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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輩子,因為羌國新王俊美無雙,所以我的嫡姐主動請求和親。

可新王雖然俊美,卻荒唐無度,對嫡姐嗤之以鼻,把她送入軍營,充作軍妓。

她被淩辱至死。

這一世,她說:

【讓庶妹去吧。】

可我的意中人周小將軍已經同意娶我,讓我入府。

她說:

【那我代替你嫁入將軍府不就行了?】

她明知和親必死,卻偏偏要毀了我近在咫尺的幸福,推我進入火坑。

可後來我成為羌國女王,

她隨著使臣入宮敬奉我,叩首在地,

看到我坐在龍椅的那一刻,她的臉上滿是驚悚。

宮裏下了聖旨,要選人去羌國和親。

嫡姐柳柔指著我說:【讓庶妹去吧。】

我的臉煞白。

她也重生了。

上一世,因為聽聞羌王俊美,所以她主動請求和親。

可沒想到羌王厭棄她後便把她投入軍營,充作軍妓,她被淩辱至死。

如果我去羌國恐怕也是一樣的下場。

可我在國公府從來謹小慎微,從來沒得罪過她,她為什麼要把我推進這個火坑!

婢女春杏說:

【小姐就要嫁給周小將軍了,聘禮都送到了府上,悔婚去和親不是打了將軍府的臉麵嗎?】

周楊也在堂上,無聲的看著這裏。

我哀求的看著他祈求他能說句話,

誰知柳柔笑眯眯的對他說:

【那我把我自己賠給周小將軍,如何?】

【周小將軍會嫌虧嗎?】

一瞬間,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是周楊心動。

他說:

【不嫌。】

【是我賺了。】

他們兩相對視,卻好像把周圍所有人都隔絕了,世界裏隻有彼此。

我卻覺得心臟陷入穀底。

上輩子,我曾經在他病重時為他千裏尋名醫,又在普陀寺一步一叩首,從山腳叩到山頂,滿膝是血,

他因黨爭被迫辭官歸鄉,整日鬱鬱不得誌,我為他題字,笑語盈盈:君不見長鬆臥壑立風霜,時來屹立扶明堂。

......

我做了那麼多那麼多,可他對我,從來不假辭色,冷漠至極。

後來我才知道,他早有所愛,就是我的嫡姐!

聽聞嫡姐死後,他不顧勸阻,孤身進入羌國,帶回她的骨灰,日日伴在自己身邊,

直到他戰死的時候,那白色小瓷瓶都還好好的貼在他的胸口。

這一世嫡姐重生,要和他再續良緣,他當然不會拒絕。

可是我呢!

他有沒有想過我的處境?

2

羞辱和茫然湧上我的心頭,我忍不住扭頭喊道:

【爹!】

我卻被我爹一腳踹開了。

他厭煩的說:

【讓你和親去做娘娘是你享福,還不謝謝你妹妹?】

【究竟是我的福還是我的孽!】

大夫人一拍桌子,滿臉不悅:

【大吼大叫成何體統?掌嘴!】

她身邊的嬤嬤上前對著我的臉就是啪啪幾巴掌。

我娘本來是個灑掃房間的丫鬟,我爹醉酒後強要了她,便有了我。

可是她難產而死,撒手人寰,

這麼多年,留我一人在府裏受盡欺辱。

等嬤嬤打完後,大夫人才說:

【最近府裏開銷大,嫁妝,我就不給你備了。】

可上輩子柳柔去和親,大夫人生怕她被輕視,備了足額的嫁妝,還有府裏大半庫銀。

我聽到丫鬟說:【誰讓她是個沒娘的,野草一樣命苦!】

我去找周楊,說:

【你把我給你的香囊還給我吧。】

他策馬遊街時的驚鴻一瞥,讓我偷偷喜歡了他很久。

我做了很多事情討他喜歡,都徒勞無功,

直到我送他香囊給他,他看到我十指上都是血洞,才愣了愣。

我說:【我想嫁給將軍,哪怕是妾。】

在他麵前,我總是低入塵埃裏的。

所以他才向國公府提親,納我為妾。

可我努力了那麼久的事情,卻被嫡姐輕飄飄一句話就搶走了。

周楊表情微微一窒,嫡姐把墊桌腳的那個香囊扔到我麵前,滴溜溜滾到我腳邊。

【破爛袋子,還當成寶貝了!】

周楊的腰間,早掛上了一個花樣更好、繡工更好的袋子。

第二天,我帶著春杏,踏上了和親的車轎。

3

卻突然遇上了山匪!

