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我們婚後,夢箐的靈位要放進薄家老宅的祠堂裏,萬事以她為先。”薄擎提起夢箐二字時,聲音繾綣。
蘇晚的心揪了起來,低頭,她看了眼雪白的婚紗,簡直不敢相信今天是她和薄擎的大喜日子。
是了,婚禮隻是個幌子,用來滿足他爸媽去世前的心願。
薄擎沒有看她,握著酒杯,頎長的身形在水晶燈的投射下,映出了一大片陰影,他並不滿意。
蘇晚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笑容苦澀。
她是孤兒,好在薄家老爺子收留了她,還將她視作薄擎的童養媳。
她對他一見鐘情。
而後,因為未來少奶奶的身份,她一躍成為城中最有權勢之人。
可他卻難得正眼看她。
婚房裏。
蘇晚局促不安的捏緊了衣角,她的眼睛生得嫵媚,狐狸一般亮晶晶的,像是好欺負的小動物。
薄擎身下一陣灼熱。
對她,他向來不克製自己的欲望。
薄擎壞笑著揚著唇,欺身上前,唇壓下來,力道凶猛且綿密。
而後,他一把將人翻過去,大手自裙擺劃入,肆意作亂。
他的手纖長好看,但因為常年握槍,指腹上生了一層薄繭,摩挲得蘇晚渾身發顫,雙腿忍不住夾緊了。
她半跪床榻上,不安的扭了扭腰,大腿猛地被拍了一巴掌,動作很輕,卻曖昧極了。
耳畔,傳來窸窸窣窣的抽開皮帶的聲音,並著男人熾熱的喘息聲。
蘇晚悶哼一聲,身子止不住地往上彈了一下。
他是最了解她身體的人,輕而易舉地便可以撩撥起火焰。
她有些不安,目光轉向門口,緊緊抓著床單,攥緊的指尖透著粉紅色,“門還沒有關好,外麵有人……”
薄擎似是不滿她這時候還能理性思考,力道更猛,聲音裏透著情潮:“我們都結婚了,你還怕什麼,嗯?”
結婚二字,如天籟之音一般。
蘇晚受了蠱惑似的,轉過身去,修長的腿慢慢勾住他的腰,如往常一般,動情的叫著他的名字。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我們搗毀白家的根據點後,發現、發現……夢菁小姐並沒有死,而是被白仁信囚禁在地下室裏。”
薄擎渾身一震,猛地從蘇晚的身上離開。
他潮紅的麵色迅速恢複平靜。
一如三年前,薄擎聽說沈夢歆死了,因此喝醉了酒,要了蘇晚。
他狠狠的發泄,卻一遍遍叫著沈夢歆的名字。
蘇晚突然覺得有些冷。
她抓起衣服,動作艱難地一件件穿好,不自覺地撫了一下無名指上的戒指。
擎總愛的人還活著,她替他高興。
她得讓出少奶奶的位置吧?
半個月後。
蘇晚獨守空房太久,忍不住打聽了幾句。
傭人說薄擎找回沈夢歆時,她被綁在白家的地下室裏。
他陪在她身邊,細心嗬護。
午後,薄擎回來了。
他坐在沙發上,身邊坐著身穿白裙的沈夢歆,如從前一般高貴美豔,還多了幾分弱不禁風的美感。
蘇晚苦澀的別開目光,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禮:“擎總,沈小姐。”
打從蘇晚進來的那一刻起,沈夢歆黑沉沉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眸色裏翻湧著嫉妒的暗光。
薄擎走上前去,高大的身子微微俯下去,沉聲道:“怎麼回來怎麼晚?我的領帶還在等你係上。”
他容色明亮,舉止間隱約有三年前的跋扈氣息。
看來找回沈夢歆,真的讓他很幸福。
蘇晚垂下眼瞼,避開沈夢歆的探視,接過領帶,一板一眼地給他係上,而後如常的撫平衣領。
這個動作,重複了一千六百零九天,她早就習慣了。
可沈夢歆縮在袖子裏的手,握成拳頭。
看著兩人親昵的動作,勉強笑了笑,聲音虛弱:“阿擎,我聽說,你和蘇晚……結婚了?”
