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成了貴妃後，搬進了冷宮。

皇上的柔妃耍著流星拳求我看她一眼，皇後也主動邀我去她床上坐一坐。

就連太後都對我另眼相看。

1

我是洛家撿來的。

前不久，洛家被株連九族了，除了我沒有人活下來。

我收到消息的時候抑製不住的激動，連杯盞都拿不穩。

好家夥，老天開眼啊！

當天晚上開心得睡不著覺，把整個南寧宮的魚都喂了一遍。

我的貼身侍女矜持地拉了拉我的衣袖。

“娘娘，收斂點吧，您從下午一直笑到現在，剛剛柔妃娘娘都被您嚇跑了。”

我冷哼一聲，接著喂魚。

“她整天耍著兩百斤的鐵錘怎麼會被我嚇到？”

葉子淚眼婆娑地攔住我投喂的動作，“娘娘，洛家被抄家了，您可怎麼辦？”

我挑挑眉。

當然是爛地裏啦～

當狗皇帝白月光替身這麼久，現在我終於可以撂擔子不幹了！

話還沒說出來，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就急急忙忙地跑過來了。

“貴妃娘娘，皇上召您去侍寢。”

我默默翻了一個白眼。

“本宮身子不爽，去不了。”

“這......”

曹公公看了一眼我那紅潤有光澤的漂亮小臉，有些為難。

葉子也在一旁衝我擠眉弄眼。

我略微沉默了一會兒，轉身踹開了隔壁柔妃的宮殿。

“喂，有好事兒你幹不幹？”

柔妃此刻還在舞著她的長矛，見我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嚇了一跳，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好事兒？”

我漫不經心地開口，“給皇上侍寢。”

“洛寧兒你瘋了？！”

這乍一聽好像的確是我瘋了。

畢竟演戲要演全套，平日裏誰要是多看皇上一眼，我都恨不得把她們眼珠子摳下來。

可這今時不同往日嘛。

我難得好脾氣地再次發問，“去不去？”

柔妃狐疑地瞅了我一眼，嘴上卻是立刻應了下來，“去，我去。”

我衝急急趕來的曹公公點點頭，示意趕快把人帶過去吧。

曹公公的八字眉擰到了一塊去，用一種難以言說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們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老曹是不是便秘了？

葉子悄然無聲地站在了我的身後，“娘娘，您想做什麼啊？”

我收回眼神，露出還沒喂完的餌料，衝葉子眨眨眼，“喂魚啊。”

2

第二天一早，我隱約聽見了隔壁柔妃的咆哮聲。

好像在嚷嚷是誰把她一池子的魚都喂死了。

我翻了個身繼續睡。

反正現在東家死了，我又沒有績效指標了，這日子可不得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嘛。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我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葉子一邊給我侍弄著頭發，一邊嘀嘀咕咕地跟我說著今天新挖來的情報。

“太後娘娘新得了一位幕僚，最近聽聞身子有些不適。”

“嗯。”

太後近些年是越來越張狂了。

“皇後娘娘又養了一池子白金龍魚，她下了死命令，野貓和您不得靠近池子半步。”

“嗯，嗯？”

我揉著腦袋，不由得撇撇嘴。

真是小氣。

不過，皇後宮中的探子......

我眼神黯淡了下，以前總被威脅著做這些事情，如今也沒必要了。

“你等會兒把皇後宮中的探子都撤下去吧，從今以後也不用跟我稟告鳳怡宮的事情了。”

葉子有些驚訝，但並沒有多話，乖乖應下了。

“對了，今日宮中有些關於您的傳言......說您，瘋了......”

我拿著亮晶晶的簪子在頭上仔細比劃著。

真該死，這完美無瑕的臉，戴什麼都好看。

我敷衍地哦了一下。

葉子反倒有些氣不過，嘟著嘴問我，“娘娘不采取些什麼行動嗎？任由這些人造謠。”

我百忙之中抽空搭話，“他們也沒說錯，我剛被株連九族了，現在的行為舉止有些不正常也很正常。”

“再說了，我母家都倒了，我在後宮已經失勢了，趕走了太後還不夠嗎？怎麼去幹皇上的白月光朱砂痣啊？”

葉子不再說話，隻是這眼神中還流露著不甘心，怕是不願意就此跟我金盆洗手，不做惡事了。

擺弄了好一番我美滋滋地去逛禦花園了。

我猛吸了一口外麵的新鮮空氣，隨即又立刻垮掉。

我麵目表情地斜了一眼不遠處在涼亭中吃螺螄粉的嘉嬪。

嘉嬪衝我招招手，滿臉熱情地看著我。

我邁著淡定的步伐走向她，頂著她火熱的眼神緩緩坐在了她的對麵。

“嘉嬪妹妹為何獨自在這享用美食，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嘉嬪又嗦了一口粉，嘰哩咕嘟說了一句我沒聽懂的話。

