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友陸晨的生日宴會上,隻因我微笑著回應了陸母幾句關切,陸晨竟直接打了我一巴掌。
“蘇星瑤,別以為惺惺作態的討好我的家人,就能逼我娶你。”
“你就這麼恨嫁嗎?”
我捂著臉想要解釋,可他在明知我有恐高症情況下,粗暴的拽著我,將我推到高樓的露天陽台上,鎖上了陽台門。
陸晨說,這是我讓他初戀傷心的懲罰。
恐高的我用雙手緊緊抓著欄杆,求他帶我下去,可他卻將我丟陽台上,轉身去和他的初戀去海邊散步。
我孤身一人,在陽台上因極度驚恐而昏厥,直到被巡邏的保安發現送進醫院。
再醒來時,我躺在病床上,給在國外的姐姐打去電話。
“姐,我想好了,我同意出國結婚。”
1
陸晨來接我出院。
一見麵,就聽到他厭煩的說:
“隻是讓你在陽台自己待了一會兒,就把自己搞進醫院住這麼久,你可真能瞎折騰。”
“真麻煩。”
我默不作聲,小時候我遭遇了一次嚴重的火災,逃生梯斷裂的那一刻,為了逃生,父母抱著我從高空跳下,用身體承擔了我的緩衝墊,從那之後,我便患上了嚴重的恐高症。
陸晨並非不知道這件事,我和他說這事時他的反應我還記得,他無比心疼,後來走天橋時,他都會小心翼翼的護著我。
現在卻隻剩下滿不在乎的麻煩。
我垂下眼,心中一片荒涼。
跟在他身後下樓,我拉開車門,正要上車,卻看到副駕駛位上已經有了一人。
他的初戀秦悅穿著一條超短裙氣定神閑的坐在車上,微微一動裙擺輕揚,她朝我甜甜一笑:“瑤瑤姐,我有點怕熱,坐副駕駛位你不介意吧?”
我扯了扯嘴角,“隨你。”
陸晨瞥了我一眼,見我表情平淡,語氣緩和的解釋:“悅悅一聽到你要出院,主動說要來接你。”
我看著身邊擺滿的遊樂園玩偶,冷淡的應了一聲。
還真感謝他們在遊樂園玩夠了,‘特意’來接我一趟呢。
陸晨坐在駕駛位上,秦悅柔弱的貼著他,挽著他的胳膊,嬌嗔道:“阿晨,下午我們一起去看電影,我很想看今天上映的那部愛情片。”
我扭頭看向窗外,無視他們親昵的動作。
其他的事情對我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我隻想快點回去,拿回我的東西和陸晨再也不見。
車顛簸了一下,車頂夾層忽然掉下來一個什麼東西,我拿起一看,是一條黑色蕾絲內/褲。
我已經很久沒有和陸晨一起出去過,其他能讓他親自開車接送的女人,隻有秦悅,這東西是誰的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陸晨看著我手上的東西,表情僵硬了一瞬,若無其事的解釋道:“前些日子,朋友借我的車開了幾天,應該是他留下的。”
見我沒做聲盯著他,陸晨惱羞成怒的吼了一句:
“蘇星瑤,你還不快把東西扔了!不嫌臟嗎?”
後視鏡裏,秦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見和我對視上了,她笑得更開心了。
如果是以前我定會追問到底,逼著陸晨給個說法,現在我卻懶得追究那些了。
我將蕾絲內/褲丟進垃圾袋,擦了擦手,冷聲道:“再臟也臟不過在車上亂搞的人的臉皮。”
陸晨和秦悅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我沒再看他們,對著窗外發呆。
父母離世後,是姐姐一直在照顧我,在她出國前,為我買下了現在這個小公寓,陸晨知道後,便將我對門的房子買了下來,說是方便見麵,也好陪我,後來確定了關係,他更是直接搬了進來。
回到家,我開門時,身後也傳來鑰匙插進鎖裏的聲音,回頭一看,秦悅拿著陸晨公寓的鑰匙正在開門,陸晨跟著她一起進去。
陸晨察覺到我的視線,理直氣壯的說“我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悅悅正好在找房子,我就讓她住幾天,我給她介紹一下家裏電器怎麼用就回來。”
秦悅挽上陸晨的手道:“我是電器白癡,對電器一竅不通,是我讓阿晨教教我怎麼用的,瑤瑤姐你別誤會,我和阿晨現在就是朋友而已。”
朋友?我勾唇笑了一下,沒做聲。
真不知道是哪個世界的朋友是可以睡在一起,抱著親吻的。
陸晨有些煩躁的抓了下頭發。
“你又不高興了?我今天不想再因為這事和你吵架,已經和你解釋過很多次,我和悅悅什麼都······”
我沒耐心再聽下去,打斷他說:
“沒關係,我懂的,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來回走也麻煩,今天你就睡在自己家吧。”
我甩上門,將兩人的臉隔絕在門外。
2
陸晨驚愕的看著關上的門,不可置信我竟然會這樣對他。
他怒氣衝衝的敲我的門:“蘇星瑤,你出來,我們說清楚!”
