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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孽緣起情深孽緣起
禹kiki

第一章

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寡淡冷情,卻唯獨對我這個暖榻的美姬疼惜入骨。

芙蓉帳暖,蕭台燼掐著我的腰一下又一下接著親。

「婉婉,本王的乖婉婉。」

我緊咬著下唇,瑩白的肩布滿了紅痕,淚珠子都浸了出來。

我不叫婉婉。

婉婉是宮裏的那位貴妃娘娘。

————————

我本是貴妃宮裏灑掃的一名宮女。

那晚貴妃承寵後叫水,當值的宮女突染瘧疾,便遣我替她去送水。

屋裏的暖爐燒的很熱,烘著黏糊糊的氣味直往鼻子裏鑽,貴妃手還勾在皇帝的脖子上,桃花眼裏風情彌漫,輕微地喘著氣。

「你瞧著麵生,從前怎麼沒見過你伺候?」

帝王威嚴的臉湊近了我,有那麼一瞬間,我似乎從他眼底看到了一縷翻湧上來的欲色。

「皇上~」

還未等我回話,貴妃嬌嗔的聲音纏了過來。

「瞧你!還是這般愛拈酸吃醋的。朕不過是看她樣貌與你有幾分相像罷了。」

皇帝用指節蹭著貴妃的鼻尖,覆身欺壓而上,惹得貴妃驚呼連連。

我捧著水盂跪在地上,聽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貴妃命人扇腫了我的臉。

第三日,皇帝來貴妃宮裏用膳時特命我布菜,貴妃當即變了臉色。

「本宮為你尋了個好去處。」

隔天貴妃遣退了宮人,將我叫到跟前。

她讓我去攝政王府,做個暖床的婢妾。

攝政王權傾朝野,野心勃勃。

「放你在蕭台燼身邊,是要你為本宮留意他是否有異心,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及時來向本宮彙報。」

