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產時,沈宴卻飛到國外為白月光慶祝生日。
後來,在白月光回國的歡迎會上,沈宴溫柔地摟著她的肩膀。
身旁的朋友開玩笑,“晴晴,你再不回來,沈宴可就要變成望妻石了。”
她嬌媚一笑,靠在沈宴的肩膀,滿眼挑釁地看我,“是嗎,我還以為他早就變成薑先生了。”
沈宴委屈解釋,“薑婉隻是我的妹妹。”
我自嘲地笑了,十年的執著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是,祝哥哥嫂嫂幸福。”
沈宴掃了我一眼,臉色有些陰鷙。
“不好意思啊,我還得趕稿先回去了。”我沒有理會他的情緒,拿起背包轉身離開。
最想和我撇清情人關係的不是他嗎?
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十八年前,我爸領養了身為孤兒的沈宴。
他像一個騎士守護著我。
總是會在我被人欺負的時候挺身而出。
青春期懵懂的我喜歡上那個炙熱真誠的少年,追隨著他的身影。
可後來,他把愛分給了別人。
是洛晴。
他們張揚又勇敢的愛情故事在高中校園裏傳得沸沸揚揚。
我對於他,隻是妹妹,溫柔又刻意保持距離。
原本相安無事。
這一切直到爸爸出手阻止他們在一起後就變了。
洛晴高中畢業就出國了。
沈宴連送機都不被允許。
他憤怒又不甘,但爸爸的養育之恩讓他保留了最後一絲體麵。
後來他被雲城江家接回家。
原來他媽媽是雲城首富的女兒。
他出國尋找洛晴卻晚了一步。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成為別人的女朋友。
直到爸爸五年前車禍去世,在收拾遺物的時候,我們找到在箱子底的日記本。
那裏麵記錄著我對沈宴不為人知的情愫。
他眼眶猩紅地鉗住我的肩膀:“真是個好爸爸,為了自己的女兒毀掉了兩個人的幸福。”
“我不知道這件事,我從來沒有讓爸爸阻止你和洛晴。”
“夠了,聽見你講話讓我反胃。”
他狠狠地把我甩在地上,決然地摔門離去。
他不再是溫潤如玉的哥哥,我也不再是他的妹妹,而是毀掉他幸福的仇人。
興許是為了報恩,爸爸臨終前將我托付給沈宴。
他也做到了,物質上的東西沒有少過我。
卻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與我耳鬢廝磨,折磨我的精神。
他抓住我遮擋的雙手幾近發狂。
“你不是愛我嗎?”
“為了得到我,把晴晴給趕走,現在這一切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耳邊鬧哄哄的,全是朋友對沈晏和洛晴的祝福。
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用逝去的孩子給他們的愛情賠罪。
我再也不虧欠沈晏了。
我渾身冰涼,那顆為沈晏熱忱跳動的心臟慢慢地恢複平靜。
緊繃了五年的身體鬆懈下來。
迎著冷風,我的衣服被吹得淩亂。
大街一片寂靜,身後的二樓充滿了歡聲笑語。
回到家裏已經是十二點了。
洗了個熱水澡,拉開抽屜吃了抗抑鬱的藥,疲憊地裹進被子裏,強迫自己入睡。
睡得迷迷糊糊之間,我感覺到身上多了一股重量,脖子被輕咬著……
我抓住沈宴在身上胡作非為的手。
“哥哥,你這樣嫂子知道後會生氣的。”
他把腦袋埋在我的頸窩處,嗤笑出聲:“吃醋了?”
“我隻是妹妹,怎麼會吃醋?”
我把他推開,背過身把自己裹進被子裏。
“你就裝吧,有骨氣就別來找我。”
他用力地甩開被子,一股寒風侵襲而來。
伴隨著劇烈的摔門聲,沈宴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小到大,都是沈宴哄我。
可自從我們的關係從兄妹轉變為情人後,他的脾氣變得古怪,得理不饒人,每次吵架都得我先低頭。
他說得沒錯,我是個沒什麼骨氣的人。
可我累了,不想再去爭取什麼,隻想安靜地睡一覺。
我又夢到未出世的孩子了。
她淚眼汪汪地問我為什麼不要她。
寶寶,是媽媽沒用,保護不了你。
媽媽對不起你!
