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柳輕柔帶著柳之傅去了俘虜營。

大燕戰敗，曾為大燕拋頭顱灑熱血的士兵們都被五花大綁，嚴刑拷問，淒慘不堪。

身為將軍夫君的柳之傅卻能保持著高貴的姿態，自由出入。

他轉了一圈，沒見到我，生氣地問：“宋琬人呢？”

“她不是大燕最忠誠的將軍嗎？難道臨陣脫逃了嗎？”

“還說我是叛國賊，我看她自己才是！”

四周一片寂靜。

柳之傅煩躁起來，隨手指了一個士兵，說：“你們趕緊把宋琬的下落告訴我，不然我就從他開始，一個一個殺過去！”

被指到的士兵立刻流下了眼淚，說：“侯爺，將軍待您那麼好，您怎麼能這麼做？”

柳之傅眼中寒光一閃，拔劍劃破他的喉嚨。

他怒罵：“人人都說宋琬待我好，可她當年差點殺了我的阿柔！”

“我告訴她阿柔這次要是不贏，會死！可她說什麼將軍有將軍的責任，就是不願意讓著阿柔！”

“這叫待我好？這分明是自私自利，冷酷無情！”

飄在半空中的我沉痛地閉上了眼睛。

阿柔，阿柔，他的心裏隻有阿柔。

他怎麼就看不到大燕的山河，怎麼就看不到大燕的百姓呢！

因為找不到我，柳之傅殺了很多人。

那些士兵或衛國多年，身經百戰，或剛入軍隊，稚氣未脫，一個又一個死在敵人的刀劍下。

但我已經死了，不可能再出現在他的麵前。

柳之傅厭煩了，幹脆寫了一封信，寄給自己的父親，說我臨陣脫逃，不配為將。

我幾乎可以預料到這封信寄出去的後果。

我數年清名，將毀於一旦！

心痛到極致，我忽然有了幾分扭曲的期待。

總有一天，朝廷會得知我的死訊。

總有一天，柳之傅會知道我死在他的阿柔手下。

他曾無數次對我說：“宋琬，我真希望你哪天死在戰場上。”

我現在可真是好奇，他知道自己如願後的表情。

是快意？還是痛苦？

寫完信後，柳輕柔從身後抱住他，溫柔地安慰道：“別急，我將率軍前往京都，和大燕和談。到時候，你就能見到她了。”

柳之傅靠在她懷裏，恨恨地說：“到時候，我一定要她跪下給我道歉！”

他居然信了這個倭寇的話！

他也不想想，倭寇大勝，怎麼可能和談？

柳輕柔到達京都之時，就是山河破碎，血流成河之日！

難道非得到那時候，他才會後悔嗎？！

柳輕柔還在問柳之傅：“到時候，你願意離開宋琬娶我嗎？”

柳之傅的神色變得遲疑，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那裏戴著我送他的珠串。

那是我親手做的定情信物。

柳輕柔臉上閃過一絲陰狠，手一抖，杯中涼茶倒在了柳之傅手上。

她驚呼一聲，順勢褪下了珠串，說：“這破爛就別要了吧，我送你更好的。”

柳之傅之前的遲疑全數褪去，他溫柔一笑，說：“阿柔，你最好了。”

“至於修了宋琬......我答應你。”

“宋琬這種無恥女人，我早就煩透了。”

枕邊數載，他竟不知我從不在戰場上退縮。

至今不見人影，不是因為膽怯，而是因為我早就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