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卻連頭都懶得抬一下。
直到肖霆堯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後,我才終於開口叫住了他。
他眼中隱隱有些得意,還露出一個“你果然忍不住了”的表情,可臉卻是冷的。
“你又在鬧什麼?”
他問我。
我沒有為自己辯解。
而是從臥房裏拿出了一枚香囊,告訴他:“你忘記把這個帶走了。”
這是他從不離身的東西。
剛嫁給他的時候,我還疑惑為何在吃穿用度上樣樣精細的寧遠侯,身上會一直掛著一個針腳粗糙、繡工馬虎的香囊。
我沒有問出口。
而是默默繡了許多東西送他。
小到一枚瓔珞,大到一件寢衣。
可這些東西,他從來沒有上過身,還總是隨手丟到一邊。
不像那個香囊,被他妥帖保管,細心安置。
後來,柳雪妍登堂入室,我才知道那香囊的出處。
是她出嫁前送給肖霆堯的。
所以自那之後,我收起了繡崩,也收起了自己的心。
肖霆堯神情有些詫異。
大概是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這樣“識大體”。
可他卻並不滿意,“除了這個,難道你就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了嗎?”
我搖搖頭,又坐下看起了賬本。
肖霆堯有些失落,也有些挫敗。
可踟躕片刻後,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我樂得清靜。
每天不是躺著,就是起來清點自己的嫁妝單子。
直到閨中密友嘉寧郡主的孩子滿月,我才難得挪動了地方。
我低頭看著懷中小雪團似娃娃,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滿月禮,放到她麵前。
那是一枚赤金的長命鎖。
她被鎖上綴著的小鈴鐺逗得咯咯直笑,我看著心生歡喜,也跟著笑了起來。
直到外麵突然人聲鼎沸。
剛滿月的娃娃膽子小,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直哭。
門外守著的丫環趕緊進來回話,說是因為寧遠侯難得帶著夫人赴宴,眾人都覺得稀奇,所以才動靜大了些。
寧遠侯夫人?
我和嘉寧詫異的四目相對,雙雙起身向門外望去,結果一眼就看見了在人群中眾星拱月的肖霆堯和柳雪妍。
他們雙手緊握,宛若一對璧人。
這時不知誰說了句什麼,道賀聲此起彼伏響起。
肖霆堯拱手欣然接受祝福。
柳雪妍更是緋紅了一張俏臉,摸了摸自己挺起的孕肚,羞澀的靠在了肖霆堯肩頭。
誰也沒有解釋一字半句。
而我這個真正的寧遠侯夫人,卻從不被允許和他一起出席這樣的場合。
他嫌我出身商賈,會辱沒了侯府門楣。
哪怕我隻是擔心他被雨淋濕,駕車去接他下朝,也會被他斥責不安分。
嘉寧氣得發瘋,不顧自己剛出月子的身體,就要衝上去為我出氣。
我好說歹說才將她攔下。
可屋裏的動靜到底還是傳了出去。
肖霆堯循聲望去,在看到我的瞬間,慌張了神色。
我懶得理他。
直接伸手闔上門扉,徹底隔絕了他的視線。
我沒想到肖霆堯會在院中等我回來。
一向冷靜自持的他,難得語無倫次起來。
他磕磕絆絆地說自己隻想帶柳雪妍出去散散心,沒想到會被人誤會。
可這種場合沒有表兄帶著表妹出席的道理,他隻能將錯就錯。
我被肖霆堯這番冠冕堂皇的說辭給逗笑了。
實在懶得和他多做糾纏,隨口敷衍兩句就下了逐客令。
他拉住我轉身離開的手,有些失落地開口:“我在雪妍那裏一住就是半個月,你就一點也不想我嗎?”
我想掙脫,卻被緊緊攥住。
直到柳雪妍挺著肚子走進來,手上的桎梏才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