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忍受霸淩，埋頭苦學，深信考上大學是終結一切的開始。

爸媽卻用換分係統，把我跟弟弟分數互換，於是我上了大專，弟弟進入頂尖大學。

我不甘心，爸媽卻在網上賣慘，說我平時成績全是作弊，還威脅弟弟不讓他考高分，我被千夫所指，忍受不了輿論跳樓自殺。

再睜眼，我竟綁定了換命係統。

所有傷害過我的人，都將麵臨千百倍的報複。

「嗶——檢測到大量恨意，為您綁定換命係統。」

再次睜眼，我身處陌生環境，環顧四周，是一間漂亮的公主房。

我摸著身上舒適的睡袍，衝到鏡子前，頓時驚詫不已，這是——

「朱琳！」

耳邊適時響起熟悉的電子聲：「李妙妙與朱琳互換身份成功，祝您旅途愉快。」

朱琳，弟弟李想的女朋友，局長的女兒。

腦裏的畫麵漸漸浮現。

我因為成績好，長得清秀，朱琳就處處看我不順眼。

她仗著自己的身份，在學校霸淩我。

把我鎖在廁所裏，用圓規一點一點紮我的手指，嘴裏說著惡毒的話：「我最討厭你這種白蓮花。」

「成績好又怎樣，還不是天天被打，你爸媽對你不好吧。」

那時候的我也是個窩囊廢，根本沒想過反抗，這更助長了她的氣焰。

她拿冷水潑我，叫人去堵我、揍我，把我按進馬桶裏嗆水。

我的生活因為她又雪上加霜。

互換身份......哈哈，我不禁狂笑。

我很快冷靜下來，我很清楚，對付他們，需要步步為營。

第二天，我在學校走廊上被「李妙妙」攔住去路，她發了瘋似的抓住我領子，厲聲質問：「你是誰？！為什麼在我身體裏？你是不是李妙妙？！是不是李妙妙！！」

周圍同學都被她嚇到，紛紛上前拉架。

我臉色淡淡：「我是朱琳，你看清楚了。」

周圍同學也奇怪。

「對啊，她在說什麼啊？失心瘋了？」

「平時也不是這個樣子啊，想發達想瘋了？」

「好可怕！」

「李妙妙」聽罷更瘋了，簡直是咆哮：

「我才是朱琳！我才是朱琳！！」

我管你是不是朱琳。

她掙紮時露出袖口下的淤青，我立馬就明白她如此瘋狂的原因。

上輩子，隻要我稍微做錯事，就會被爸媽一頓毒打，專門打在看不見的地方，不管我怎麼求饒都不管用。

她肯定是發現貨不對板發瘋被爸媽打了。

有同學看見班主任，過去就是一頓輸出：「老師，你管管李妙妙，我們要拉不住她了。」

「李妙妙」不是我們班的，班主任隻能把她拉去辦公室交接。

顧及我局長女兒的身份，學校對這件事非常重視。

果然，下午課間廣播一則通報，李妙妙被停課一周。

停課......在爸媽那種欺壓下，我堅持了十八年，她能堅持多久呢。

「琳琳，你沒事吧。」李想為我擔憂。

我笑得很勉強，故作堅強：「沒事，隻是有點被嚇到了，你姐姐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他立刻反駁：「她不是我姐姐！」

