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小叔生活了二十年,暗戀了他七年。
在他為了保護其他女人第一次動手打我的時候,我終於徹底放下。
可我消失後他卻像瘋了一樣滿世界的找我。
但他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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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毒啞了。
唯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就是小叔的女朋友。
我想開口質問她為什麼,可發出來的隻有難聽的嘶啞聲。
她嘴角勾出一抹殘忍的微笑:【梓璿,誰叫你蠢呢?】
我滑落在地,隻能看著她遠去。
我不能啞啊,我崩潰的捂著臉,眼淚自指縫滑落。
這時,發現端倪的好友過來扶起我:【你沒事吧阿梓,彩排快開始了。】
我張嘴發出了一陣難聽的嘶啞聲,指了指嗓子。
當即她就臉色一變要帶我去治療。
我是樂隊的主場,明天就是我們開演唱會的日子。
沒想到緊要關頭出了這種事。
我內疚的給沈言打字:對不起,我的嗓子明天唱不了歌了。
小姑娘卻滿臉心疼的帶著我來到了醫院。
索性,現在這種情況隻是暫時性的。
回去的時候,我們恰好在醫院門口碰到了小叔的女朋友蘇桐。
得知真相的好友衝過去就扇了她一巴掌。
蘇桐很快反應過來,淚眼婆娑的看著向我身後:【我不知道小梓跟你說了什麼,你要打我。】
我一回頭小叔就在我的身後。
一身白大褂,劍眉星目。
他冷著臉輕斥:【小梓,道歉!】
該道歉的是她!
我倔強的注視著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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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見我不再聽他的話抬起手一巴掌揮了過來。
啪!
刹那間,眼角的淚奪眶而出。
明明是她的錯,為什麼要打我?
可就算是由千言萬語我也開不了口了。
小叔打完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拉著蘇桐頭也不回的走了。
可我分明看見蘇桐在抹眼淚的同時看向我的眼神。
得意中帶著諷刺。
多可笑啊!
小叔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半夜,我從睡夢中驚醒。
門鎖撬開的聲音格外的明顯。
小叔帶著一身酒氣撲向我。
我焦急的推他,可嘴裏隻能發出嗚咽。
我好恨蘇桐啊。
【小桐。】小叔低聲呢喃。
我不是!
我流著淚拒絕他。
可我還是抵不過小叔的力氣。
漸漸地,我身上的布料越來越少。
一陣劇痛傳來,我麻木的望著天花板。
小叔,為什麼呀?
為什麼這麼對我?
明天就是我實現夢想的時候啊。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讓我一無所有?
*
等一切結束已經天亮了。
我跌跌撞撞的下床收拾好東西,逃出了這個以前的家。
這個時候天微微亮,我無神的走在路上。
今天,我本該站在舞台上,實現多年來的夢想。
我本該,可以跟小叔好好相處啊......
即便我......喜歡小叔。
可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遊魂似的走了好久好久。
久到,漸漸地對小叔失望。
鈴聲響起,將我拉了回來:【阿梓,你在哪兒呢?你小叔給我帶電話說你不見了。】
我回過神來跟她報了一下地址:【別跟我小叔說。】
沈言過來的時候我坐在路邊的椅子上,想象著自己在舞台上的樣子。
連她過來都沒發現。
小姑娘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心疼的抱著我:【沒事了,沒事了。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在呢。演唱會我們等你嗓子好了再開啊。】
聽到演唱會,我才有了活著的感覺,輕輕的點了點頭。
再次來到醫院的時候,我突然咳出了血。
小言著急的問醫生:【這個都還會讓人咳血嘛?】
醫生沉重的搖了搖頭:【我看你這樣子,最好再去檢查一下身體吧。】
*
肺癌晚期。
配合治療的話能活個一年,反之隻能活五個月。
我渾渾噩噩的跟著阿言回到她那兒。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
我才二十五歲。
我以後會上更多的舞台,我會擁有自己的歌曲。
我會遇見相愛的人。
我還未體驗過世間諸般美好。
我不甘心就這麼離去啊。
我要好好治病!
就算,就算結果差強人意也沒關係。
至少我不會後悔。
告訴沈言這個想法後,她開心的抱著我哭了好久好久。
是啊,我該好好的愛自己了。
跟小叔生活的十年,我好像除了音樂從來未自己爭取過什麼。
我現在想爭取多活幾天。
或許是突然要死了吧。
我突然想開了很多。
我不想隻圍著小叔轉了。
我要好好的活著!
*
我彈著吉他輕聲唱著:如果飄泊是成長必經的路牌,你迷醒歲月中,那貧瘠的未來......
唱著唱著就回想起跟小叔在一起的日子。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是小叔把我在孤兒院裏接回了家,一直照顧著。
我跟小叔生活了二十年,暗戀了他七年。
在情竇初開的年紀裏漸漸喜歡上了小叔的沉穩。
我跟小叔沒有血緣關係這件事,我一開始就知道了。
我感激他不介意帶我回家,供我長大。
所以我竭盡所能的對小叔好,照顧著小叔的飲食和日常生活。
如果沒有他,我現在就沒有家。
可是得到後的失去才是最痛苦的呀。
小叔好像發現了我喜歡他這件事,開始慢慢的疏遠我。
他換女朋友的速度很快。
但從來都沒碰過我。
我逐漸意識到小叔不喜歡我,識趣的不再靠近他。
可是,我從來沒想過小叔會因為其他人隨隨便便的一句就當眾打我。
那是他第一次打我。
我想,喜歡小叔怎麼這麼累呢?