他們把隊伍打亂,挾持了我和春杏。

色眯眯的眼睛在我們身上遊移,像是隨時要把我們扒光:

【這兩個小娘們一個比一個嫩。】

【要不就在這裏讓兄弟們爽一爽?】

一邊說著一邊要把我們把鄰近的林子帶。

我驚怒的說:【你們怎麼會知道這條路的!】

明明為了安全,我們特意換了一條更偏的小路。

山匪說:【你跟誰結了仇心裏沒數?】

春杏突然把我推開,抱住山匪:

【小姐快跑!】

我跑出去扭過頭,看到春杏被山匪扇了好幾巴掌,踹在地上。

心如刀割。

可我跑不過他們,還是被拎了回去。

他們要扒我的衣服。

突然響起一陣呼喝聲,有大批戰士奔過來。

山匪紛紛逃竄,卻被周楊帶人抓住,一個不漏。

他的刀尖剛剛砍下山匪的頭顱,

他脫下外袍裹在我身上:

【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握著春杏的手,對他說:

【我的行蹤被人有意泄露了,我沒有跟別人結仇過,誰會這麼恨我?】

我不信他不知道,

他眼睫一顫:

【你馬上就要到羌國,再查這些事也沒有裨益。】

我嘲諷的笑了。

明知是誰,他卻有意包庇。

上輩子我真是瞎了眼睛!

我跟春杏因為剛才一場風波,身上都是擦傷。

他拿出白玉瓷瓶:【這個效果很好。】

我把它摔爛在地上:【不要你的廢物!】

耽擱了半天,我去周圍撿了些草藥,敷在我和春杏身上,

我從小鑽研醫學,對草藥的用處最清楚不過。

隊伍繼續行進,

周楊始終帶著隊伍遠遠的跟在我們身後,

一直把我護送到羌國邊境線邊緣,

才對我說:【如果你遇到難處,可以來找我。】

我說:【呸!】

4

到羌國都城還有一段距離,

路途遙遠顛簸,

又沒有周楊保護跟隨。

一些士兵漸漸起了歹心:

【當時她衣服被撕碎,梨花帶雨的模樣我看了都心疼,魂牽夢縈的不得了。】

那些汙言穢語愈演愈烈,直至變成行動。

半夜有將領摸進我的馬車。

【今天早上那麼看我是勾引我嗎?】

動作放肆。

我嬌笑著綻放我的美貌,把他迷的五迷三道:

【將軍看上我,是我的福氣。】

然後猛然從兜裏掏出粉末。

這粉末是我特製的,迷了他的眼睛,還讓他沒有抵抗之力。

然後我拿匕首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

把他扔下馬車,

對他們說:

【我是要去羌國做娘娘的,如果失去守宮砂,你們這些人全都得死!】

一路平安。

再沒人的眼睛敢放肆的掃到我身上。

隻有美貌的女人就像狼群中的小白兔,誰都恨不得咬上一口,

可是隻要有野心有欲望,她也可以是豺狼,和虎獸。

5

羌王看到我後很失望。

我配上才藝勉強算個小美女,可在他滿宮爭奇鬥豔的三千佳麗中就不夠看了。

他身邊的美人還吃醋的說:

【王上有臣妾一個還不夠?】

【如果被這個醜女分走王上的寵愛,妾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羌王心疼的抱住她,連聲安慰,

至於我?

他擺擺手:

【送入軍營,做個軍妓吧。】

【也不算埋沒了她。】

春杏跟在我身後瑟瑟發抖,

我讓她偷偷跑了,

她搖搖頭:【小姐,奴婢永遠跟隨你!】

大太監上了年紀,負責押送,

可他領我們的不是去軍營的路,

而是越走越偏。

直到人跡罕至,他才猛然帶身邊的小太監撲過來:

【反正都要做軍妓了,先便宜便宜我們。】

【要是讓我爽了,我跟王上要了你做我的對食!】

我罵道:【斷子絕孫、沒根的東西,腦子裏也都這麼肮臟!】

他要扇我一巴掌,

春杏又擋在我麵前,

拔下發簪要去紮他:

【小姐,你先跑!】

可發簪卻被那太監搶了過去,一下子紮進她的脖頸。

絕望不甘的淚水從眼裏溢出,

我摔倒在罕無人跡的宮道上,

可偏偏有車攆經過。

【求求你,救救我!】

不知道是哪位貴人,可是誰都好,我願意付出一切!

