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兒子打完點滴後被我接回了家。
臉上的疼痛和鼓膜穿孔導致的耳鳴讓兒子無法入睡,一直躺在床上哭。
這麼多年來,兒子一直被我養得很好,從未有過這般狼狽不堪的模樣。
見他這麼煎熬,我的心揪成一團。
顧修庭的背叛,更令我心如刀割。
一整晚,我獨自坐在孤寂的客廳,望著天花板發了許久的呆。
一直到深夜,顧修庭終於回了家。
一進門,他掃了眼餐桌,不滿地指責我:“沈林薇,今晚怎麼沒給我留飯?”
若是往常,不論他多晚回家我都會給他留一桌熱騰騰的飯菜,但此刻,我隻是漠然地指了指櫃子,啞著嗓子道:“櫃子裏有泡麵,餓了就自己煮吧。”
顧修庭瞬間怒了,蹙著眉不悅道:“我在外麵忙了一天,你竟然叫我吃泡麵?有你這麼當老婆的嗎?”
忙?
想起兒子在醫院說的話,我冷笑一聲:“是忙工作,還是忙著陪程霜母女?”
顧修庭聽後愣了一下,非但沒有心虛,反而義正言辭:“是陪阿霜和小淺了,那又怎樣?顧辭宇今天害小淺受了傷,阿霜心疼得哭了,我作為罪魁禍首的父親,陪一下她們不是理所當然嗎!”
嗬,好一個理所當然。
兒子耳膜穿孔他不聞不問,初戀的女兒隻是手臂破皮他卻如此上心,簡直是可笑。
我失望至極,不想再與他爭辯。
我起身想進房間,顧修庭卻喊住了我。
“顧辭宇睡了沒?沒睡的話我再去教育他幾句。”
“夠了!”
這一刻,我心中積攢的怒火終於爆發,我歇斯底裏地痛斥他:“顧修庭,兒子都被你打成耳膜穿孔了你還要罵他!程霜的女兒不過是手臂破了點皮你就心疼成這樣,到底誰才是你的孩子啊!”
“你突然發什麼瘋?”顧修庭瞪著我,怫然不悅道,“我不過是輕輕扇了他一巴掌,哪有這麼嚴重?你少在這危言聳聽!再說了,顧辭宇能跟小淺比嗎?阿霜把小淺養得這麼好,將來是要往藝術圈方麵培養的!萬一手上留了疤怎麼辦!”
話末,他又輕諷的睨了我一眼:“你以為她跟你一樣,長大以後當個不修邊幅、一事無成的家庭主婦嗎?”
我怔怔地看著顧修庭,隻覺得胸口鈍鈍的疼。
結婚八年,為了家庭和孩子我放棄了事業,每日操持家務,變得普通庸俗,在他眼裏,如今的我已然一無是處。
我從十八歲開始喜歡顧修庭,大學畢業後便嫁給了他,十多年的付出,卻始終捂不熱這顆冰冷的心。
他的心裏,程霜永遠是第一位。
程霜是他的青梅,是他的初戀,更是他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兩人年少時曾短暫交往過,但家境不好的程霜遭到了顧母的嫌棄,沒談多久兩人便在顧母的棒打鴛鴦下分了手。
分手後,顧修庭接受了喜歡他多年的我,程霜也開始了新的戀情,但兩人並沒有因此斷了聯係,一直以朋友相居。
我和顧修庭剛結婚的那幾年,顧修庭與程霜的聯係還不算密切,直到兩年前,程霜的丈夫被公司外派到國外,程霜開始頻繁聯係起顧修庭。
不論是她女兒頭疼腦熱、感冒發燒,還是她家燈泡損壞、馬桶漏水,她通通都找顧修庭幫忙。
甚至多次在大半夜,程霜一個電話把顧修庭叫去她家,隻為換一個壞了的燈泡。
為此,我跟顧修庭鬧過很多次。
但顧修庭總是振振有詞地指責我:“我跟阿霜從小一起長大,早就跟兄妹一樣親了!她老公不在家,她們孤兒寡母多不容易,我作為兄長幫襯一下怎麼了?你別總是疑神疑鬼行嗎!我要是跟她真有什麼,還輪得到你出現在這裏嗎?”
顧修庭說得理直氣壯,我以為他真的問心無愧。
卻不曾想,兩個孩子吵架拌嘴,竟揭穿了他虛偽的謊言!
八年婚姻,終究還是成了一場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