我不要再喜歡小叔了。
可裴英他......
那是我的第一次。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這麼對我?
我不想回家了,我沒有家了。
*
這半個月,裴英找了我許久。
那天早上醒來,發現我不見了後他急急忙忙的給認識的人打電話。
得到的結果都是不知道。
他開始後悔那天打完小侄女後假借醉酒要了她。
可小侄女不是喜歡他嗎?
她已經得償所願了,為何還要逃。
況且那天晚上她不是也沒推開嗎?
裴英糾結了許久,心想著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可半個月過去了,我依舊沒有蹤跡。
他開始慌了。
可我早已離開了基地,去了沈言的老家。
裴英他呀,見不到我了。
我在阿言家裏積極的配合著治療。
在這裏我很開心。
樂隊的人知道了我在這裏後都搬了過來,陪我一起唱著歌。
【我想開演唱會,就一次。】
我祈求的看著好友們。
他們說,隻要我好好治療,半個月後就可以在這裏開。
我急忙點頭,露出了生病以來的第一個微笑。
如果說小叔是我喜歡了最久的人,那唱歌是我堅持了最久的愛好。
我享受在舞台上肆意綻放的感覺。
*
化療是很痛苦的。
我發現頭發在一把一把的掉。
我疼的臉色發白直冒冷汗。
阿言扶著我,眼角含淚:【老天爺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小梓,明明她從沒做過壞事。】
我安撫的抱住她:【沒事的小言,我一點都不疼,就是頭發掉的多,要變醜了。】
小姑娘怒目而瞪:【哪裏醜了?明明很好看。你要是沒頭發了,我們陪你一起剪光頭!】
我笑而不語。
怎麼舍得呢?
等我們剛走出電梯,旁邊樓梯間裏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小梓,最近怎麼不出現在你身邊了】男人好奇的問道。
小叔壓低的聲音傳來:【她之前出現在我身邊的次數很多?】
【你哪次加班不是小姑娘給你送的飯。】
樓梯間裏安靜了一會兒:【她自己出去玩兒了,過段時間會回來。】
話音剛落,阿言就拉著我走了。
【他裴英當自己是誰?什麼叫你過段時間就回去了。他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不回去?】
我拉住她:【我現在已經不在乎小叔了。阿言,剩下的時間我想好好的活著,實現自己開演唱會的夢想。】
我不想......再提小叔了。
明明一開始小叔真的對我很好。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
真正喜歡小叔的那一年,我高三。
那個時候班裏有些女生嘲笑我沒爹沒媽。
我忍不住跟她們扭打在一起。
老師叫家長的時候,小叔穿著白大褂氣喘籲籲的來到我的麵前,輕聲詢問:【沒事吧?阿梓。】
我低著頭告訴他前因後果。
隨後被小叔拉到身後,聽他跟那些女生的家長爭論。
在被那些人道歉的那一刻,小叔就像一束光照進了我的世界。
那一刻,我像地裏的老鼠偷窺上了一個很好的人。
自那天起,小叔在我的印象裏一直是那天的樣子。
永遠的光芒萬丈。
我開始喜歡上了搖滾。
喜歡那種熱烈到極致的歌曲。
就像小叔一樣,給我帶來光明。
如果說我從小喜歡民謠,那麼從高三那天開始,搖滾已經占據了無可替代的位置。
可不知道為什麼,小叔變了。
他變得不再潔身自好,不再擋在我的麵前。
我恍然一笑,都過去了。
不管如何,我不想再見到小叔了。
記憶裏永遠擋在我麵前的小叔已經被我藏在了心底。
那裏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布,再也掀不開了。
*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我終於可以登上舞台了。
演唱會目前隻在我現在的城市開。
演唱會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飛到了各地也飛到了裴英的耳邊。
這天,我站在舞台上,唱起了我最愛的搖滾歌曲。
唱到高潮的時候,一束光打了過來。
我不由自主的閉起雙眼,享受起來。
這將是我最後一次的舞台了。
一滴滴汗流進了我的衣襟。
可這不是化療時的冷汗,這時我綻放生命之花的露珠。
一曲終,我在台下看了小叔和他女朋友。
蘇桐一邊靠著小叔,一邊用嫉妒的目光看著我。
而小叔......
我望過去,發現他在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來不及思考,第二首音樂開始了。
唱歌的我可以進入沒有嘈雜的世界,我可以釋放自己。
一首又一首。
唱完這些,我脫力的靠著阿言。
小叔......還沒有離開。
【阿言,我不想見到他。你......能不能幫我攔著他?】
阿言立即同意了我的祈求。
等擺脫了他們的目光後我忍不住抱著膝蓋啜泣。
小叔,我不會再原諒你了。
刨出一片真心卻被踐踏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明明,明明你都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