“你又耍什麼花招?你想用這種方式逼我娶你?你想都別想!我最恨別人逼我,你最好趕緊打開門和我道歉!不然你別想嫁給我!”
我站在門內,捂著臉竟然很想笑。
和陸晨相戀十年了,早在幾年前,姐姐問起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和陸晨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應該做結婚的打算了,那時我是怎麼說來著?
哦,我說,陸晨現在事業剛起步,他想等事業上有所成就再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
姐姐為我著急,為陸晨牽線搭橋,拿下了不少項目,這幾年他的事業做得如日中天,可他卻從沒有提過結婚的事,我主動提起,他拿各種借口敷衍,我問得多了,他便對我發火和我冷戰,在一起這麼久,現在我卻連提結婚都不敢了。
後來無意中,我看到他和同事的聊天記錄,同事問起他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陸晨說:“都說婚姻是愛情的枷鎖,結了婚就沒有單身的自由了,我是不想那麼早結婚的,能晚一點是一點吧”
“要不是蘇星瑤第一次給我了我要負責,真不想結婚。”
“也是,蘇星瑤那麼喜歡你,你不結婚她也舍不得和你分手。”
“她動不動逼婚真是弄得我心煩,你是不知道,怕她以懷上了必須要結婚,我和她做的時候都提心吊膽的。”
我看著聊天記錄,心裏一陣刺痛,陸晨竟然覺得娶我是負擔麼,連和我在一起也要處處提防我。
我以為他隻是害怕婚姻,隻要我證明結婚後不會束縛他,他便能真心接納我。
然而秦悅回來後,我才發現事實並非是我想的那樣。
秦悅問陸晨,要是你沒有和蘇星瑤在一起,願不願意娶我?
陸晨脫口而出:“願意,如果沒有蘇星瑤,我現在就會向你求婚。”
原來他的多次拒絕,是因為我不是秦悅,不是那個他想要娶的人。
我將需要帶走的東西全部裝起來,才發現這麼多年,我的生活早已被陸晨占滿了,我的東西就隻剩下麵前這一個小背包而已。
手機震動,跳出一條微信信息。
秦悅給我發了張照片,她穿著半透明的情趣內衣對著鏡頭嘟嘴,她照片的角落裏露出男人腰帶解開的下半身,男士襯衫和粉色蕾絲胸衣散落在地上,交疊在一起。
秦悅:姐妹!我家有極品男人!是誰又幸福上了?是我!
過了一會,她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瑤瑤姐你別誤會,我發錯了,隻是想和朋友說著玩的。阿晨換好衣服就會回去睡的。
如果不是她經常‘發錯’給我,我或許還會相信她,她總是以‘發錯’讓我看到她和陸晨的曖昧信息,故意激怒我,讓我去找陸晨爭論吵架。
而每一次,陸晨都不當回事,他隻會說:“悅悅都說了是開玩笑的,你別小題大做。”
“你對我就這麼不放心?我們之間如果連這種小事還要爭論這麼久,一點信任都沒有的話,還有什麼必要談結婚?”
收回思緒,我看著手機上的照片,心中卻沒有一絲波瀾。
我什麼都沒回,幹脆利落將秦悅刪除拉黑一條龍。
陸晨果然沒回來,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他是留在秦悅那還是去了別的地方。
收拾好所有東西,我將房子委托給中介出售。
沒幾天,中介便聯係我說已經找到了買家,今天就來看房。
買家看完房子,對各方麵都很滿意,反而有些不放心的問我:“這房子位置這麼好,裝修得也用心,你這個價格賣掉是什麼原因啊?”