蘇晚手上的動作一頓,本能地朝薄擎看去,卻見他麵色僵硬。
她想,他大概高興得已經忘記這回事了。
時間仿佛一瞬間退回了三年前。
擎總和沈夢歆是萬眾矚目的海城太子爺和貴小姐,而她則是常年跟在擎總身後不起眼的小跟班。
她原本是想主動提出,將少奶奶的位置讓出來,成全他們的,可現在她的心很酸很疼,疼得讓她失去了理智。
在薄擎開口之前,蘇晚按住了他的肩膀,抬眼看向沈夢歆,聲音清冷:“是的,我們結婚了。”
沈夢歆低下頭,淚水劃過蒼白的小臉,落在裙擺上。
那模樣,十分惹人憐愛。
薄擎一把推開蘇晚,坐回沙發上,將沈夢歆拉進懷裏,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不停的安撫她的情緒。
沈夢歆抬眼,冷冷的看向蘇晚,挑釁的意味十分明顯。
蘇晚早就看慣了她的兩幅麵孔,麵色平靜。
許久後,薄擎鬆開懷中的人,轉頭叮囑蘇晚:“夢菁說今天要去附近轉一轉,你負責保護她。她若是再出事,我饒不了你!”
他說的話句句誅心,但蘇晚已經習慣了。
下午,蘇晚陪沈夢歆逛遍了整個海城。
“蘇晚,沒想到,我不過三年不在,你就搶先我一步,坐上了薄少奶奶的位置,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夢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語氣輕鬆的像是在開一個玩笑。
蘇晚本能地挺直了脊背,卻發現自己沒有立場去反駁,因為自己隻是薄擎感情裏的一個過客。
他們沉默的走到了醫院門口。
沈夢歆說自己不太舒服,要去拿藥。
回到薄家,沈夢歆急匆匆地去了洗手間。
她的動作太快,以至於擱在玄關櫃子上的包包沒有放穩,掉在地上,銀行卡和口紅散落了一地。
蘇晚望了望緊閉的洗手間門,歎了口氣,起身去幫她撿起來。
看見病曆本,蘇晚整個人都僵硬了。
剛才沈夢歆去醫院,是為了做掉孩子,修複處女膜?
傍晚。
薄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見蘇晚疲憊的身影後,眸色晦暗不清。
“下午,你去哪了?”
蘇晚一怔,心慌道:“我去公司監工,查了最近的進出口貿易情況。”
薄擎的臉色越發冷得厲害,信手扔了手機過去。
蘇晚沒敢躲開,額頭破了一塊,粘稠的血劃過眼角。
她撿起手機,費力地把屏幕擦幹淨,看到沈夢歆發給他的微信。
“阿擎,蘇晚聯係白家人了,她要再次將我送進狼窩!之前就是她害得我,我怕你誤會,就沒提!”
而後又是一條微信:“阿擎!救我!”
蘇晚心裏發冷,點開下麵那條語音。
男人帶著偏執的冷騖:“薄擎,是你的女人自己送上門來的。想保她的命,你親自帶著你老婆來換。”
背景音,夾雜著沈夢歆驚恐的尖叫。
“阿擎,救命!救救我……”
蘇晚有些無措地抬眼,正對上薄擎冷酷的鳳眸。
薄擎單手插在褲兜裏,修長的腿朝她邁過來,另一隻手捏起她的下巴,居高臨下地迫使她與他對視。
“你們聯手綁架了夢菁後,你還敢回來?”
蘇晚抿了抿唇,解釋著:“白山他是聯係過我,但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他要聯手,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沈小姐……”
“被綁走的人怎麼不是你?被囚禁三年,過得暗無天日的怎麼不是你?我要你替夢菁去死!”
薄擎“啪”的一下甩開蘇晚,而後像拉畜生一樣的將蘇晚拖出門外,拉上車。
白家。
薄擎狠狠甩開蘇晚。
他的勁道很大,蘇晚因為慣力,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上,渾身的骨骼都哢哢作響。
薄擎指著蘇晚,語氣惡劣:“現在人我也帶來了,至於我的未婚妻夢箐,按照約定,我要帶走。”
白山冷笑:“薄少前幾天才舉行了婚禮,怎麼這麼快就換新歡了?還有,隨便送個替罪羊來框我,你就想脫身了?沈夢菁可是我的殺父仇人!”
他的眼中透著殺意。
薄擎卻冷笑一聲,“我的話,難道沒有信譽?”
許久的交涉後,他帶著沈夢歆離開了。
眾人將蘇晚團團圍住。
“殺了她!”
“給白總報仇!”
蘇晚第一次想要把自己藏起來,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被拋棄的自卑。
餘光中,白山緩緩朝她走來,目光中含著悲怒,舉起手裏的匕首!
