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賺錢供恩人的兒子考科舉。
可他考上狀元後,卻汙蔑我作風不檢點。
連同族人將我浸豬籠。
死前,我聽見他嗤笑:
“我可不是顧家的那個廢物!”
“你和那個廢物一樣蠢,不配做我狀元郎的夫人!”
我才知自己被他蒙騙,供錯了人!
再睜眼,我不再助力他考狀元。
將錢花在別人的身上,他不幹了:
“你不顧我的死活拿錢養小白臉,你對得起我父母麼!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我笑得無辜:“你又不是顧夫人的兒子,我怎麼算白眼狼呢?”
1
“惜兒,不用給我買這麼貴的筆墨紙硯,明天拿去退了,我舍不得你為掙錢這麼辛苦。”
被未婚夫顧言辭的聲音吵醒,我揉了揉雙眼。
我不是死了嗎?怎麼回到為了攢錢給顧言辭買最好的筆墨紙硯而累倒的那天。
抬起頭,看著他一邊說要退一邊抱著不撒手,這麼明顯上一世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看來上天也覺得我瞎得不行,給了我一個重來的機會。
顧家雖是名門望族,可並沒有什麼家底。
他舍不下自己的身份,一切都要最好的。
上一世為了讓他在書院不被歧視,為了匹配上他顧家嫡子的身份,我日夜辛苦地掙錢,哪怕身子不適也不曾休息片刻。
可他倒好,考上狀元後就汙蔑我和布莊的老板有一腿,連同族人將我浸豬籠。
將我沉水之前他陰狠地在我耳邊說:“你一個來曆不明的野丫頭,既無美貌也無傲人家世,怎麼配當狀元郎的夫人。”
“你隻配得上顧家的那個窩囊廢。”
我是來顧家是為了報答顧夫人的救命之恩的。
沒想到自己竟眼瞎的沒認出來自己辛辛苦苦照顧的人根本就不是顧夫人的兒子。
他是害了顧夫人兒子的人。
後來我發現,他殺我的主要原因是他以為我手裏有可以揭穿他身份的物證。
如今我重新活了過來,我首要的任務是找到真的顧言辭,他是顧夫人留存在世上唯一的骨血。
見我半晌沒有回話,顧多餘輕咳了兩聲。
為了惡心顧多餘,片刻後,我故作無奈地說:“既然言哥這麼心疼惜兒,惜兒也不好再一意孤行,這些上好的筆墨紙硯明日就拿去退了。”
他沒有想到我會同意退掉,臉上的錯愕一時掩蓋不住。
畢竟以前他怎麼拒絕我都不會同意。自己可以什麼都撿破爛,但是給他的一定要最好的。
他不想退掉這上好的東西,為著麵子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想要,一時騎虎難下。
看著他臉上精彩的表情,心中閃過一絲快意,不過我知道以他陰狠,凡事不能操之過急。
我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言哥,既然買了,退了也不好,這次你還是拿去用吧,以後就不買了。”
看我最後留下將東西留下了,他來不及多想我的反常,收拾好行囊就去書院了。
“言哥,今天能把小七留給我嗎?”
他沒有回頭:“好,我讓他一會兒來找你。”
對著他的背影,我一陣拳打腳踢,彌補我現在暫時不能動他的遺憾,趁著他去書院,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找到真的顧言辭。
而顧多餘聾啞的車夫小七是找到顧言辭的關鍵。
2
“小七,其實你能聽到的對不對?”
小七一進門我便問他。
他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錯愕。
我沒有理會他,在他進門後便關上了門。
看見他,將顧多餘千刀萬剮的心都有了。
小七原是顧言辭的書童,他們活埋了真的顧言辭後,為了混淆視聽留下了小七,把小七弄成了一個聾啞人。
還假惺惺地說,顧家雖然破敗了但隻要有他顧言辭一口吃的就不會餓著小七。
顧言辭敢讓我和小七獨處是算準了我不識字,而小七又聾又啞。
沉默多時,我說了第二句話,“顧言辭不是真的顧言辭!”
小七麵無表情的臉上全是惶恐,人癱軟在地,一直磕頭。
前世我被人浸豬籠時,隻有小七嘗試過救我,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受顧言辭所托。
“你希望你家公子一直見不得人,讓顧多餘這麼個玩意兒占著你家公子的身份、宅子、媳婦兒嗎?”
小七到底年紀還小,見我拆穿了顧多餘的身份,抬起了頭滿臉不可置信。
掏出紙筆寫道:“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公子?”
