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洲坐下來吃了幾口,不由皺皺眉。
也不是難吃,但就是不符合他的口味。
陸景城揉著眼睛走過來,一看掛鐘,天都塌了,“我上學要遲到了,媽媽你怎麼不叫我起床?”
沒人回應。
他的小臉立刻有點氣呼呼地,小短腿朝著廚房跑,剛好撞上了勞作的王媽。
“唉喲,小少爺,你小心點,我摔倒不要緊,把你撞壞了可咋辦。”
“我媽呢?”
“上班去了吧。”
“哦,真好,她不在,我遲到也沒關係啦!王媽,我要吃肉鬆三明治。”
“好的小少爺,我幫你撒肉鬆。”
“這肉鬆怎麼怪怪的?”
“不會吧,我今早剛在超市買的。”
“我要吃以前那種!”
“但是以前的肉鬆沒了,那是太太做的,我不會弄。”
“小少爺,你怎麼不吃了?”
王媽看著那小小的身影氣嘟嘟地出了門,滿臉不解地看向陸承洲。
陸承洲放下手中的筷子,也打算要走。
“陸總,您等等!”
王媽猛地一拍腦門,“剛才餐桌上有您一份文件。”
她打開旁邊的抽屜,將文件袋拿出來。
她是保姆,自然不敢隨便看裏麵的東西,並不知道是什麼。
陸承洲蹙眉。
他並沒有將文件放在書房之外的習慣。
難道是林清歡的?
他不動聲色地拿過來,打開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四個大字——離婚協議!
......
自從結婚後,這是林清歡第一次睡到自然醒。
她打開門,就看到閨蜜陳珂早就準備好了早飯,還給她留了一張紙條。
“寶兒,一切都會過去,未來都是晴天。”
旁邊的三明治上,還用番茄醬畫了一個笑臉。
她心中一暖,眼淚差點落下來。
她跟陳珂都是小鎮做題家,但她被迫做了陸太太,陳珂卻在職場大殺四方,如今做到了企業高管,年薪千萬。
雖然境遇不同,兩個人的感情卻一直很好。
吃過飯,她便接到了電話。
“城城媽媽,城城怎麼遲到了?看到您沒送娃,所以了解一下情況。”
“老師,我跟城城父親在談離婚,以後這樣的事情,麻煩您找城城父親,抱歉。”
“可你畢竟是城城母親......”
“他大概馬上會有新媽媽。”
幼師直接尷尬了,匆匆掛斷了電話。
林清歡倒是無所謂,她既然決定放棄,就已經想好了承擔任何後果。
她照舊騎電車上班,倒不是她沒苦硬吃,而是這裏距離醫院近,堵車嚴重,騎電車更快。
開完早會,她出了辦公室門,就被人拽到了旁邊的樓梯間內。
她心底一慌,本來想喊“救命”的時候,聞到了那熟悉的雪鬆氣,這才鬆口氣。
“你幹嘛?”
她蹙眉,甩開了陸承洲的手。
陸承洲臉色黑沉的很,“離婚協議!”
她了然,“原來你昨晚回家了。”
陸承洲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
昨天她說過,隻等到晚上十點。
他以為是什麼賭氣的話,根本沒放在心上。
畢竟,從前不管他回去的多晚,這女人都會等他,如果他喝了酒,她還會強撐著精神準備醒酒湯。
“你要離婚?為什麼?”
“你不知道原因嗎?”
陸承洲被噎了下,隨即冷嗤,“就因為一張全家福?”
林清歡呆愣了許久。
在他心中,婚姻關係的裂縫,居然隻因為一張全家福嗎?
她語調更冷。
“是,就因為那張照片!”
陸承洲咬了咬後槽牙,覺得她不可理喻。
“那是欣欣看城城上興趣班太累,才提出要去放鬆。”
“她也是為了孩子好,那照片不過就是工作人員的失誤,你有什麼可鬧的?”
林清歡忽然覺得很心累。
她跟陸承洲溝通了無數次,孩子放鬆可以,但要在完成學習任務之後。
而且這幾年,她每次帶著城城出去玩,陸承洲從未陪同過。
一開始溝通,陸承洲還敷衍幾句,再後來就剩下了爭吵。
陸承洲也許想到了曾經的那些不愉快,“我看你就是不想讓城城跟欣欣玩。”
“所以。”林清歡深吸一口氣,“我在協議裏寫好了,不會爭奪孩子的撫養權。我成全你們一家三口。”
其實,一周之前,她就決定要離婚了。
那天是她婆婆生日,老宅邀請了各界名流,可她的同事受了傷不能手術,她隻能頂上。
那場手術進行了八個小時,她心神疲憊地趕回家的時候,宴會早就開始。
看到她出現之後,婆婆一臉不悅,“你怎麼來了?”
當時的她甚至不知道怎麼回答。
逆來順受六七年,她早就不會反抗了。
所以隻能拿出準備好的珍珠項鏈送過去。
婆婆臉色更加不悅,“我已經收到了成色更好的大溪地,這一串,你自己留著吧。”
謝如欣就在這個時候走過來,挽住了她婆婆的胳膊,滿臉歉意。
“對不起啊清歡,我不知道你也要送珍珠項鏈。”
其實她經常被冷待,所以沒當回事。
可謝如欣這麼一說,似乎被她欺負了,委屈可憐。
陸承洲看不過去,直接說道:“這跟你什麼關係?她準備禮物神秘的很,誰知道她送什麼?”
她被當眾嗬斥,下不來台,臉色慘白如紙。
謝如欣當即落淚,“我不該來的,是我打擾到你們一家人了。”
婆婆直接強勢說道,“瞎說什麼!你在我心中比女兒還親,你不來看我,我可是要傷心的!”
“我是擔心清歡不高興,我......”
陸承洲蹙眉,臉色陰沉地看著她。
“你自己不舒服,可以在醫院裏麵呆著,非要回來做什麼?”
她當時想要辯解,可陸景城卻跑過來,抱住了謝如欣的大腿。
“姨姨不要走,讓媽媽走,她太討厭。”
當時的她,心臟好像是破了洞,疼的她做不出任何反應。
她明明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卻像是十惡不赦的罪犯。
所有人都厭惡她,怒視她,恨不得她原地消失。
許久。
她沒像是從前一樣哭求,也沒刻意尋求陸承洲幫助,而是捏緊雙拳,冷冷開口。
“謝小姐,別走了,要走,也應該是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