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的婆婆自學成才。

變成小區遠近聞名的中醫。

我病了她非要給我針灸。

我看著瞎了一隻眼睛的公公、陽痿早泄的丈夫，死活不肯。

後來她把魔抓伸向了我的兒子，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她非說是因為我耽誤了治療才會這樣。

忍無可忍我直接冷眼看她自食惡果。

1.

「小雲啊，媽看你芳姨最近跟著一個老師傅學醫，可厲害了！」

「這樣呢媽，那芳姨還挺厲害的。」

我低頭扒拉兩口飯，看著我婆婆小嘴叭叭的，跟她有一茬沒一茬地說著。

「是呀，媽也去學，等學會了咱家以後看病就不用花錢了，媽給你調理的白白胖胖的給咱家生個大胖小子！」

誰不知道中醫博大精深。

哪是說學就學的。

我看著她喜滋滋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打擊她。

反正她天天在家除了打麻將就是跳廣場舞也沒事幹。

「對了小雲，你芳姨說要先看完一本什麼書…叫什麼來著…傷寒…傷寒雜病論，對，就叫這個，看完了人家師傅才肯教，你給我買一本。」

在她千叮嚀萬囑咐下我立馬在網上下單給她買了一本。

書一到，足有四指寬。

光看那厚度就能感受到中醫的博大精深。

然而書的厚度沒有嚇退婆婆，小學的文憑讓她剛開始就沒辦法繼續。

我看著她興致勃勃的翻開第一頁。

從一開始滿臉的褶子笑得跟菊花一樣變成跟苦瓜一樣苦，中間隻經曆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

就因為第一頁她認識的字還不到二十個。

「媽，還是算了吧。」

我原以為她會打消了學醫的念頭，沒想到她不知道怎麼去求人家，還真讓師傅收下了她。

每天背著個小書包開始跟學生一樣去上課。

2.

上了三個月的課之後，婆婆開始每天從家裏搬個小凳子搬張小桌子到小區樓下開始「坐診」。

她說師傅說她已經可以獨立看病診治了，現在就是要多看看各種疑難雜症，積累經驗。

說的有模有樣的。

我害怕她給別人亂紮針吃藥給別人搞出什麼毛病來，最開始也製止過。

「我媽現在已經學成歸來了，你老這樣說她幹嘛，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媽嗎？」

「你媽她有自己的興趣愛好你就讓她去做，管那麼多幹嘛？」

我的製止隻換來了喬平和公公的斥責。

說了兩次之後我也懶得管了。

婆婆的中醫診堂倒是被她經營起來了。

小區裏的大爺大媽有點什麼頭疼腦熱的，都來找她看。

因為她是免費的。

還真叫她給看好了幾個腰酸背痛的。

現在小區裏的大爺大媽都覺得她是神醫。

後來喬平的姑媽得了腫瘤，醫院拍片顯示腫瘤大小30 x15。

聽說我婆婆現在自學中醫看病很厲害，就跑來讓我婆婆號脈。

我婆婆給她開了一堆我聽不懂的中藥材，讓她回去抓了煎著喝。

吃了沒一段時間又去拍片，腫瘤大小變成29 x16。

婆婆開始到處跟別人說自己可以治好腫瘤，已經把她小姑子的腫瘤從三十毫米剪到二十九毫米。

在她一頓大肆宣傳下，她的名聲更盛了。

3.

「嘖，最近這兩天不知道怎麼搞的，眼睛前麵老覺得一片白花花的，跟有東西擋著一樣。」

吃飯的時候公公叨叨著。

我聽他的描述感覺像是白內障。

畢竟這個年紀了，得這個病的概率也挺大的。

「明天讓喬平帶您去醫院檢查檢查。」

「行呢爸，我明天帶您去看…」

喬平話還沒說完就被婆婆打斷了。

「不用，檢查什麼檢查，你們忘啦，咱家就有個現成的醫生。」

倒是忘了這茬了，畢竟雖然婆婆在外麵混的風生水起，家裏誰也沒把她學醫當回事。

「媽，這不是開玩笑的，還是去醫院做正規的檢查讓人家醫生看看吧。」

我對於婆婆的醫術是十分懷疑的。

她那個老師傅感覺也是個不靠譜的江湖郎中，沒有任何資質。

我看我婆婆拿回來一堆放在櫃子上珍藏著的藥瓶：

「保命丸」

「大補丸」

「千金散」…

這些被她當成寶貝一樣，說是師傅隻傳給自己弟子的保命仙丹，有價無市。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花了多少錢去買這些東西。