簾子被拉開,貴人精致的容顏顯在我麵前。

竟然是他!

6

太監們從身後追過來要拿我,

看到他,瞬間臉色大變,跪下來:

【楚王殿下!】

我隻知道羌國有個聲名鵲起的楚王,深得民心,卻沒想到是楚澈。

十年前羌國衰微,他被送到鄭國做了質子,

入宮時我遇到過他,給過他一個饅頭。

他走的時候對我說希望以後能再遇到我。

可是十年過去......他還會記得我嗎?

下一刻,他從轎攆中伸出手,喚我:

【柳意。】

我竟感到鼻腔酸澀。

我帶他回去找春杏。

可她已經死了。

那玉簪插在她的脖頸,脖子直直梗著,睜著眼睛,像垂死絕望的鷺鷥。

鮮血流入宮牆,豔紅的幾乎刺瞎我的眼睛。

上一世她忠心耿耿地護在我身邊,陪我到死,

可這一世重生,她救我兩次,我一次都保護不了她!

眼淚抑製不住,怒火也抑製不住。

我直接拿劍把那幾個太監捅死了!

還把他們的手砍下來,剁成爛泥!

等我冷靜下來,卻又愣住,

這劍,哪來的?

我也忍不住有些擔憂,在羌國皇宮殺人,我......

楚澈身邊的侍衛笑,說:

【姑娘,敢拔王爺腰間佩劍,如此生猛,除你之外,沒有別人!】

楚澈說了兩個字,就奇跡般的讓我安心下來:

【別怕。】

我不知道他向羌王說了什麼,

便沒有人再提把我充作軍妓的事情,

我留在了楚王府中。

人人都對我無比尊重。

我自覺地位尷尬,便主動去幫他漿洗衣物,做些下人之類的活。

即使他不讓我幹,我也要幹。

楚澈說:【你若想報答我,便每日清晨,給我做個大白饅頭送我院裏。】

可我真做了,他卻說:【這味道怎麼和十年前的不一樣?】

我一呆:【因為當初那個是宮外楊柳鋪子買的,十文錢一個。】

【難怪--】他唇角洇出笑意,眼眸如星,璀璨生光的看著我:【格外好吃。】

等他走了,我拍拍自己的臉,竟發現不知何時暈紅一片。

於是每日去廚房蒸饅頭,便成了慣例。

有人嫉妒楚王對我青眼有加,侮辱於我:

【一個敵國送來和親的女人,一路被人玩壞了吧,就看不得她在楚王麵前裝的那副小白兔樣!】

我走過去,問她:【你能再說一遍嗎?】

她說了,隻不過說到一半就被我甩了一巴掌。

我跟她打在一起,

她力氣沒我的大,我扯下來的頭發比她的多多了!

到後來是她連聲哀求,求姑奶奶我放手!

事情很快被楚澈知道了。

他有意思的看著我:

【本想替你報仇,發現你自己竟然可以解決。】

【小白兔脾氣還挺大。】

我說:

【他們辱我便是辱王爺,我當然不能任他們欺辱!】

【怎麼,我跟你是一體的?】

窗外春光融融,室內盎然一片,

某種彼此都知道的東西在悄然生長。

我大著膽子說:【王爺想嗎?】

他目光微沉下來,像是野獸捕獵時的模樣,喉結滾動:

【想。】

我卻退了一步:

【奴婢的一切都是王爺給的,出於感恩之情,自然也得聽王爺的話。】

他卻有些失望的說:【隻是如此?】

【是。】

擺擺手,他就讓我下去了。

走到回廊上,我回身去看楚澈,他被簾子擋住,可身姿挺拔矜貴,與當年落魄的質子模樣早已今非昔比。

對他來說,他什麼女人都不缺,

可我,就是要做他心裏獨一無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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