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腦袋裏很多想法蜂擁而至,讓他心裏沒來由得有些慌亂。
他定在原地,身子微微顫抖。
他在害怕。
害怕三年前她的離開是另有原因,害怕這麼多年對她的恨根本不存在支撐點,害怕自己才是造成這一切的推手。
趙純見他愣神,從後麵抱住他,軟若無骨的手在他胸膛摸索著。
“怎麼了阿闊?大清早的就愣神。”
高闊煩躁地皺眉,猛地推開她,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走了。
趙純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不明所以。
高闊一邊走出公寓,一邊給自己的助理打電話。
“給我查一下夏澄媽媽之前是在哪個醫院住院。”
他遲疑一下,又皺眉冷冷說道:“將三年前夏澄出國的原因也一並查清楚,查不出來你就直接收拾東西滾蛋。”
電話那頭的助理渾身一哆嗦,他跟了高闊四年了,自然清楚夏澄在他心裏的重要性,後來哪怕隻有恨,也半點馬虎不得。
不到半個小時,就查到了夏澄這些時日出入的醫院。
高闊直接開車過去了。
因為心裏隱隱的不安而心不在焉,還差點造成交通事故。
到醫院時,他把車停到停車場後,看著醫院的大門竟然有些遲疑。
躊躇半晌,始終邁不出一步。
對事情真相的恐慌大於深埋心裏的疑問。
或許說,事到如今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心裏一直逃避的答案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可是他怎麼能接受呢?
三年前夏澄突然消失,他找了那麼多人問,找了那麼多有可能的地方,可是都沒有她,也沒人見過她。
就像他們在一起的六年就是一場夢,夢醒了,人沒了。
可回憶還在。
他想過太多種她突然消失的原因,可沒想到有一天,楊可會跟他說,夏澄跟有錢人去了國外,你不要再找她了。
那是高闊聽到過最惡毒的話。
有錢人?
他原本也是個有錢的富二代,可是為了她,他和家裏斷絕關係,成了一窮二白的窮小子。
他酗酒、飆車,幾欲喪失生的希望,最後是靠著對她的恨才走到如今這步的。
可現在又是什麼情況呢?
高闊站了許久,直到眼眶發酸,才深深吸了口氣,走到助理告訴他的病房門口。
夏澄因為哭了一晚上傷心過度昏睡了過去,楊可在病房裏陪著她,祁盛靠在病房門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到有腳步走近,祁盛抬起頭,便看見了緊皺眉頭的高闊。
視線交錯,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敵意。
在高闊和夏澄交往的那六年,他和祁盛是見過幾次麵的。
但每一次見麵,他對祁盛的印象都不好。
因為即使有他這個正牌男友在,祁盛也總是收斂不了對夏澄的愛意。
那些明晃晃的眼神和下意識的保護動作,都讓他產生難以名狀的危機感。
而祁盛也同樣看不慣高闊,從小養尊處優又自以為是的大少爺,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有哪點能配得上夏澄。
偏偏他晚了一步,就沒有了站在她身邊的資格。
如今知道是因為高闊一直為難在圈子裏為難夏澄,才沒能及時籌到手術費,他對高闊就更加厭惡了。
這麼想著,一拳頭也就揮了過去,重重打在了高闊的臉上。
“高闊是吧?你還好意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