去賭嗎?”
李雲策臉色一變,立即轉頭看向惟靈。
惟靈直接無視了張軍醫不停朝她使的眼色,抿唇道:“蠱蟲入體,無論如何對母體定會有損傷,此時的身子不適宜孕育胎兒。”
李雲策失魂落魄帶著張軍醫離開了。
惟靈坐到我床邊,與我相顧無言。
良久後,她才嘲諷一笑:“宋錦嫿,你怎麼混成這樣子了。”
她說張軍醫打聽到我與她一醫一毒,是出了名的死對頭。
她前腳剛給仇人下毒,後腳就被我治好了,還收了不少的銀子,氣死她了。
張軍醫以為我們是死敵,故意以黃金萬兩為誘餌,讓她到京城替沈柔除掉我。
惟靈看著我包成一團的雙手,眼眶微紅:
“治病救人的一雙妙手,差點就被凍廢了。”
“不說別的,就怕你以後連銀針都拿不穩......李雲策簡直狼心狗肺!”
我低頭,昨夜雙手凍得沒有知覺,後來紅腫癢痛,便叫青瑤給我敷了藥後包紮起來了。
躺了一整日後,惟靈說要扶我出去走走。
“你自己傷心,可別傷著腹中的孩子。”
路上,青瑤絮絮叨叨說著府裏發生的事——
她說沈柔得知我有身孕後,哭得仿若天塌,還說自知自己命薄,是沒福氣的人。
李雲策見她自憐自艾,也痛心不已,絞盡腦汁地想法子。
可我沒想到,李雲策會找到我,紅著眼道:
“阿錦,我們還年輕,孩子總會再有的。”
他希望我先舍掉這個孩子,救了沈柔後再議。
“安兒從小沒了父親,沈柔這輩子,就隻剩安兒一個孩子了。”
“可我們不一樣,我們要孩子,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我忍無可忍,一腳踹在了他的腿上!
李雲策咬著牙任由我打罵,一聲不吭。
最後我累了,停下來後看著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的廂房,驟然便覺得沒意思極了。
我說:“不要孩子可以,墮胎藥你親手喂我喝。”
李雲策渾身一震。
他呆坐著,直到青瑤熬好了藥,晾涼了遞到他手上,他才緩過神來。
他雙手顫抖著,好像狠不下心來。
“王爺,王爺不好了,沈夫人又吐血了!”
沈柔的侍女找來時,李雲策牢牢盯著我的眼睛,“阿錦,你受苦了,以後我定千倍萬倍對你好,這次先委屈你和孩子......”
他灌我喝下墮胎藥。
也親手斬斷我和他的情分!
從此刻起,我和他再也沒有‘以後’了。
鮮血一點點染紅了羅裙,李雲策卻讓惟靈趕緊動手,將噬心蠱子蠱喂給我吃下。
我和惟靈對視一眼。
他們根本不知,我們既是死對頭,卻也是天底下最惺惺相惜的知己。
從他們開始算計我時,惟靈便早暗中換掉蠱蟲,喂給我的,不過是普通竹蟲而已。
可沈柔的性命,便難說了。
......
服下母蠱蟲後沒多久,沈柔的臉色一日比一日好。
在太後的壽宴上再見到她時,更是紅光滿麵,叫人見了驚歎不已。
太後關懷了她一句,她笑得含羞:
“多得王爺,費盡心思為妾尋來治病之法,這才救了妾一命。”
所有人不由地看向李雲策和我,目光意味深長。
李雲策下意識看我一眼,臉色有些慌張,卻沒有開口解釋什麼。
他想來牽我的手,隨後被我猛地躲開。
沈柔笑意更深,眼尾微挑,眼中的挑釁不加掩飾。
她正想繼續開口說話。
剛張了嘴,動作便一頓——
隨後從口中吐出大口的鮮血,染紅了她的一身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