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太太像是被他噎住,半晌才說,“阿辭,其實她這些年做你妻子也算盡心盡力,那件事你就別再和她計較了。”
賀瑾辭卻像是發泄白天受到的輕慢般繼續,“離了也好,她這種人品,別帶壞了小年和小航。”
“媽,你也要為小航想想,如果讓她繼續和小航生活在一起,以後小航知道了自己的媽媽是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的女人,該多痛苦?”
他還要繼續,卻被賀老太太打斷了。
“夠了阿辭,你別再說了。”
在賀瑾辭的印象裏,這是賀母第一次在他麵前維護蔣言。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賀老太太眼裏先一步湧出老淚。
“阿辭,其實我早該告訴你的,可......哎......”
“你今天提醒我了,我不該為了一己私欲,讓你們和蔣言生分的。”
大概是要說的話過於難以啟齒,老太太緩了半天才說,“你一直記恨蔣言當年在酒會上給你下藥,害得你當年不得不娶了她。”
他又看向自己一直疼愛的大孫子賀知年,“小年,這些年,你也一直因為這件事記恨她讓你父母失去了破鏡重圓的機會吧。”
“所以這些年,她無論對你多好,多關心疼愛你,你都不冷不熱,甚至連聲媽都不叫她。”
“其實,你們不知道,那藥不是她下的,是老婆子我下的。那件事是個誤會,甚至蔣言也是受害者呀。”
三個人都瞪圓了眼睛,賀知年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輕微的發抖。
他確實恨透了那個女人,因為她給爸爸下藥,害得爸爸再也沒了和媽媽複合的機會,害得他再也不可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可是如果說這一切都是誤會,那他這些年對那個女人做的事......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賀老太繼續說,“當年我其實是想撮合阿辭和小年媽媽的,你們那婚離得兒戲,後來關係也不差,我就想你們兩個都倔,都不是輕易低頭的性子,那我這個老婆子就幫你們一把。”
“那天的酒會,我準備了藥,本來是要下給阿辭和小年媽媽,但陰差陽錯那杯小年媽媽該喝的酒被蔣言喝了。”
“起先,我也以為這個女人是知道了什麼故意將錯就錯的,可後來偶然間和蘭嫂談起這件事,我們一對才發現,是我們自己忙出了錯,把酒給錯了人。”
“可那時蔣言已經生下了小航,我私心裏怕她有了親生的孩子會對小年不好,想著,她背著這個汙點,就算是裝也得裝著疼愛小年,所以就一直守著這個秘密到了今天。”
“奶奶。”賀知年隻覺得這一聲奶奶叫的苦澀。
他梗著脖子,像是強撐著最後的倔強,“那她自己為什麼不解釋,肯這麼多年乖乖背著這口黑鍋?”
“她解釋了,是我們都不信她。”賀瑾辭艱難的開口。
不知怎的想到了很久之前,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壓在蔣言身上時,蔣言推他,說自己不想。
那天他在外麵受了些氣,看到蔣言眼裏的拒絕,下意識就說,“你不是做夢都想被我上嗎?現在得逞了,又矯情什麼?”
他清楚的記得蔣言的眸色暗了,她說,“賀瑾辭,我是喜歡你,但從來沒有算計過你,更沒有想過和你上床。”
他隻是嗤笑,然後繼續著在蔣言身上的動作。
那時的他不信,也不在意蔣言。
這些年,他們一家誰又在乎過蔣言呢,在他們心裏早早就判定了她的罪行,早就給她打上了下作的標簽。
隻有賀知航懵懵懂懂,他小心翼翼地問,“奶奶的意思是,媽媽沒有破壞哥哥媽媽和爸爸的關係嗎?媽媽不是小三?”
賀知年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摟住幼弟說,“小航,以前哥哥告訴你的那些話,不,還有我們聽到的,奶奶,小姑說你媽媽的話,都是錯的,我們都是騙你的,我們都撒謊了。”
“你媽媽不是小三,也不是壞人,她很好很好......”
賀知年說不下去了,因為哽咽他甚至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