淩晨三點,我被噩夢嚇醒了,外麵還是漆黑一片。
我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從抽屜裏拿出藥片吞下。
最近吃藥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輾轉反側到六點,我起床收拾好東西就離開這個待了五年的地方。
除了幾身衣服,什麼都沒帶走。
包括和沈宴的回憶。
回到從小長大的房子裏,客廳中央掛著爸爸的遺照。
他笑得那麼慈祥,讓我回想起每次放學後他來接我們回家。
電動車的後座給了沈宴,我就興奮地站在前麵,吹著晚風。
一切都仿佛是昨天發生的,一睜眼,卻物是人非。
我不明白爸爸當初為什麼要阻止沈宴跟洛晴。
他很愛我,但絕不會犧牲別人的幸福。
他已經給不了我答案了……
簡單把屋子收拾一遍,我就打車去公司了。
正認真畫沒完成的設計稿,同事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婉婉,投票結果出來了,你的票數最高,設計部主管的位置非你莫屬。”
為了這個位置我兢兢業業工作,終於等到主管晉升的機會。
這個結果還算是圓滿。
我朝她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還沒等我開口說話,不遠處傳來了哄鬧聲。
洛晴親密地挽著沈晏的胳膊,笑靨如花。
沈晏看向她的眉眼裏畜滿了溫柔,眼神冰涼地掃過我,拍了拍桌麵,鄭重其事地宣布:“從今天開始,洛晴就是設計部門的主管,你們要服從她的工作安排。”
話音剛落,同事們都紛紛看向我,各種神情交彙在一起,讓我不知所措。
沈晏對洛晴的喜歡就是那麼的不掩藏,哪怕讓我難堪也不在乎。
沈晏溫柔地拍了拍洛晴的肩膀就走了。
“她就是那個在紐約很有名氣的設計師,好多明星的禮服都找她定製的。”
“我好喜歡她的作品,沒想到本人長得那麼漂亮。”
“她跟沈總好親密,該不會是情侶吧?”
耳邊傳來同事的議論紛紛,餘光落在漸漸遠去的沈晏背影上。
“婉婉,你哥跟洛晴是怎麼回事?”
愛八卦的同事看向我。
心裏的火越發升騰,顧不上他人的目光徑直起身追上去。
動作迅速地攔住快要關上的門。
對此,沈晏頗為不滿地怒視我。
“沈晏,你為什麼要把主管的位置給洛晴,這次的考核明明是我拿了第一。”
他西裝筆挺地端坐在辦公桌前,涼薄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劉媽說你搬走了,我還以為真有骨氣不來找我呢?”
我不安地緊咬下嘴唇,不甘心地握緊拳頭。
“我為了這個位置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
他抬頭仰視我,卻宛若天降的神明,可以輕易地決定我的存亡。
“那又怎麼樣?努力有用就沒那麼多失敗者了。”
“再說了,這是我的公司,我想給誰還不用跟你商量。”
他的嘴角浮起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像是一把鋒利的小刀紮在我的心口處。
我壓抑下不甘深吸一口氣。
既然我已經不虧欠沈晏了,那我也沒必要再和他爭執下去。
這裏待不下去了,那就換地唄。
我扯下脖子上的工作牌,強裝淡定地往他的桌麵一扔:“好,那我選擇辭職。”
說罷,我轉身就要離開,身後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沈晏臉色陰沉得可怕。
“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是老板,有權利決定員工的歸屬,我也有權利決定要給誰打工,你可以繼續為洛晴開後門,我無所謂。”
沈晏攔住我的去路,寬厚的手掌緊緊地捏著我的手腕,像是要把骨頭捏碎。
“你有什麼資格不滿?這都是你欠晴晴的,現在隻不過是撥亂反正罷了。”
他說的理所當然,認定了我是破壞他們感情的罪人。
可就算是我,我還得還不夠多嗎?
“我都把你還給她了,我早就不欠她了,憑什麼她一回來我就得把所有的努力拱手讓人。”
“你怎麼那麼小肚雞腸,先不說晴晴的實力配得上主管的位置,就算是她不配,我也願意給,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嗎?”
“既然愛我那就應該學會包容,好好善待晴晴。”
我以前是真沒看出來,原來沈晏是那麼的無恥。
我居然愛了這樣的男人整整十年。
真是瞎了眼。
我冷笑出聲:“我一年前就不愛你了。”
一年前,沈晏答應了陪我回老家一趟,卻在半路上接到洛晴的電話。
我求了他半個多月,他才肯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
可洛晴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自己害怕,沈晏就毫不猶豫地訂機票飛奔到國外。
把我一個人丟在瓢潑的大雨中。
模糊的大雨中,一輛黑色轎車飛快地衝過來,毫無預兆地把我撞飛。
我躺在冰冷的地麵上,肚子裏的孩子化成一攤血水融進雨水裏。
顫抖的手不停地撥打沈晏的電話,可他卻隻給我留下一句不耐煩的話語。
“鬧夠了沒有?晴晴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多可憐啊,你每天在家沒事幹就不能自己回去嗎?”
沈晏早就忘了,那個家也承載了年幼的他的回憶。
他為了洛晴什麼都不要了。
想到那個離我而去的孩子,我不禁鼻頭一酸。
他不配知道孩子的存在。
他愣怔片刻,眼中閃過異樣的情愫,不到兩秒便消失不見,扯出一抹嘲弄的笑:“不愛我?薑婉,你這麼鬧有意思嗎?”
“隨便你怎麼想。”
“我等著你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