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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一夢紅樓一夢
時時

第一章

薑家倒後,圈內人都笑江家大小姐洗手做羹湯做些伺候人的活兒,

可名菜‘紅樓一夢’做出來後,他們笑不出來了,

因為這道菜,被圈內大佬紀言愛上了。

我就是江夢,不過他們都想錯了,

紀言想要的不是這道菜,是我。

——————

「你給她吃了什麼?她怎麼會暈倒?!」紀言臉色陰沉沉地看著桌子上我剛剛做好的滿桌子菜。

我剛走過去紀言一巴掌就打在了我的臉上,

臉真疼啊,還在晃神的時候便聽到了旁邊的聲音,

「之前江夢也算是江家的大小姐,原來在紀言手底下也不好過啊。」

「嗬,江家早就倒了,曾經的江家大小姐現在也隻能在男人身下求口飯吃。」

他們說得難聽,倒是有道理,

更重要的是,我媽在我爸倒了以後得了重病,得靠紀言的錢吊著我媽的一口氣。

我摸著發麻的臉嗤笑,「嗬,安晴,裝什麼裝?」

一句話出來安晴在紀言懷裏落了淚,

「是啊,我是裝的,我故意在這麼多人麵前出醜,讓紀哥哥難堪,也讓我難堪。」

說完紀言心疼地抹著懷中幹淨女孩子眼角的淚,

把安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目光幽深地盯著我,「道歉。」

紀言長得冷峻,說出話來一副不容置喙的味道。

我勾了勾唇角,「想我道歉,做夢!」

他眼中冷冽,

把我帶到車上之前,還暖了暖眸子同安晴說,

「沒有人敢惹你,包括江夢。」

所以我被甩進車裏下意識狠狠提了紀言肚子一腳,

他勾著我的褲角把我拉進他的懷裏,薄唇貼在我的耳朵上,

一陣泛冷,「乖,不知道怎麼取悅人嗎?我有能力讓你在這個城市呆不下去的。」

說完眼裏的冷意放大,噙著笑和我的目光撞上。

我被他的笑吸進了回憶裏,

那天,窗外的雪下得極大,紀言躺在床上手腳都不知道往往哪裏放,

我將我的包甩在他身上,

「乖,不知道怎麼取悅女人嗎?江家有能力讓你在這個城市呆不下去的。」

他顫抖地拿起那個包想放回地上,

我勾了勾唇,「看啊,這個包,就夠治你外婆的病了。」

年少時的收獲總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紀言第一次在床上那樣笨拙地取悅著一個女人。

過去的那巨大的落地窗和我眼前的車窗重合,

身上起伏的臉眼裏半絲情意都不見了蹤影,

我能看見的,隻有冷漠。

也許是我盯著他不肯挪開眼,他發了狠地用了力,

真疼啊,疼得我都懷念起了少年的他。

所以在紀言買下我在的這個餐廳時,

我便知道,他不是想和我再續前緣,

而是要,報複我啊。

回去以後,他將我鎖在了房間裏,

「江夢,這是你欠我的,你要是還想我花錢吊著你媽媽那口氣,就給我乖乖呆著。」

沒有菜可以做,我就在他家裏倒騰。

一日回來他從後背抱住站在廚台邊的我,

「江夢,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你做的菜了。」

我作勢往旁邊倚靠,撐在廚台上調笑紀言,「我的菜在水榭雲間不就可以吃到嗎?大家都可以吃到。」

我加重了都的字眼,紀言一下冷了臉,

因為以前我曾穿著拖鞋睡衣跑進他的懷裏,「紀言,以後我做的菜,隻給你吃好不好!」

他眉眼溫柔,手摩挲著我的腰,「好。」

也許是我想得太入神,紀言什麼時候已經把我抱在了床上我都不知道,

「江夢,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

身下是粗暴的闖入,

同時我的耳邊傳來紀言咬牙切齒的聲音,「你這種人這輩子都不配得到幸福!」

細細碎碎的痛感傳到我的腦間,

不知是不是紀言太過粗暴疼得我都流出了眼淚,視線開始模糊,

我隻能分辨地清楚紀言穿上衣服後扭身把卡甩在我的身上,「你的錢,還真是廉價。」

我好像睡著了,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我夢到,我遇見紀言時,是在我父親的生日宴上,