我看著窗外,勾唇笑了一下:“我要出國結婚了,這邊的房子用不上了。”
她愣了一下,衝我道賀:“那恭喜了。”
我送她們出門,一回頭卻看到陸晨站在我身後。
我越過他回家,陸晨卻拉住了我,皺著眉頭問:“什麼結婚?你要賣掉什麼東西?”
3
我沒理他,往房間裏走,陸晨卻跟了過來。
他看見我收拾好的背包上,一臉煩躁的說“你又在弄什麼幺蛾子?我說了現在不想結婚,我們還年輕,沒必要那麼著急,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真的就那麼恨嫁啊?”
我截斷他的話:“是親戚的婚禮,我去參加順便在老家待一陣。”
陸晨露出一個局促的表情,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個“好”字。
他的視線移到我手上剛簽好的售房合同,我平靜地解釋了一句:“處理了一些不需要的家具而已。”
“你還想問什麼?”我問道。
陸晨像是被提醒了一般,神色稍霽,埋怨道:“還不是你做的好事,你將悅悅拉黑做什麼?她覺得自己做錯事,惹你生氣了,擔驚受怕了一天。”
“今天她起了個大早,親手做了早餐給你賠不是。”說著,他將一份三明治放在桌上。
我瞥了一眼那三明治,裏麵夾著奶酪和雞蛋,顏色寡淡,味道也很刺鼻,聞著讓人很想吐。
見我沒動作,陸晨的臉立馬變得陰沉:“悅悅費心費力做的,你嘗都不願意嘗嗎?蘇星瑤,你不要太過分了。”
“你任性亂挑事在先,悅悅心胸寬廣願意委屈自己給你道歉,你要再這樣胡攪蠻纏,隻能弄得大家都不好過!”
我偏過頭,忍住想吐的欲望:“陸晨,我有乳糖不耐,而且對雞蛋過敏。”
陸晨的表情瞬間僵住,憶起往昔,哪怕我對細微事物的喜好,他都牢記於心,可如今,連我乳糖不耐和過敏的事,他卻都拋之腦後。
不過是因為他心裏裝著的那個人變了,不再是我了而已。
我語氣平和:“我沒生她的氣,不需要道歉,你可以回去了。”
“那你把她從黑名單裏拉出來。”陸晨執拗地要求。
我心底湧起一陣厭煩,懶得再跟他糾纏,便答應他加回好友。
剛一通過,秦悅就蹦蹦跳跳的從隔壁跑過來。
她臉上掛著甜膩的笑容:“瑤瑤姐,你不氣啦!”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過幾天我有個聚會要參加,你能不能借我條首飾呀?就是那條阿晨送你的那條項鏈,那條和我的禮物比較配。”
我的手不自覺地頓住,那條項鏈是陸晨幾個月前送我的生日禮物,後來秦悅回來了,我便再也沒收到過他的禮物,他曾說希望我能在金婚那天戴上它。
自那以後,我一直將它妥善保管,從未佩戴。
陸晨在一旁隨口說道:“行啊,你反正也不戴,正好借給悅悅用一下。”
他見我不吭聲,似是想起那時說過的話,表情變得有些不自在,找補道:“她衣服都選好了,那條項鏈是限量款,現在也買不到其他合適的,你借給她,過幾天我再給你······”
“不必了,給她便是。”我起身,從衣櫃裏拿出項鏈,連著盒子一起遞了過去。
陸晨接過項鏈,見我這般灑脫地舍棄,心中竟泛起一絲愧疚與忐忑,連語氣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蘇星瑤,你不高興了嗎?”
我輕輕搖頭:“沒有,不過是條項鏈,她想要就給她吧。”
這條項鏈於我而言,已成過往雲煙。而且隻要是秦悅要的,陸晨都會給她拿到手,我何必再執著。
秦悅笑嘻嘻的道謝,興高采烈地要去換衣服試戴。
沒一會,房間裏響起驚呼,接著秦悅哭了起來。
陸晨焦急的推開門,詢問道:“悅悅你沒事吧?發生什麼事了?”
秦悅打開門,捂著脖子,手中拿著一顆沾血的珠子,淚眼婆娑的說:“瑤瑤姐,你要是不想借我直說就是,為什麼要將項鏈的水晶換成沒有打磨過的玻璃呢?”