“我自有我的法子,我想見見你家公子。”
小七滿臉戒備地看著我,然後搖搖頭。
“這半塊玉佩交予你家公子,他會告訴你他是否願意見我的。”
說完我揮揮手讓小七下去了。
這半塊玉佩是顧夫人臨死前給我的,說是給顧家兒媳的信物。
隔日,小七帶著我去了本地最有名的青樓——醉春樓。
我是萬萬沒有想到顧言辭居然藏匿在這裏。
顧言辭一臉病容,他旁邊還站著一個氣質脫俗但麵色不善的美人。
“委屈惜兒了,母親將你托付於我,但為兄自顧不暇,未曾盡到半分照顧你的責任,讓你在顧家受盡委屈。”
他果然是顧夫人的兒子,跟顧夫人一樣溫柔。
顧夫人是第一個關心我是否受到委屈的人,是她讓我意識到自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牲口,也不是待價而沽的商品。
我的親生父母是兩個畜生,見天地讓我幹活,一點不順心就對我非打即罵,見到顧氏夫婦那天,是這兩個畜生發現我可以送去青樓換銀子的時候。
上天怎麼對溫柔的人這麼殘忍,顧氏夫婦慘死,顧言辭不良於行。
看著我盯著顧言辭的腿看,美人氣憤地道:“看什麼看,還不是你家相公作的孽。”
“不僅讓人把顧郎打個半死,還將他活埋了,我要是晚一步就隻來得及給他收屍了。”
聽到她說的話,我想起了上一世我死後看到的場景。
那是顧父顧母的死訊剛傳回來的時候,顧言辭深受打擊,身體和精神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顧多餘趁機綁走了顧言辭,打斷了顧言辭的腿,還搶走了顧言辭的那半塊玉佩。
顧言辭求顧多餘將玉佩還給他,他說:“大少爺,你跪下來求我啊!”
過了一會兒他拍了拍顧言辭的腿哈哈大笑:“哦,我忘了,顧大少爺已經不能跪了。”
我看著顧多餘洋洋得意的臉,恨不得撕碎他。
可我連他的衣服都沾不到。
你怎麼敢那麼對顧言辭,對我恩人的兒子。
顧言辭癱倒在地上,死死地盯著顧多餘手裏的玉佩:“求求你,把玉佩還給我看,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唯一念想了。”
顧多餘看了看顧言辭又看了邊上挖好的深坑,他指了指那個深坑對著顧言辭說:“你自己爬進去,我就把這塊玉佩還給你。”
我看著顧言辭拖著斷掉的腿往前爬著,染得一路猩紅。
在顧言辭掉下深坑之後顧多餘說:“玉佩就不還你了,還得拿它糊弄你的小童養媳呢。”
我看著顧言辭眼裏的那點希望因為這句話徹底消失了。
人怎麼可以狠成這樣,我想啃他的骨,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讓他屍骨無存。
我將錢袋放在顧言辭的腿上,眼睛卻看著他身邊的美人:“去奇妙胡同找齊神醫,告訴他是我讓你去的,他能治腿。”
還好我記得上一世最後誰治好了顧言辭的腿,而我剛好跟老頭有點交情。
“顧多餘不是我的夫君,他是我的仇人。小心楚娘。”
說完我離開了醉春樓。
找到我想要找的人,他有人照顧,剩下的就是讓上一世傷害恩人家人的人付出代價。
第一個便是楚娘,害死恩人的罪魁禍首之一。
3
隔日各個食鋪中,均有書生竊竊私語。
“聽說醉春樓的楚娘要接客了。”
“你說的楚娘是醉春樓的頭牌?”
“對,就是傳說中間若桃花,詩詞也是一絕的楚娘。”
“據說不是價高者得,得容貌才情被楚娘相中才行。”
“據說楚娘不愛金子愛美玉,尤其是愛有人麵的美玉。”
人麵玉是前朝皇室的秘寶,隻有皇室中人才知道,我也是上一世死了才知道,顧二爺手裏有一塊人麵玉,是楚娘從前朝皇宮裏拿出來的,也是他拿捏楚娘的法寶。
楚娘要接客和愛人麵玉的消息是我找人放出去的,顧多餘一向自詡翩翩公子,容貌過人。
況且他還知道顧二爺手裏的人麵玉。
天時地利人和,這種掙麵子的事情他才不會錯過。
而楚娘一旦看到人麵玉,不想身份暴露,就不敢拒絕。
下一步就是要扣下顧多餘的月銀。
“言哥,這是這個月的月銀,都怪惜兒沒用,現在連言哥的月銀都要縮減了。”
我一邊埋怨自己無用,一邊觀察顧多餘的表情。
顧多餘看著我給的一兩銀子皺了皺眉,畢竟以前每個月至少十兩月銀。看他想要發火又要維持他貴公子的人設,臉色別提有多精彩了。
若是前世,我肯定砸鍋賣鐵也不會隻給一兩銀子。現在嘛,肯給銀子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顧多餘是個好麵子的人,肯定不會直接跟我說銀子不夠的。
過了兩日,他端來一碗毫無食欲的蔬菜湯。
“惜兒,看我給你熬了你最愛的蔬菜湯。”
我哪裏是愛吃蔬菜湯,為了供他念書,家裏都揭不開鍋了。
有一次被他看到我吃蔬菜湯,為了不讓他內疚我才說的喜歡吃蔬菜湯。
顧多餘一向覺得君子遠庖廚,一年也去不了一次廚房。
若是上一世我一定會感動到不行,畢竟是他第一次為我洗手作羹湯。
但是一想到剛換掉的蒙汗藥,我死死地掐了一下自己才忍住掀翻那碗蔬菜湯的衝動。
“言哥,你這握筆的手怎麼能幹這等粗活。”我忍著惡心將他的手仔細地摩挲著。
“為了惜兒都不是事兒,來湯已經晾涼了,我喂你。”
一碗湯下去,我癱倒在椅子上,隻聽見顧多餘在我耳邊輕喊:“惜兒,惜兒,醒醒。”
我沒有理他,一刻鐘以後他在我房裏到處翻找。
“陳惜這死丫頭,把錢都藏哪兒了,怎麼就這麼幾吊錢,夠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