等她噎下去才滿足的開口，“我怕熏著我宮裏麵的人，特意出來吃。”

我衝她尷尬一笑，今天碰上了個活菩薩。

“貴妃姐姐，我聽說太後給皇上送了一個女子。”

有這事兒？

還沒來得及細問，身後就傳來了一陣嗤笑。

“八字還沒一撇呢，倒是被你們傳得有鼻子有眼。”

我回頭一看，不是緊跟著我不放的柔妃還能是誰呢？

我正準備打趣幾句，一道深紅色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我眼前。

“發生了何事？”

我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跟著周圍人一起向皇後請安。

柔妃退到皇後身邊，雲淡風輕的答話。

“無妨，是我驚擾了嘉嬪和貴妃。”

皇後點點頭，目光時有時無地朝我投射過來。

“寧兒妹妹近日可好？”

我敷衍地行了個禮，“挺好。”

皇後彎彎嘴角並未說什麼，周圍人見我這般無禮的態度早就見怪不怪了。

如果說自進宮開始我就一直與所有人虛與委蛇，裝模作樣，那皇後就是唯一一個我以真麵目對待的人。

因為我對她的不理解不是裝的。

身為白月光的她低調得過頭了，什麼好處都讓我這個替身占了不說，還總是看著我淺淺地笑。

就像養了個閨女一樣。

眼看著皇後要發話了，我便找了個借口準備告退，誰知在我走出來十米後她叫住了我。

皇後款款而來，麵上的笑也十分到位，看誰都是不冷不熱的。

十米的路她走了兩分鐘，也是難為她了。

我帶著質疑的眼神盯著她，想聽聽她要說什麼。

她淺淺一笑，在我耳邊低語一句，“皇上要見你，現在。”

我的表情在那一刻凝固住了，就這？

她不知道擱那兒吼一嗓子嗎，非要神神秘秘地走了兩分鐘？

我衝她嗬嗬一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去禦書房的路上葉子愁眉不展的，悄悄問我皇上想做什麼。

我但笑不語，故意逗她，“怕是覺得我這個洛家餘孽礙眼了吧。”

葉子驚歎了一聲，隨即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

我覺得有趣，也沒繼續逗她了。

禦書房門前，曹公公早就候著了。

我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朝他打了個招呼。

曹公公諂媚地回我一個笑，“貴妃娘娘，請吧。”

我伸手攔了他一下，眼見四處無人趕緊給他塞了一包藥粉。

他麵露疑惑，似乎不清楚我在鬧哪出。

我歎了口氣，衝他揚揚眉。

他愣了一下，也學我揚了揚眉。

沒明白？他不是便秘嗎？這是我特意找來的瀉藥啊，保證舒暢通便。

我耐心地再衝他擠眉弄眼了一番，曹公公這才恍然大悟，“哦，哦——”

他衝我會心一笑，懂了懂了。

折騰了半天曹公公這才領我進了禦書房。

其實洛家沒被斬首之前我是可以自由進出禦書房的，這是顧墨給我的特權。

可洛家出事後我就沒來過了。

“來了？”

顧墨的聲音有些深沉，像是昨夜受涼了。

我微微頷首，看到他麵前小山堆一樣的奏折，自顧自地拿了一本書躺在美人榻上看起來。

3

顧墨如往日般縱容著我的行為，靜默地批改著奏折。

半晌後，他終於舍得出聲了。

“朕瘦了。”

我眼皮都沒抬一下，將小人書又翻了一頁。

這次他又提高了音量，聲音中有著不可忽視的委屈。

“朕說朕瘦了。”

我頗為勉強地抬頭施舍了他一眼，好像是瘦了一些。

“知道了。”

顧墨被我氣笑了，丟下手中的筆墨和奏折氣衝衝地朝我撲過來。

“生氣了？”

我用手抵住他不斷靠近的臉，順便翻了一個身。

“陛下處置奸臣是好事，臣妾為何生氣？”

顧墨眸光微動，緊緊盯著我看，像是在辨別我說的是真是假。

“朕怕你會怪朕。”

我放下手中的小人書，認真地看著他，“臣妾不會對給我銬上枷鎖的人有任何同情。”

顧墨眼神有些閃躲，低頭握住了我的手。

“今日留下來陪朕可好？”

我毫無波瀾地看著他那含情脈脈的眼睛，站起身來甩開了他的手。

“臣妾與柔妃妹妹約好了要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既然皇上無事，臣妾也不便在這多待了。”

我沒再回頭，自然也不知道身後顧墨那逐漸深邃的眼神。

葉子內心有些不安，難為情地看著我。

“娘娘，這樣不好吧？”

我敲了敲她的頭，“反正都在傳我瘋了，有什麼不好？”

葉子摸摸腦袋，目光一直追隨我踏入了柔妃的憶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