一道光劃過,蘇晚的世界陷入黑暗。
……
“蘇晚!為什麼瞎了眼睛的人不是你?你殺了人最能完好無損的回來,還敢說沒有勾結白山?”薄擎的聲音含著厭惡,痛恨。
蘇晚醒來時,是在薄家的小房間裏。
薄擎冷冷的盯著她,懷中的沈夢歆楚楚可憐的咬著唇,那雙嬌媚的杏眼黯然無光,像是失明了。
沈夢歆急忙拉住薄擎的衣袖:“阿擎,不關她的事,弄瞎我的罪魁禍首是白山……”
薄擎卻一把扼住蘇晚的喉嚨,冷傲的麵上出現諷刺的笑意。
他帶著夢菁去醫院治療了三天,回來後卻發現蘇晚毫發無傷!
“你早就背叛了我?!”
蘇晚抬起眼,目光悲哀。
或者這就是白山的目的,要她和薄擎起爭執,好引起薄家內亂,可若是霍擎對她哪怕有一絲的信任。
一絲就好……
她也不會這樣難堪。
薄擎道:“往後,夢箐就由你照顧了!記住,這是你虧欠她的!”
他的話像是淬了毒的針,密密的紮穿了蘇晚的心。
午飯時間。
蘇晚遞湯的時候,受傷的右手沒有力氣,被沈夢歆用胳膊輕輕一撞,便鬆了手,滾燙的湯汁灑在手上。
手上的傷,竟有些疼痛感。
蘇晚還未出聲,就聽見沈夢歆尖叫起來。
書房的門猛地被打開。
薄擎單手撐著欄杆,直接翻身下樓。
他奪過紙巾,小心翼翼地替沈夢歆擦拭,不悅地抬眼:“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難道你是故意的?”
蘇晚捂著燙傷的手腕,抿唇不說話。
沈夢歆淒楚地哭著。
“阿擎,我不過是說你曾經許諾要娶我,蘇晚就……”
蘇晚看著她精絕的演技,一時啞口無言。
她從來都不是善於言辭的人,隻能在薄擎看過來的時候,搖搖頭。
“我沒有。”
薄擎安撫著沈夢歆,輕輕拍著她的背,動作溫柔,轉頭時冷冷道:“蘇晚,你給我滾出去!”
蘇晚僵硬著身子,轉身離開,耳畔還響著沈夢歆抽噎的聲音。
“阿擎,你告訴她,我沒有撒謊,你真的說過要娶我的對不對?”
“對。”
蘇晚心口一窒,加快了腳步。
夜裏。
蘇晚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趕緊有人貼了過來,粗魯的扯開她的睡衣,將她壓在了身下。
男人體內的怒火熊熊燃燒,恨不能吞了蘇晚。
為了折磨蘇晚,他變著花樣的揉搓她。
蘇晚被驚醒,全身剛進入戒備狀態,就被一股熟悉的平息安撫了,安靜的躺在床上,任他擺弄。
可是今夜實在太為難她了。
薄擎的力氣幾乎揉碎她。
她羞恥的渾身透著粉色。
薄擎饜足後,將人攬進懷裏,突然察覺到蘇晚渾身滾燙。
“你發燒了?”
薄擎不悅裹著睡衣,替她找來了溫度計和藥。
量了溫度之後,他慍怒道:“四十度,這會燒壞腦子的!你光會照顧我,就不會照顧你自己嗎?”
蘇晚被扶起來,吃了藥。
吃過藥,薄擎到床上抱著她:“怎麼突然發燒了?”
印象中,這女人的身體素質幾乎能與他媲美,即使跟在他身邊,常年受傷,也很少出現惡化的現象。
蘇晚沒有吭聲。
他大概隻是順帶問一句,心裏根本不在乎。
果然,薄擎沉默了。
片刻後,他輕聲道:“蘇晚,你把婚戒還給我吧。”
蘇晚蝶翼般的睫毛猛然抬起,受驚一般看向他,見他目光冷靜而執著,不由得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是了,她所擁有的一切都不屬於她。
“我原本以為她去世了,漸漸以為沒有她我也可以將就,可是她回來了,我做不到再將就。”
蘇晚心頭震動,淚已經沾濕枕頭。
對他來說,她不過是將就?
“可是,爺爺的遺願便是讓你娶我……擎總,你連爺爺唯一的遺願都要違抗麼?”
薄擎目光一沉。
“我已經娶過你了。”
“就一個月?”
“嗯。”
蘇晚不再吭聲。
她的一腔情願,應該到此為止了。
薄擎擰著眉,不解道:“你不願意離婚,不就是想要男人麼?”
這還是沈夢歆提醒他的。
蘇晚的心臟仿佛被重擊了一下,整個人都麻了。
薄擎撫著她的長發,漫不經心道:“隻要你聽話,夢菁失明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那高高在上的語氣,仿佛是一種施舍。
蘇晚裹在被子裏,“你今天來的目的,就是這個麼?”