人人都說江家掌舵人風度翩翩,我帶著他打的滿身傷痕,

站在我的窗戶前,所看向的,正是那道我做爛的「紅樓一夢」。

它被端上了餐桌,我父親假麵感恩著我的孝順,

正要接過‘紅樓一夢’時,服務生手滑了,汁水灑滿了我父親精致的著裝。

他頂著牙床裝笑將剩餘的‘紅樓一夢’放回紀言手裏,

我在樓上笑得合不攏嘴,

紀言蹲在角落裏,囫圇地吃完了它。

剛抬頭,一身紅裙的我出現在他麵前,

「吃了我的菜,就要做我的人啊。」

那時燈光細碎,我靠近才發現,這個少年,這麼好看。

其實,我媽她愛上了別的男人,我爸他死得活該。

被紀言找上門的那一刻,我有太多的理由拒絕,

可偏偏,還是想笨拙地將自己鎖在他的身邊,祈求一點點愛。

真賤啊江夢,紀言罵得對,我這樣的人,怎麼配得到幸福呢?

江夢,江夢,不知道是誰在叫我,

我慢慢費力睜開眼,醫生在見我醒來後恢複了專業的模樣,

李媽,紀言給我雇的保姆拍著胸脯歎氣,

「小姐,還好你沒事啊,就是,就是......」

我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有些不耐,「怎麼了?」

「剛剛醫生說,你懷孕了啊小姐。」

霎時,我的腦子像斷了一根弦,

李媽的聲音還在繼續,

「這還沒結婚呢怎麼能有孩子呢你說。」

「而且,紀總也不常來,真是,江小姐也是可憐人,還不知道紀總知道後會怎麼樣呢......」

我低下頭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是啊,連外人都看得清楚,紀言他,不愛我。

我撫上肚子,不自覺想起了以前,

以前我吃飽會跑到紀言的身前說,「紀言,你看我吃撐了,就像懷了一樣。」

紀言假裝冷著臉耳根卻紅了,

過了很久鄭重地扭過身來看著我,

「夢夢,那就生下來,我會努力養得起你和寶寶的!」

我怔怔地望他,他耳朵上的紅也染在了我的臉頰上,

「真是個書呆子。」

過往真是美好啊,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肯在這段噩夢裏,

怎麼都不肯醒來吧。

我告訴李媽,那就先別告訴紀言了,我會自己找時間打掉的。

回屋時,我看得清楚,李媽眼裏多是可憐。

大概是可憐我被人包養連孩子都沒法自己決定吧。

紀言那天之後回來過我的屋子,

他問我,「江夢,聽說你去醫院了?」

我攥緊了褲腳,身子貼近他嘲諷出聲,「紀總還會關心我去不去醫院?」

他臉仍是那樣冷冽,將我甩了出去,

我身子不穩靠在了櫃台上麵,櫃台上,正好是我的孕檢單!