貴妃擺弄著蔻色的指甲。

「本宮聽說你還有個妹妹,你出宮後,本宮會替你好好疼她的。」

我將頭抵在地上,磕得砰砰作響。

「奴婢願為貴妃娘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

我收拾著包裹等著攝政王府的人來接,幾個宮女圍在一旁冷嘲熱諷。

「聽說那攝政王暴虐成性,至今沒有婚配的原因就是無人敢嫁!」

「嘖嘖嘖!我讓你勾引皇上出風頭,真慶幸那天晚上我拉肚子!」

「就是!我們送水那麼多回也沒事,怎麼偏偏就她被皇上注意,犯狐媚子勁兒也不挑挑地方!」

蘿卜拉著我的衣袖,哭得眼睛又紅又腫。

「姐姐可不可以帶著蘿卜一起去,蘿卜一定乖乖聽話!你答應過蘿卜的,無論去哪都會帶著蘿卜的!」

蘿卜的名字是我起的。

我見她又幹又瘦,跟我們吃得細蘿卜一樣。

蘿卜喜歡這個名字。

「蘿卜好吃,蘿卜甜,不像樹皮幹巴巴剌得嗓子疼。」

為了不再整日啃幹樹皮,我們來了襄陽城又進了宮。

「不行!你要留在宮裏!」

我厲聲嗬斥蘿卜,心臟那疼得幾乎要痙攣,以往的所有努力頃刻間都變得潰不成軍。

我捏著攢下的幾兩碎銀子擱在蘿卜的手心緊緊握住,又去扯脖子上的玉牌。

每年貴妃生辰時,皇帝都會特赦一批宮女出宮。

今年,蘿卜定能被選中。

「你姐姐是去給男人暖床,如何帶上你啊?」

「她這麼小,知道什麼叫暖床嗎?」

「守著這樣一個狐媚子姐姐,怎麼會不知道啊!怕是早就學了些勾引男人的伎倆,這才毛遂自薦的吧!」

嬉笑聲鬧成一團。

我走上前去,掄圓了胳膊朝一個宮女的臉上扇了過去。

她倒在地上哎呦地叫喚,一半臉已經腫起老高。

有人見狀,叉著腰挺著胸脯來罵我。

我握緊了拳頭卯足了勁朝她胸前掄去。

她捂著胸退了好幾步,連淚珠子都疼得浸了出來。

剩下那幾個麵麵相覷,一時不敢再上前來。

「蘿卜你記著!從今日起,有人敢傷你分毫,就是硌掉牙也要撕扯塊她的肉下來!」

蘿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姐姐,我們不尋那個哥哥了嗎?」

「不尋了蘿卜,以後我們隻尋活。」

*

蕭府倒不是一味極盡奢華,反而布置得頗為風雅,廊院亭橋,精美奇巧。

這般的清雅素淨,倒叫人很難想象這裏的主人是那位暴虐無道的攝政王。

嬤嬤引著我跪在廳堂外,從窗戶看去,可見黃鬆木架上擺滿了書籍,有人坐在桌前看書。

「王爺,貴妃的人送來了。」

「嗯,嬤嬤安排就是。」

嬤嬤頷首領命,彷佛意料之中。

路上我聽蕭府小廝說起過,蕭台燼不近女色,以往巴結的那些勳貴送來的美人都被安排做了粗使丫鬟。

可貴妃要的東西,豈是一個粗使丫鬟能探聽到的。

我必須要留在蕭台燼的身邊伺候。

想到這,我跪著朝前挪了幾步。

「貴妃有句話讓奴婢帶給王爺。」

沒有聲音回應我。

直到嬤嬤用手指點了點我。

「王爺讓你進去回話。」

*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匍匐在廳堂的地上,將身子伏得極低。

「這是貴妃說的?」

蕭台燼手掌大力地掐住我的脖子,迫使我抬起了頭。

他神色不虞,眼底鬱鬱沉沉,雙唇緊抿成線,透著一股子雕塑般的淩厲之色。

當然不是。

這話是皇帝說的。

貴妃纏得皇帝難舍難分時,皇帝便是這樣哄貴妃。

「千真萬確。」

我決心賭上一賭。

蕭台燼卻饒有興致地打量起我的臉,似乎發現了比這個回答更讓他癡迷的東西。

「所以,她送你來。」

他笑得別扭至極,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的攥住我,眼底的探究顯而易見。

「既是貴妃想讓本王暫時的排解寂寞,本王也不好辜負了娘娘的一片心意。」

猶如淬了毒的冰冷從嗓子裏麵溢出來,語氣再次陰鷙了幾分。

我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他抱到了太師椅上,膝蓋抵在硬處,我的手被他捉住,壓在後腰上。

他的力氣很大,我感覺的手腕都要被他折斷了。

疼痛和恐懼讓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我想控製自己的喉嚨,卻絲毫沒有辦法。

如同暴雨拍打著海棠,花朵自風中顫抖,飄飄落落,散落了一地的花瓣兒。

*

蕭台燼寡淡冷情,卻唯獨對我這個暖榻的疼惜入骨。

他認真地問了我的名字,我想了想回答他:「虞晚喬。」

蕭台燼說虞家出美人,是個好名字。

我被封為虞姬,夜夜婉轉承寵。

那些做了粗使丫鬟的美人不甘心,說我不過是借了張貴妃的臉風光。

蕭台燼命人拔了那些美人的舌頭,他似乎不喜歡有人議論我長得像貴妃這件事。

芙蓉帳暖,蕭台燼掐著我的腰一下又一下接著親。

「婉婉,本王的婉婉。」

我緊咬著下唇,瑩白的肩布滿了紅痕,淚珠子都浸了出來。

那個夜裏,我捧著水盂跪在地上。

聽見皇帝便是這樣喚著貴妃的。

*

我每日要去貴妃宮裏聽訓。

端了一杯滾燙的茶水跪在地上,直到水溫合適飲用再捧到貴妃麵前。

蕭台燼看出我手指的紅腫,可他一次都沒有詢問過。

爭風吃醋的遊戲,他樂在其中。

封虞姬的那日,貴妃朝我狠狠甩了巴掌過來。

護甲在我的臉上劃了長長一道血痕,我被扇倒在地上,又急忙爬起來跪好。

「你一個小小婢妾竟爬到了王姬的位子,現在人人都說這妖媚爬床的本事是從貴妃宮裏學去的,本宮不得不管教你。」

「娘娘管教的是,是奴婢下賤,偷學了些狐媚爬床丟了娘娘的臉,奴婢該打!」

我謙卑的姿態讓貴妃很是受用。

照例灌了我一碗避子湯後,便打發了我。

我掐算著時間,提著裙擺繞著小路去尋蘿卜。

貴妃縱然跋扈,卻為著我還有利用價值,將蘿卜安排了妥當。

蘿卜梳著女官的發髻,跟著教習姑姑學識字算數。

宮裏的婢女也分三六九等,級別高一些的便是女官。

可掌管教習新入宮的宮女,所以需認字明理。

再等上幾個月,就是貴妃的生辰。

而那時蘿卜也能識些字,會些算法,便能多條生路。

這是我忍辱度日的唯一盼頭。

貪心跟蘿卜多囑咐了幾句,便忘了時辰。

從宮裏趕回王府的路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城中街道早已沒了人,唯有馬車駛過車輪轆轆的聲音。

