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莊家長媳,孝順父母、幫襯手足就是你的責任。”
結婚第一天,婆婆就義正言辭地告誡我。
結婚十年,對老公拿全部工資補貼他家這件事,我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我爸媽來看我,竟然隻能自己掏錢住酒店。
八歲的女兒自從回了趟老家後,便夜夜被噩夢驚醒。
我幡然醒悟,照顧不了生我的,保護不了我生的。
這莊家長媳,不做也罷!
沒想到,我撂挑子後,莊家竟然被自己人滅門了。
半夜剛躺在床上,就接到我爸的電話說我媽不舒服,要來城裏看病,順便過來住幾天。
我高興地應了下來,便起身查看車票,睡在身邊的老公卻猛地坐起,奪過我的手機。
“讓你爸媽別來了,又不是什麼大病,在他們家附近的醫院隨便看看就行了,他們來了也沒地方住。”
我不解。
“家裏三個臥室,客房一直空著,我爸媽來了怎麼就沒地方住了?”
老公不悅的看了我一眼,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開口。
“快要放假了,我侄子們要來我家過暑假,到時候糖糖和我們睡一起,她的臥室和客房讓給孩子們睡。”
我頓時火冒三丈,老公卻已經躺下呼呼大睡。
這不由的讓我想起剛結婚時,婆婆的話。
“作為莊家的長媳,照顧弟、妹,孝順父母就是你的責任。”
就因為這莊家長媳的責任。
結婚第一天婆婆就讓我下廚做飯,我好不容易做了一大桌子菜端上去,公公卻開口道:“你回門的時候,和你爸媽商量一下,把彩禮要回來。”
他大言不慚地解釋,彩禮是找親戚借的,都是為了給我家撐門麵。
老公莊林一直坐在他爸身邊,埋頭幹飯。
談到最後,我爸媽也隻是生氣地拿著彩禮又花了他們的養老錢,給我買下了現在住的這套房子。
當時,我隻覺得莊林在這樣的家裏生活的不容易。
他們兄妹三個,隻有莊林學習好,肯吃苦,才上了大學當上了人民教師,所以他爸媽一直偏心他的弟弟妹妹,可現在想來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沒有理會莊林的話,直接給爸媽買了車票,還在醫院的公眾號上掛了專家號。
第二天吃早飯時,我們都沒提昨晚的事,可飯吃到一半,莊林突然轉頭對女兒說:“糖糖,哥哥們過來陪你一起過暑假,開不開心啊?”
02
聽到這話,剛才還開心的大口喝粥的女兒,瞬間撇著嘴,看著我。
我笑著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老公看女兒不高興,馬上拉下臉來:“真是個白眼狼,哥哥們對你多好啊,大家在一起玩多熱鬧,你哭喪個臉給誰看。”
說著,他把筷子重重地甩在我麵前,起身去上班。
我安慰好女兒的情緒告訴她,過幾天姥姥姥爺要來,她才高高興興地去上學。
晚上莊林回家時,我正在洗新買的床單,爸媽睡眠不好,我擔心他們換了床更睡不好,所以買了和老家裏一樣的床單。
莊林瞥了一眼我手中的床單:“孩子們鋪這麼素的床單幹什麼?男孩子就喜歡奧特曼什麼的,明天重新買個他們喜歡的,這個拿回去給我媽鋪。”
我沒看他一眼,冷冷地開口:“我已經告訴過你,我爸媽要來住幾天,這是給他們準備的。”
莊林滿臉不高興,冷哼一聲進了臥室。
我知道他不信,他以為我是在和他置氣,畢竟我每年寒暑假,他弟弟和妹妹家的四個孩子都要來我家。
我每次都不願意,但到最後還是笑著把他們迎進門。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平常一樣照顧女兒的起居,送她去上學。
不過,時常會買一些老人用的東西拎回家。
有時候是給爸媽準備的泡腳桶,有時候會在下班的路上給他們買拖鞋,當我接孩子時順便給爸媽買了睡衣後,莊林不淡定了。
他在飯桌上,把筷子又甩到我麵前:“安欣,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依舊一副冷淡的表情,“我早就告訴過你,我爸媽要來住幾天。”
“安欣,你是不是聾了?”
