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死的第一年,我就迫不及待的帶著財產改了嫁。
街坊鄉親們背地裏罵我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可隻有我知道,沈琅其實沒死,
他也不是什麼鄉野村夫,而是名震朝野的大將軍。
京中有他的嬌妻美妾,而我,不過是一盤他吃膩了想換換口味的清粥小菜。
玩完了,就該丟了。
後來他紅著眼看著我挽著別人的胳膊,哽咽著叫我娘子。
我朝他笑:
“將軍的娘子在京城,您認錯人了。”
......
起先鄰家王二嬸子叫我一起去城裏做工的時候,我還有些猶豫。
“反正阿琅過年也不在家,你一個人待著也是待著,不如出去做點活計。”
嬸子揶揄我:
“等過完年要個孩子,到時候要用錢的時候還多著哩。”
我被她說的臉色羞紅,可想想也是這麼回事,便應了下來。
沈琅是我夫君,
他沒什麼本事,隻能做些體力活,錢掙的不容易,這眼看著要過年了還在外頭幹活,
我想著能貼補一點是一點,也不好總讓他這麼辛苦。
而且嬸子介紹的這活計也不難做,
聽說是城裏柳大人家的千金要出閣,柳大人廣招繡娘縫製嫁衣,
想來也要不了幾日,興許年前便能回家。
第二日我便收拾了行李,跟嬸子一起進了城。
一路上嬸子絮絮叨叨,無外乎是讓我看緊了沈琅,
說他成日裏不回家,別到時候真在外麵有了人,那可哭也來不及了。
我眉眼彎彎的朝她笑:
“放心吧嬸子,阿琅怕我,他不敢呢。”
十裏八鄉的誰不知道,沈琅寵我寵的像眼珠子,賺的錢要一分不落的花在我身上,
手裏有兩錢銀子就敢全給我買了玉簪子。
別人說我一句不好,他就敢打上門去。
鄉裏的小姑娘媳婦們,沒一個不羨慕我的。
隻一點,沈琅在外麵忙,一年也回不了幾趟家。
嬸子見狀欲言又止,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說自己是多慮了。
直到我們一起背著行李進了柳府,聽到路過的小丫鬟嘰嘰喳喳的議論,
嬸子湊過來狐疑的小聲問我:
“鶯娘,真是巧嘞,這柳小姐的姑爺,也叫沈琅?”
沈琅是我在山上撿的男人。
他是外鄉人進山打獵,被野獸攻擊受了傷,
被我帶下山後,養了足足三個月才好。
醒來後他就賴上了我。
說自己無父無母,平日裏就做些體力活,被我救了無以為報,非要留在我身邊幫我做活兒。
我拗不過他,隻好應了。
沈琅人長得倒是俊俏,就是不怎麼愛說話,總是沉默著幹活兒,
堆成小山的柴火,永遠滿滿當當的水桶,擺成一排放在門口的野雞野兔,
還有搭在院子裏,從鎮上新扯的時興布料子。
他這個人,喜歡也是潤物細無聲似的,不著痕跡的入侵我的生活。
一來二去的我們就生了感情,後來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親。
可我從不知道他家是什麼地方的,也沒問他成日裏去外鄉做什麼活計。
成婚的第二年他就忙起來,一年也回不了幾趟家,好在,
好在他還是很聽我的話,還是舍得把所有的錢都給我花。
“一樣?真是緣分呢。”
我悄聲跟嬸子說,完全沒把新姑爺的名字和沈琅聯係起來。
柳大人在京中都有官職,是了不起的大官兒,他的女婿自然也是人中龍鳳,
而沈琅?
沈琅不過是個鄉野村夫,打打獵砍砍柴,沒什麼大誌向的。
除了名字,他們再不會有什麼相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