薄擎一愣。
他想起今天,夢菁特意穿了他買的真絲睡衣,曼妙款款地要將自己交給他。
可是溫香軟玉在懷,他眼前劃過的竟然是蘇晚的臉!
他隻能推說有急事要去處理,好容易安撫夢菁睡下之後,卻鬼使神差地睡了蘇晚。
薄擎不願被被看穿心思,冷聲道:“不然你以為我還有什麼目的?嗯?”
蘇晚的心直直墜到了穀底。
“你求婚的時候,明明說過……”
薄擎似乎反應過來,有些輕佻地撫上蘇晚的柔軟處:“我的確說過,說過我對你很感興趣。”
他滿意地喟歎了一聲:“但隻對你的身體,你要清楚,感興趣和愛,是兩回事。”
蘇晚還以為,這些年的朝夕相處,即使不愛,他好歹會對她有些……喜歡吧?
卻原來,隻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她縮在被子裏的手,緩緩握緊,指尖用力到發白。
薄擎俯下身去,叼起她脖頸後的一塊幼白的皮膚,含混地低喃:“好了,聽話,現在來做一些讓我感興趣的事……”
夜,無比漫長。
一個多月後。
蘇晚趴在醫院的洗手台上,大吐特吐。
吐完後,她走進門診室。
醫生看著B超,肅聲道:“妊娠七周,胎兒有些不穩,需要多注意一下。還有,你最近是不是有失血過多的情況?”
蘇晚默默點頭。
從醫院出來,外麵明晃晃的陽光,亮得刺眼。
她細瘦的手指,顫抖地撫上自己的小腹。
很難想象,這裏已經孕育了一個小小的生命……她和薄擎的孩子。
她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蘇晚下台階的時候,不小心趔趄了一下,下一秒,跌入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
“晚姐,小心。”
蘇晚抬眼望去,隻能看見寧淮清下顎流暢的線條。
蘇晚撥開他的手臂站直,雙手托著還未顯懷的肚子。
“謝謝,其實你不用陪我來的。”
寧淮清幹淨青澀的麵頰上,湧上幾分失落,隻一瞬後,他便爽朗笑道:“擎總吩咐我要跟在晚姐身邊,我哪敢不聽?”
不遠處,一輛低調的黑色奔馳停在路邊。
車裏,氣壓很低。
沈夢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雖然看不見,但也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
她心裏泛起冷笑,神情間卻是惶恐,扯了扯薄擎的衣袖。
“阿擎,怎麼了?我隻是聽說蘇晚要來醫院,還非要寧淮清陪著,我擔心她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才讓你跟過來看看……”
薄擎身子僵硬著,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不遠處。
聽夢菁說蘇晚來了醫院,他還擔心自己昨夜動作太粗暴,將她傷到了,沒想到她竟然和寧淮清依偎得那麼近!
是誰說不要男人的?
枉他還覺得有愧於她!
滿心的怒火壓製不下去,他猛地打開車門,走向前麵的車。
寧淮清正準備發動車子。
突然,車窗被敲了兩下。
薄擎語氣不善:“你下來,坐後麵那輛車。”
薄擎坐進了駕駛室。
車廂裏的氣壓陡然轉冷。
蘇晚一愣,手裏還捏著那張診斷書。
薄擎把診斷書搶了過去,低頭看起來。
蘇晚忐忑地盯著男人線條分明的側臉。
然而下一秒,薄擎就將那張紙狠狠地扔到了她的臉上:“你懷孕了?!說!這孩子是誰的?”
“是你……”
薄擎暴躁起來,啪的一下甩開她,咬著牙,眸間浮動著碎冰,抬起她的下巴,“自從三年前以為夢菁死後,我就做了結紮!”
蘇晚的心悶悶的,很痛。
隻有沈夢歆才配生下他的孩子麼?
那他們的孩子怎麼辦?
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軀壓下來!
兩人的臉貼得很近,近得呼吸可聞。
薄擎鳳眸中氤氳著某種殘忍,詭異地放緩語調:“老實說,是不是——寧淮清的?”
他的聲音很輕柔,但是蘇晚背上無端端冒出一股涼氣。
薄擎眼中含著狠戾,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蘇晚垂下眼,老實地不再開腔。
這樣的她,顯得安靜而又柔美,更讓人生出淩虐的欲望。
薄擎扯了扯嘴角。
“看來,我很久沒有好好調教你了,嗯?”
“刺啦——”
衣服被攔腰撕碎!
蘇晚眼底有著惶然,拚命掙紮。
“不!孩子!”
“孽種而已,沒有必要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