我用手指翻轉著手帕,思索著一會該如何向蕭台燼解釋。

突然間,馬蹄急踏,發出一聲嘶鳴聲。

緊接著,轎簾被掀開,一個身影靈活地鑽進了轎子裏來。

一個天旋地轉,我被他壓在了身下,雖然看不清他的臉,我卻仍能感受到有灼灼的目光在注視著我。

黑仄的角落裏,兩個人的身體緊密貼合,他的呼吸在我的頸間徘徊。

此人身手矯捷,轎夫隨從怕都已經遭了他的毒手。

「若你今日敢傷我分毫,蕭台燼定不會放過你!」

我確實慌了,並祈禱蕭台燼這三個字對他會有些威懾力。

幾乎是一瞬間,原本在我後腰上遊走的手掌,忽然變成了大力的鉗製。

他溫熱的指腹貼在我的唇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擦著。鼻息湊近我的耳畔,聲音低沉醇厚。

「那你說說,怎麼個不放過呢?」

「王......王爺?」

我的身子一下子軟了下去,剛才強撐著的力氣都泄了個幹淨。

「剛剛不是還喚我蕭台燼?」

他的唇停在我耳畔,若有若無的觸感。

「再喚一聲來聽聽。」

我不由眉頭輕擰,蕭台燼的這種惡趣味讓人窒息。

哪怕他要我做替身,借著寵愛我去試探貴妃的心意。

我都沒有此刻這般厭惡他。

他扮作歹人遊戲一場,而我已如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

「妾身不敢。」

我終於失了耐心。

身體被抵在轎榻上,我避無可避,伸手試圖推開他,卻被他抓住手腕,舉到頭頂徹底按住。

因為這個動作,我被迫挺起了身體。綾羅包裹的弧度就這麼朝他懷裏送去。

相碰的一刹那,他喉嚨溢出一聲呢喃。

唇舌被肆無忌憚地侵犯,與以往很是不同,他喘氣迫切,似乎徹底失控。

我掙紮著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吃痛,終於退開。

馬車的轎簾被轎夫卷了起來。

王府到了。

涼風猛然湧了進來,吹散剛剛車內那一陣令人意亂情迷的旖旎。

借著月光,我看到蕭台燼薄唇上一片濕潤的水光,彰顯著剛剛親吻的激烈。

以及整張臉都寫滿了被人掃了興致的不悅。

「容妾身回府梳洗一番再來侍奉王爺。」

我的言外之意顯而易見。

蕭台燼不為所動,絲毫沒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眼裏慍色漸濃,風雨欲來。

清亮的嗓音中壓抑著怒氣:

「臉怎麼回事?」

我心頭一顫,想遮掩已是來不及。

「她不該碰你的臉。」

見我不語,蕭台燼自己猜出了緣由。

他當真愛極了我這張臉。

第二日宮裏便傳出消息:貴妃被禁足後宮。

我不必再日日前去聽訓,也沒有了蘿卜的消息。

*

蕭台燼寵愛我比從前更甚。

郊外的馬場,他環著我的腰將我抱上馬。

我緊貼在馬背上,手裏的韁繩攥得死死的。

惹來蕭台燼一陣笑,又細聲安撫著我:

「別怕,本王為你牽著馬。」

不料馬突然受驚,韁繩勒紅了蕭台燼的掌心很快脫落了出去。

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那馬瘋了一般朝著樹林盡頭跑。

樹林的盡頭是萬丈懸崖,任人或者馬掉下去都會摔得粉身碎骨。

我夾緊馬肚子,挺起了身姿,勒緊手中的韁繩。

生死關頭,偽裝已然沒了任何意義。

馬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硬生生被我拽停在懸崖邊上。

被追上來的蕭台燼一目了然。

「你會騎馬。」

他的氣息都還未來及喘勻。

「家中兄長曾是軍中養馬的。」

蕭台燼扶著我下馬,我看到他的掌心滲出了血絲。

「仔細說來聽聽。」

他沒有完全信了我的說辭。

我意領神會,幹脆將身世交代個清楚。

不過是虞晚喬的。

因為我的身世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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