身後溫熱的感覺傳來,紀言靠在了我的身後,

「江夢,你就不能稍微跟我服軟嗎?哪怕就一次也行啊?」

我眼眶有些溫熱轉過身去看他,

他眼睛盯在我的脖頸處,似乎沒有注意到櫃台上的孕檢單。

可能是紀言知道了我懷孕的事,

我有些無措,剛想張嘴繼續說話,「紀言,我.....」

電話聲便打斷了我要說的話,

「紀哥哥,晚上你說好了要一起陪我玩的,怎麼還給別的女人打電話。」

電話掛掉,紀言匆匆走了。

他沒有看見櫃台上的孕檢單,就像沒有看到身下紅了眼眶的我一樣。

我癱坐在地上,原來,紀言是真的不愛我啊。

4

那天以後,紀言顧不上我,院門開了以後,

我回了水榭雲間繼續做菜,如果不是有時站得會累,

我都快忘記了自己是個孕婦。

可是一日安晴找上了門來,

可能是安晴知道前段時間紀言在我那裏呆著吧,

又過來找我耀武揚威,

「江姐姐,這些天我突然想吃紅樓一夢了,別人做得都不對味,你能不能幫我做一盤?」

「啊,對,還有琥珀杏仁,最近紀哥哥陪著我過得太甜了,想吃點苦的。」

「滾。」我懶得給她好臉色。

紀言卻出現在了她的身後,走過來掐住我的下巴,

「讓你做你就做啊江夢,現在裝什麼清高?」

「擺這個臉色給誰看,難道說你吃醋了嗎?」我能明顯感覺到他抓著我下巴的手在說第二句話時手指縮緊。

我用了力氣從他手上掙開,

語氣裏全是冷意,「怎麼會,安小姐想吃我隨時做都行。」

我做完琥珀杏仁擺在兩人的麵前,

安晴卻坐在椅子上抬頭用眼睨我,

「我又突然不想吃了,江姐姐不然替我吃吧,不然這麼多,還挺浪費的。」

我低頭去看桌子上兩盤的杏仁,

嗬,偏偏是杏仁,孕婦不能吃的杏仁。

「你真賤啊,憑什麼要我吃。」

紀言手搭在安晴的肩膀上,聲音淡淡的,我卻聽得極重,

「吃了啊,江夢,你不是最喜歡強迫別人吃東西了嗎?」

這句話讓我記起了以前,我做了紅樓一夢都要塞在他的嘴裏,

還有別的菜,我都一股腦塞進他的嘴裏,哪怕他說,他吃得都一樣。

從前,我覺得那些菜好吃,看他如同看喂不胖的小倉鼠,

現在,紀言和安晴兩人坐在包廂的餐桌上,看我如同看砧板上的魚肉。

我心被攥得有些疼,突然我就笑出了聲了走到紀言的麵前,

「好啊,紀言,這可是你讓我吃的。」

他剛起初還勾著唇角,將一顆杏仁拿起輕輕地放在了我的唇邊後便冷了唇角。

剛入口真甜啊,就是美好的事物可能都帶了毒,

我一顆一顆地吃著嘴裏的杏仁,紀言轉身出門的時候我拽住了他,

「紀言,你能不能,心疼我這麼一次?」

就一次,我就能原諒你之前羞辱我的那些。

紀言見我服軟手僵硬了一下,眸子溫了幾分,剛想開口,

「江......」

「紀哥哥,我想去別的地方吃東西了,現在還沒吃飽呢。」

紀言望著我拽著他的樣子瞳孔縮緊,有了掙紮的樣子,

隻是眼神觸碰到我身後的'紅樓一夢'時,又恢複以往冰冷地樣子看向我,

「杏仁是苦的,夢夢嘗嘗,到底是它苦,還是以前的我苦?」

我的手垂在了半空,紀言走了,

我笑出了聲,原來,人在痛苦的時候不止是哭的,也有可能是笑的,

大把大把地把杏仁被我塞進嘴裏,

好啊,紀言,不是要羞辱我嗎?

這孩子是你自己說不要的,那我也沒什麼可心疼的,

我是真真切切愛過你的,現在也是,真的累了。

一顆接一顆的杏仁被我吃進了嘴裏,

好冷,肚子冷,身上也冷。

以前天冷紀言都會生疏地將我的手暖進他的懷裏,

現在卻為了安晴將我放進泥裏羞辱,

他知道的啊,我以前最是高傲了。

既然不愛我,那就斷了吧,

慢慢地,我疼得站不起來,桌子上大片的瓷盤被我倒地拽下,

破碎的聲音格外清脆,

我視線越來越模糊,包廂門外突然闖進了一個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

我從未見過那樣慌亂的紀言,

「夢夢!」

我昏了過去,想起了當時和紀言分手時的樣子,

那天紀言來找我,

我剛接到我爸跳樓的消息,警察把江家的院子封鎖,

我跑了很久終於找見了我媽,她說,

「我不想活了夢夢,你爸日日打我,我以為我不愛他,可是等到他走了,我才發現我好像是過不去了。」

她不舍地看我,「就是苦了夢夢,接下來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好歹我跑過去的時候,我媽腦袋沒有壞死,