但她用的自己的錢，我也無所謂管不著。

婆婆對於我質疑她表現得很是生氣，她非要給我們證明她的醫術現在已經出神入化。

她指揮公公去床上躺著。

自己從學習的包裏掏出一根細長的銀針，足有手掌那麼長。

「媽你要怎麼給爸治呀。」

我懷疑她要直接把針插進我公公的眼睛裏。

因為她拿著針對著他比劃了半天，看得我心驚肉跳的。

「你別吵吵，一去醫院就開一堆亂七八糟的檢查，那得多少錢呀！讓你媽治，她跟師傅學了不少東西，肯定能把我治好的，咱家還可以省不少錢。」

我沒想到公公對婆婆那麼放心。

她就算真的把別人治好了也是一些簡單的頭疼腦熱，就算不去看自己過段時間也能痊愈。

看著公公一臉堅定，感覺多說無益，我就保持沉默了。

我看著公公放在身側握緊了的拳頭。

原來他也是緊張的。

說時遲那時快，婆婆一針直接紮進了公公的眼球裏。

沒一會公公的眼球就瞬間變得跟紅眼僵屍的眼睛一樣。

「好疼啊..好疼！」

公公捂著眼睛痛苦的哀嚎。

這一幕讓我們都慌亂了陣腳。

「快，快去醫院，快去醫院。」

我回過神來拍打著喬平，讓他趕快將公公送去醫院。

「對對對，去醫院。」喬平被我打醒，不再六神無主。

我們倆扶著公公準備去醫院。

「去什麼醫院去醫院，你爸這個病我看師傅給別人治過，就是這樣的，去什麼醫院去醫院。」

婆婆一臉不以為然的攔著我們，不讓我們出門。

「真…真的嗎媽，我看爸的狀態不對啊，你看他疼出一身汗。」

喬平顫顫巍巍地說道。

顯然是被我公公現在的狀態嚇得不輕。

聽到我婆婆這麼說又慢慢放鬆了下來。

公公將信將疑的問道：「老婆，老婆你別害我呀…真的是這樣嗎？」

劇烈的疼痛讓原本堅定信任婆婆的公公也開始慌了。

「沒事的，沒事的，別怕，你現在疼是因為我沒有給你喝麻沸散，咱家沒有藥材，你先稍微忍耐一下，不要怕，不要怕，馬上就會好的。」

婆婆跟念經一樣的聲音奇跡般的安撫住了兩個男人。

我看著這一家子急得不行。

可是他們跟中了魔一樣，死活不肯再去醫院了。

4.

「這樣不行的，肯定不行的，爸的眼睛會瞎的再這樣下去，要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第二天我看著公公的眼睛整個眼眶一圈都變得黑青起來，眼球裏還是充滿了血。

我覺得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他會瞎的。

「瞎什麼瞎，你咒誰呢！」

聽到我這樣說公公瞬間暴怒。

「就是啊李麗雲，你怎麼說我爸呢，你就是這樣當兒媳婦的是吧，盼不得我爸一點好。」喬平怨恨的眼神看著我。

「小雲啊，不是我說你，你看你爸這精神頭像是會瞎的樣子嗎，你就是太愚昧了，我都說了這是師傅教我的方法。」

婆婆坐在沙發上雲淡風輕的說著，一邊看電視一邊嗑瓜子。

行行行，在這個家我是外人，說多了還成了壞人。

我不再過問公公的情況。

我看著他眼睛的烏青非但沒有隨著時間變淡，反而更加發黑，眼球充血也是越來越嚴重。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自己那隻眼睛完全看不清了。

他跟婆婆一說，一家子才開始慌張，急急忙忙的收拾東西去醫院看。

我借口公司有事沒有陪著一起去。

「爸要進行手術摘除眼球安裝義眼，你下班回去給爸收拾點東西過來。」

看著喬平給我發來的消息，我才知道竟然那麼嚴重。

下班回家收拾了點公公的衣服用物我就趕往醫院。

一打聽才知道。

原本就是輕度的白內障，做個小手術就行。

婆婆這一針紮下去傷到了眼角膜，還耽誤了治療。

現在直接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