“我早就給你說過,我侄子外甥們要來我家過暑假,他們四個人,你爸媽來了住哪裏?”
“你別忘了,你作為莊家長媳的責任。”
“要實在不行,你爸媽來了就讓他們住賓館,房費讓他們自己付,孩子們來了,我們花銷也很大。”
我直接被他的話氣笑了。
他卻氣憤地再次開口:“我是莊家長子,弟弟妹妹都指望著我呢。”
“讓孩子們來城裏過暑假,也是讓孩子們開闊眼界,激勵他們好好學習。”
“這也是我爸媽的意思。”
我挑了挑眉,給他豎起大拇指。
“莊家長子真是了不起,又仁義又孝順。”
“為了你的侄子們,讓我爸媽自己花錢住賓館?”
“房子是我爸媽買的,房間是我打掃的,飯是我在做。”
“我在家裏給你們當保姆,卻把自己的爸媽趕去住賓館?”
“你這就是為人師表的樣子?”
“你這麼會教育人,怎麼不教育你弟弟妹妹對糖糖好一點,哪怕有你對他們的孩子十分之一,我也滿足了。”
莊林愣住了,他雙眼猩紅的看著我。
半天才顫抖著手,指著我破口大罵。
“安欣,我一直以為你擔得起莊家長媳的責任,你卻如此小肚雞腸。”
“我爸媽供我讀書,讓我從一個農民的孩子,成了一位人民教師,這份恩情我必須還。”
“他們對我們要求也不高,隻是希望我力所能及地幫助我弟弟妹妹。”
“你確定你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他們?”
“你把工資一半給你爸媽,一半存著,等著你侄子外甥來了,給他們買玩具,報培訓班,走的時候還要給半年的生活費。”
“你有妻有女,我們卻沒花過你一分錢,這就是你的力所能及?”
莊林渾身顫抖,罵了一句潑婦,將碗裏的飯快速扒拉到嘴裏,一腳踢開身邊的板凳,甚至沒有看一看坐在對麵嚇得發抖的糖糖,摔門而出。
我早就受夠了他的道德綁架,讓所謂的莊家長媳見鬼去吧。
之前一直忍著不和莊林離婚,主要是擔心糖糖在單親家庭長大,會出現心理問題。
看著房間裏一片狼藉,我決定擺脫這種生活。
抱著糖糖安慰半天後,我開始收拾家裏的殘局。
今天是周末,為了讓糖糖能盡快忘記我和他爸吵架的事,我決定帶她去遊樂場。
剛聽我說完要去遊樂場,糖糖就開心地抱著我的脖子,親了我一口。
“終於可以去遊樂園玩了。”
莊林不喜歡糖糖,當年我生下糖糖,知道是個女兒時,他們全家就直接離開了醫院。
這麼多年作為爸爸的莊林,甚至沒有抱過孩子。
整個月子裏,他媽也沒來看一眼孩子。
是我媽照顧我坐月子,還在晚上給孩子喂奶。
孩子剛滿兩歲的時候,他就纏著我想要生二胎,他媽也找上門,讓我盡快給他們家生兒子。
我沒理會,以糖糖還小,需要人照顧為由,去醫院做了結紮。
剛開始莊林還經常為了這件事和我吵架,自從他弟弟二胎又生了兒子後,他們全家都消停了。
莊林對他弟弟的孩子可比對糖糖好的多。
每次回家都把他弟弟的孩子扛在肩頭,一口一個寶寶,叫的特別親熱,甚至當著糖糖的麵子說,男孩能傳宗接代比丫頭片子好。
糖糖總是滿眼羨慕的看著莊林抱著他侄子,委屈的問我,“媽媽,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女孩子是不是沒用。”
我看著糖糖麵對莊林時小心翼翼的樣子,總是心疼地將她摟在懷裏,安慰她說爸爸最愛的就是糖糖。
直到糖糖五歲的時候,跟著莊林去他媽家,回來後卻哭的像個淚人,而且原本漂亮的長頭發也被剪成短發。
當孩子半夜被噩夢驚醒,在我懷裏大哭時,我才知道莊林和他媽嫌棄糖糖是女孩,讓八歲的她喂豬不說,還任由他的侄子剪了糖糖的頭發。