吊著口氣躺在了醫院了,

渾渾噩噩地,我剛出門就遇到了紀言,

「紀言,我們結束吧。」

他突然瘋了一樣地猩紅著眼質問我,「所以你一直把我當一個玩物是嗎?」

我總算抬眼看他,

「對啊,不明顯嗎?我們這種有錢人怎麼會喜歡上你們這種窮人。」

所以,這都是代價啊,一筆算,也算不清的糊塗賬。

迷迷糊糊地,我好像聽見了紀言的聲音,

「江夢,你還真是心狠啊,和以前一樣。」

我應該被罵醒的,艱難地掙開了眼,

他眼裏總算出現了希冀,卻旋即過來又掐住了我的下巴,手卻沒有用力,

「江夢,你能不能有一次珍惜一下我的真心!」

紀言咽了咽口水,剛問完聲音中就帶了些哭腔,

「你憑什麼擅自做主不要我們的孩子?!」

我嗤笑了一聲,「是你不要我們的孩子啊,是你說要我吃杏仁的啊。」

紀言眸中全是痛苦,

「如果不是你......」

說著說著他垂下了手,他失了聲,抱著頭在病床上痛苦。

我望向窗外的風雪,聲音裏也帶了冷意,

「紀言,我們結束吧。」

一如多年前的話,一個字都沒有變。

6

那天,我們不歡而散,紀言走時把我抱進懷裏勒緊,

「江夢,到底被你傷害多少次我才不會傷心啊。」

我仍神色平靜地一動不動,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咬牙切齒的,「江夢,你不想要你媽媽了嗎?」

「不用你管,我累了紀言,無論如何我也不要和你有半點關係了。」

他手又垂在了身下,一寸一寸地盯著我的臉,

隨後自己嗤笑了一聲,

「嗬,江夢,你多高尚,從以前就是,現在也是,從來沒有給過我一份憐惜,以前你就是高高在上的江家大小姐,玩我就像是手中的一個玩物一樣,說在一起就在一起,說分開就分開。」

「當初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我們之間的關係,你在乎過嗎?」

他見我仍是沒有反應,自顧自搖了搖頭,

「你還真是知道怎麼說是最心狠的。」

他也應是有自尊的吧,還是被我這樣傷害了一回。

那天紀言剛走,我就接到了一個消息,

我媽醒了,

就是腦子時好時壞的,分不清什麼現實和夢境。

我把我媽放在療養院,

「媽,你難受了半輩子,沒想到醒來還這麼有福分,能忘掉之前受過的那些傷,也好也好。」

就是她有點不記得我了,但是卻會抱著我,

「夢夢乖,媽媽在,媽媽在。」

明明,在那麼多自己活過來的日日夜夜我沒有哭,被紀言羞辱的我沒有哭,

可是現在,我被抱在媽媽的懷裏,

哭得泣不成聲。

我安慰自己,這算不算,苦盡甘來啊。

我回了醫院繼續療養身子,

可是一日紀言忽然瘋了一樣地闖進了病房,

他又紅了眼眶問我,「你媽媽醒了是嗎?」

我點點頭,

他忽然坐在了椅子上,淚垂了下來,

「你怎麼不和我說呢,你怎麼什麼都不告訴我?」

我好像還沒有見過他這樣豆大的淚珠砸在我的被子上,

「江夢,你多高傲啊,我這種人不配得到你的憐憫是不是?」

「如果你告訴我當年分手是因為你爸爸的事情,我不會那樣離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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