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極夜籠罩下的末世，到處彌漫著血腥味。

陳歡歡維持著高度緊繃的狀態，握著方向盤，行駛在荒蕪的公路上。路邊是殘破的房屋，偶爾有碩大的變異烏鴉落在骨頭上，啃噬著殘存的生物。因為巨亮的車燈，周圍喪屍都躲避著，不敢圍堵過來。

“我已經聯絡外國的叔叔，給你弄一批炸藥和槍械。”

“但是機票要幾天之後，公司的事情需要交代一下。”李曉悅和陳歡歡始終保持著通話的狀態，她查看著公司的合同，“你如果缺什麼，盡量在這幾天給我列出清單。”

陳歡歡點頭答應，看著眼前的防空洞，心裏有些忐忑不安。

周遭都是瘋狂生長的雜草，陳歡歡手持著手電筒，另一隻手緊握著匕首，小心翼翼的撥開草叢，放低身體的重心，緩慢的摸進去。腳底是一層汙濁、散發著難聞臭味的水溝，向內走了大概五百步的距離，一道鐵柵欄的門攔在眼前。

“這裏好像是很安全。”

陳歡歡動手推開鐵柵欄，看著幹淨的防空洞。

“沒有被外界汙染，防潮防濕，空間也夠大。足夠儲存糧食和生活物資，水源的問題......短時間內沒有辦法解決，外麵的河渠裏沒有看到生物，不確定能不能飲用。”陳歡歡跟李曉悅溝通著情況，繼續向裏麵走。

李曉悅已經在網上訂了幾噸的飲用水。

“係統說過幾天等咱們完成任務，就可以有無限製傳輸物品的通道。到時候我在外麵找一條引用水源給你接過去，這樣就不會有問題了。”李曉悅想到解決方案，兩人都在等待著神秘的係統給出隱藏任務，來獲取更多的獎勵。

陳歡歡走出防空洞，抬頭看著掉落在地上的幾節電線。

“電源的問題也好解決。”

“我準備過幾天搬到這裏來了。”

陳歡歡說完，準備回到越野車旁邊，卻發現車門上有一個黑黢黢的手印，顯然是剛才有人試圖拉開車門！她警惕的看著周圍，壓低聲音說，“這裏有人。”

砰——

她的話音剛落，背後就傳來腳步聲。陳歡歡看到手電筒光源內出現的影子，曾經練過空手道的本能讓她靈敏的彎腰躲過，且順勢把對方的胳膊攥住，猛地過肩摔扔到地上。

“誰！”陳歡歡把強烈刺眼的光源對準那人的臉，下一秒卻愣住，“張亮？”

啪嗒。

李曉悅手裏的鼠標沒有拿穩，錯愕的問，“誰？你看見誰了？”

“你怎麼會在這兒？”

同樣震驚的陳歡歡依然保持著警惕的意識，盯著眼前頭發亂糟糟的黏成一團，眼珠昏黃，渾身散發著臭味的男人。他的顴骨已經凹陷進去，麵容看不出曾經俊朗倜儻的模樣，聽到陳歡歡的聲音，有些激動的開口，“陳歡歡！你是陳歡歡！”

張亮是她們的大學同學，風雲人物。

作為籃球校隊的主力，再加上又擁有著不錯的外貌，成為大學校園裏被追逐的對象。隻要出現，身邊肯定會有索要聯係方式的女孩兒。李曉悅作為學生會的主席，跟他曾經有過一段短暫的感情，隻不過後來種種誤會和性格不合，導致兩人分開。

陳歡歡作為李曉悅的好閨蜜，當初也沒有少跟張亮接觸。

可是張亮在畢業那年，就因為過度勞累而猝死。當初大學同學對此還感覺到唏噓，在朋友圈紛紛表示工作不能太拚命，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是說，你醒過來的時候，末世才剛剛開始？””

等張亮的情緒穩定下來，陳歡歡才從他的講述中得知了事情大概的經過。張亮握著一瓶礦泉水，盯著正在通話中的手機，眼眸深處閃爍著不易察覺的暗芒，“沒錯，我也以為自己死了，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還在家裏，身邊的家人朋友都還在。”

“我以為，猝死是我做的一場噩夢。但很快，這個世界變得不太一樣，天氣預報顯示有極夜出現，通知居民盡快囤積物資。超市、各種倉儲店被搶購一空。極端天氣頻繁出現，海邊城市因為上升的水位和不斷的風暴、海嘯而淹沒。”

“大家都跑到內陸的城市，但是實驗室爆炸，很多化學藥品被散發出來，第一批感染的人變成了喪屍，初期部隊還能夠靠著武力壓製，但是後來喪屍的數量越來越多，根本沒有辦法控製。”張亮想起那些恐怖的記憶，手攥著礦泉水瓶，讓它變得扭曲。

“極端的環境導致生物也發生了變異。山上的那些動物都比我們認知裏的龐大出幾倍，性情殘暴，遇到人的時候會發狂，吃人。”

“物資匱乏，人都被餓死了，活著的互相殘殺，出現了吃人的現象。”

“一切都亂了，我是半年前帶著所有的物資跑到這兒躲起來的。這裏還算是安全，後麵的山上也有一些能夠吃的果樹。但是果樹也被我摘光了，現在的土壤沒有辦法讓它們繼續生長。我已經七天沒有吃飯了。”

張亮看著那輛嶄新的越野車，“我出來的時候看到車，想著試試看，沒想到會碰見你。”

“這裏還有其他活著的人嗎？”陳歡歡掃量著周圍問。

張亮搖頭，用手抓著頭發，“沒有，隻有我一個。”

“你和李曉悅怎麼會在這兒？”

陳歡歡沒有回答，隻是把車裏的零食和幾塊麵包拿出來交給張亮，“我們也跟你一樣，在現實生活中死了，醒來莫名其妙的就來到這裏了。我還要回去跟她商量一下，你就繼續留在這等我們的消息。”陳歡歡起身，打開車門，“我們會盡快回來的。”

“好。”張亮抱著吃食，目送著越野車離開。

陳歡歡在後視鏡裏看著一直站在原地的那道身影，心情越發沉重。駕駛著越野車回到家，陳歡歡看著麵前憑空出現的火鍋外賣，咕嘟嘟冒著的辣鍋氣泡裏煮著各種肉片和海鮮，可她卻沒有多少胃口。

良久，她盯著手機屏幕不知該如何開口，電流聲滋滋劃過，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開口。

“張亮有問題。”

“他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