「啊、我不是凶你。」

我搖搖頭表示沒事。

「你放心吧琳琳，我會替你出氣的。」

我笑笑沒說話，李想心疼地抱了抱我。

我還是李妙妙時，李想為了討好朱琳，特意雇了幾個混混把我圍在巷子裏打，要不是恰巧有人經過，我可能就要失身了。

我躺在泥裏，他們兩個卻站在高處，高傲又輕蔑，嫌棄地睨著我。

真是令人作嘔。

一個星期後月考，「李妙妙」也回來上課。

月考成績出來，我朱琳的成績從中遊一下飛升到年級前五十，被大家稱讚誇獎。

而「李妙妙」的成績卻從第一名跌到了538名，中下遊，一時間被同學老師唏噓。

她重回學校上課時剛好趕上月考，身份對調，爸媽毆打，停課處分，她的成績隻會差不會好。

爸媽這麼看重成績的人，特別是她這個全校第一，未來要給他兒子換分的姐姐。

如今成績下滑，失去了利用價值，不知道要被怎麼折磨。

我從小就知道，爸媽對我有多嚴格，隻要拿回去的成績不是第一名，就會被狠狠鞭打。

我為了活命，隻能拚了命地學，學得拚了命。

我原以為我考上大學就好了，可沒想到，迎接我的卻是那不堪入目的分數。

死後我才知道，我爸媽綁定了一個換分係統。

媽媽不讓我住宿，所以我隻能花40分鐘走回家，現在「李妙妙」也是。

我在樓上看著「李妙妙」回家的背影，對李想說：「李妙妙在家經常被打嗎，我看她身上傷好多。」

李想觀察我，確定我對這件事感興趣，聲音肯定：「對啊，她活該的，老是惹爸媽生氣。」

我語氣天真：「李想，我還沒看過家暴，你能拍點給我看嗎，我很好奇。」

李想唯我是從：「這有什麼難的，琳琳要多少我拍多少。」

「李想你真好。」李想你真的好蠢。

2

我沒有生日。

那時我躲在陰暗潮濕的雜物間，看著客廳他們為李想布置的生日驚喜，心裏很是豔羨，我試圖出去，卻被一腳踹回房裏。

「你個賠錢貨，這也是你能吃的？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

「當初根本沒想生下你，你倒好恬不知恥地跑進我肚子裏，你知道為了生你我有多辛苦嗎？你就沒有一點感恩的心？」

「我們家欠你什麼了？！你懂事點吧李妙妙！」

我的十八歲生日，等來的就是這樣一番話。

其實，我並不明白，為什麼弟弟能上桌吃飯，我不能。弟弟能跟爸媽撒嬌，我不能。弟弟能肆無忌憚地生氣，我不能。

我天真地以為，世上所有的孩子都是這樣。

直到死前，我才被狠狠打臉，徹底清醒過來。

明天，是朱琳的生日。

我邀請了一些同學去家裏玩，也包括李想，的父母。

我特地對他說：「可以叫叔叔阿姨一起來嗎？」

我篤定「李妙妙」不敢來，不如說她已經被打得不敢出門。

她的精神狀態越來越不穩定，大概離瘋不遠了。

李想以為是要見家長，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當然可以！但是我們進展這麼快......」

他害羞地撓了撓頭。

「可不準說我是你女朋友，不然我爸媽會打我的。」

他滿臉笑容答應。

第二天我趁著他們還沒到，把我特意買的項鏈擺在了進門就能看見的位置，很顯眼。

是一個看起來就很貴的款式。

爸媽到了，我緩緩迎上去，落落大方：「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朱琳，歡迎你們來做客。」

他兩個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偷感很重地搓了搓手：「琳琳啊，你長得真好看，你家也好看。」

媽媽說著話，眼睛卻瞟向櫃子上的項鏈。

我沒戳穿，把他們迎進去。

我看著大家都為我慶祝的畫麵，腦子有些恍惚。

這是我過的第一個生日。

我甩了甩腦袋，招呼著大家去我房間玩。

「琳琳，叔叔阿姨就不去了，怪不好意思的。」

我隨意點點頭：「好的，那你們盡興。」

說完我就帶著人上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果然，人性經不起試探。

但他們不是人。

到了傍晚，我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把他們送了回去。

我走向客廳角落，那裏閃爍著細微的紅光。

3

每到周末，李想都會雷打不動地給我發「李妙妙」的挨打視頻，視頻結尾他還會把攝像頭對準自己，衝著鏡頭比耶。

「李妙妙」起初她還會反抗，但視頻越往後她越麻木，眼神變得癡呆，隻會挨打。

我把視頻備份，轉了兩條賽車視頻給他，語調平淡。

「李想，明天去約會吧。」

自從變成朱琳，我對他的態度一直很冷淡，給他一點甜頭，他果然雀躍。

「好！！」

第二天，我帶李想去了摩托車錦標賽現場。

李想遲疑：「琳琳，你喜歡這種嗎？」

我的聲音毫不猶豫。

「嗯，非常喜歡。」

我專注看著比賽，餘光一直在關注他，他還在猶豫。

比賽結束散場。

「琳琳，你去幹嘛？」

我沒管李想，徑直往場內走去。

一個男人衝我張開手臂，我撲過去抱他。

「琳琳真的來啦？」

「當然啦。」我笑得開懷。

李想臉色頓時變黑：「琳琳，他是誰？」

「啊，忘了說，這是我表哥，可帥了，錦標賽冠軍呢。」我語氣崇拜，手還掛在他身上。

李想不好發作，他眼睛盯著表哥像盔甲般包裹在身上的騎行服，還有那酷炫的摩托車，他自覺失了風頭。

可我知道，他分明是心動了。

回去路上，李想果然按捺不住。

「琳琳，你表哥的車在哪買的啊？」

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忍不了有人比他更出眾，忍不了在朱琳麵前失了風頭，更忍不了新鮮事物的吸引。

我不經意告訴他：「好像是東城區那家店，不過他的車不是買的，是他自己組裝的。」

接著我煞有介事地警告：「你可不能去學，這太危險了，我表哥是因為有實力才沒事的。」

李想聽著我話裏話外說他沒實力，內心更加不甘、躁動。

死過一次，我徹底明白，有些事，還是要自己動手。

我清楚爸媽換分係統的能力，即使對象不是李妙妙，也會有另一個李妙妙拿下第一。

他們需要的從來都隻是那個能拿第一的人，不管是誰。

我阻止不了換分係統，但我能阻止李想。

晚上，他果然逃課溜了出去。

安排的眼線給我打電話：「小姐，您說的那個男生確實來了。」

我暗自竊喜：「好，你打點好店老板，務必讓他傾囊相授。」

人做事，先要放長線，再釣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