從那天起,我就想和莊林離婚。
我帶著糖糖在遊樂城玩了一大圈,等到了中午又帶著她去肯德基吃了漢堡和雞翅,糖糖很開心,抱著我的脖子說:“媽媽,謝謝你,要是哥哥和弟弟們來了,爸爸肯定隻帶他們來。”
看著孩子失落的小臉,我溫柔地捏了一下。
“媽媽,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原來,我的隱忍沒有能讓孩子感受到家庭完整的幸福,反而讓她生活在不幸中。
此時,我更加堅定了離婚的想法。
娘倆玩了一天,小丫頭已經累得在我懷裏睡著了。
我剛把糖糖安頓好,就接到婆婆打來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和我預料的一樣,鋪天蓋地的謾罵聲,從電話裏傳了出來。
“安欣,你現在怎麼越來越不懂事了?”
“你是莊家的長媳,讓孩子們來你家過暑假是給你麵子也是你的責任。”
“你怎麼能為了這件事和莊林吵架呢?”
“這要是放在我們老家,你這樣的女人早就被男人打死了。”
“你現在立刻馬上過來,給我兒子道歉,把他請回家去。”
我懶得和她理論,聽她還要講大道理,直接掛斷了電話。
之後,我洗了個熱水澡,敷上麵膜換上新買的蕾絲睡衣,收拾好一切,就躺下睡覺。
迷迷糊糊之際,我聽見有開門的聲音。
知道是莊林回來了,轉了個身繼續睡覺。
突然,臥室門被人一腳踹開。
猛地起身,看著進來的人後,我瞪大眼睛,羞憤地呆愣在原地。
闖進臥室的是莊林的弟弟莊嚴。
我氣憤地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肩膀,他卻大步上前抓住我的胳膊,不顧我的反饋,硬是把我拖到客廳裏。
此時,我家客廳裏已經站滿了人。
婆婆上前就給了我一個耳光。
“不要臉的東西,穿成這樣準備去勾引那個男人?”
“我兒子為了你一天沒吃飯,你倒好穿成這樣不僅吃得好還睡得香,門都叫不開。”
說著,她徑直走過來將我推到一邊,坐在沙發上。
莊林頂著雞窩頭,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樣站在她身後,莊嚴叉著腰死死地盯著我。
“還等什麼呢?下跪道歉吧。”婆婆翹著二郎腿命令我。
我徹底被他們的厚臉皮震驚了。
明明是他不要臉,讓我爸媽去住賓館也要接自己的侄子來我家,憑什麼讓我道歉?
我挑了挑眉,冷笑。
“你讓我下跪,給莊林道歉?”
婆婆冷哼一聲。“沒錯,就是你,現在立刻馬上下跪給我兒子道歉!”
“你們怕是沒睡醒吧?”
“來我家,讓我給你兒子下跪道歉,他也配!”
婆婆起身就要打我嘴巴,我毫不客氣的抓住她的手。
“不要給臉不要臉,你今天要是敢打我,我就讓你坐牢。”
“媽,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你怎麼能動手打人呢?”
一個聲音製止了婆婆的行為,我回頭一看是小姑子莊慧。
真是上陣父子兵啊,全家都來了。
莊慧站在莊嚴旁邊,他們排成整齊的一排,像是要對我進行審判一般。
“嫂子,你也別怪媽要打你,實在是你做的太過分。”
“身為莊家的長媳,你竟然拒絕侄子外甥來家裏過暑假,這要是傳出去,我們莊家還要不要臉了?”
一旁的莊嚴按了按自己的拳頭,“要是再這樣不要臉,我們莊家人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