4
我輕聲說道:“這項鏈,自從拿回來後我就沒再碰過。”
然而陸晨頓時怒目圓睜:“除了你還有誰能夠換這水晶珠?你怎麼變得這麼心思歹毒?!”
他疾步上前,查看她胸前的傷口,那口子不過是一道擦傷,她用力壓著,好不容易才讓傷口滲出一點血,陸晨見此卻心疼得眉頭緊皺,眼眶都微微泛紅。
他拿過項鏈,猛地用力一扯,隻聽“嘩啦”一聲,那原本精致華美的項鏈瞬間斷裂成數截,陸晨還嫌不夠,將項鏈丟進垃圾桶裏,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隨後他拉著秦悅,語氣急促:“悅悅,我帶你去處理傷口,待會我帶你去挑條新項鏈。”
兩人走到門口,陸晨忽然停住,回頭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蘇星瑤,我把話給你挑明了,你要是還想和我結婚,就少挑事,她想要什麼東西,你就得毫不猶豫地讓給她,她說東你就不能往西,你要是不能事事順著悅悅,咱們倆就掰了吧。”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不久前在陽台上被他推搡受傷的手臂,此刻還纏著紗布,那淤青一片的手臂他從未在意過,可秦悅不過是受了一點小擦傷,他卻緊張成這樣。
這一刻,我徹底看清了,愛與不愛之間,猶如天淵之別。
往昔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陸晨曾說過,他的理想型是小鳥依人的女孩,喜歡乖巧可愛的女孩子衝他撒嬌賣萌。
他隨口一提,我卻記在心裏,努力改變自己,收斂所有鋒芒,努力去成為他心中理想的伴侶。他說他喜愛短發的女生,我便剪掉了自己留了十幾年的長發,毅然決然的換成了短發。
直至看到留著一頭俏皮的短發,說話軟萌可愛的秦悅,我終於如夢初醒,或許他心中所喜,自始至終唯有秦悅一人。
好在,如今的我終於從這虛幻的夢中清醒。
陸晨離開後,我翻找出他曾送給我的其他物品,一對閃耀的耳環,幾本充滿回憶的畫冊,一個可愛的玩偶,還有那一張張記錄著過往的照片。
我不願再留下這些見證曾經虛假愛情的東西,將所有照片付之一炬,隨後把那些物品仔細打包,設置了定時寄送。
待我離去之後,快遞自會將它們全部送還陸晨,隨他處置,都再與我毫無瓜葛。
次日,我去理發店重新接上了長發,雖然不是自己的,但總比那為他所留的短發看著要順眼多了。
這一次,我無需再為取悅他人而勉強自己,終於可以做回真實的我。
隨後,我向上司遞上了辭呈。
同事聽聞我辭職的緣由是要回家結婚,紛紛打趣道:“哎呀,恭喜你和陸晨的十年戀愛長跑終於結束啦!”
我笑了笑,平靜地解釋說不是和陸晨。
同事們臉上露出些許震驚的神色,見我無意解釋太多,便也沒再多問,隻是送上真摯的祝福,願我能夠找到真正的幸福。
我拖著行李箱來到機場,在候機之際,隨手刷起了朋友圈,映入眼簾的是秦悅新發的動態。照片中的她戴著那條嶄新的項鏈,短發俏皮的卷在耳後,滿臉幸福地依偎在陸晨懷中,而背景裏是陸晨的父母與一眾好友。
原來秦悅口中的聚會,竟是陸晨帶她去見自己的朋友。
秦悅配文:阿晨爸媽實在太熱情友善了,本來有些忐忑的,看到紅包的時候都驚呆了!
陸晨很快回複:小笨蛋,我喜歡的我的家人們肯定也會喜歡你。
下方陸晨的朋友們紛紛留言調侃起哄,言語間滿是對他們這對“佳偶”的祝福與羨慕,都說他總算圓了年少的夢想,帶最愛的女人回家了。
我麵無表情地給秦悅的朋友圈點了一個讚,點開陸晨的聊天欄,給他發送信息:
“我們分手吧。”
消息剛發送成功,無數的信息和電話便彈了出來,全是陸晨發來的。
我沒看一眼,關掉手機,踏上離開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