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隔壁的女孩往住戶群裏發了一張寫真。
脖子上套著黑色皮帶,引人浮想聯翩。
我臉紅不已,正要提醒對方,腦子裏“嗡”地一聲炸開了。
綁在她脖子上那根刻有字母“X”全球限量定製款皮帶,
和兩天前我送給老公的那條一模一樣。
1
女孩迅速撤回照片。
淩晨兩點,我睡意全無。
一聲驚雷過後,狂風陣起,悶熱的空氣橫衝直撞,滿是泄不去的壓抑。
隔壁陽台忽然傳來女孩嬌笑的聲音.
我的心狂跳不止。
打開微信的置頂對話框。
和徐亦安的對話停留在三小時之前。
“剛做完手術,好想你。”
“睡了嗎?”
“寶寶晚安。”
我試圖壓下內心的懷疑,但那條連刻字位置都分毫不差的腰帶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我電話給他打過去。
令人意外的是,一秒接通。
“錦年?”
溫沉寵溺的語調,勾得人耳垂微紅。
“我......外麵打雷,被吵醒了睡不著。”
“那我不掛,陪著你。”
“安心睡,我整理一下病曆。”
我鬆了口氣,心安了不少。
害怕影響他加班,囑咐了幾句就掛掉了電話。
2
早上睜開眼睛,竟意外看到了身側本該睡在醫院值班室的徐亦安。
我有點驚訝:“你怎麼回來了?”
他惺忪著把我圈進懷裏。
“擔心你開不了車,就回來了。”
“買了早餐溫在鍋裏。”
溫沉的聲音低旋縈繞在耳邊,初晨的陽光在他睫毛上輕顫,空氣中淌滿幸福味道。
坐在副駕,看著他臉上遮掩不住的疲憊,我很是心疼。
“我休養得已經差不多了,可以自己開車,下次你就睡在值班室,別為了我又折騰回來。”
出小區門口等待停車杆抬起的間隙。
徐亦安湊過來,飛快地吻了一下我的側臉。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和你一起上班。”
我臉頰緋紅。
好像回到校園時代。
暴雨中的少年故意把傘扔進垃圾桶,徘徊在校門口。
被戳破後他滿臉羞紅,小聲說:
“我就是想和你打一把傘。”
停車杆抬起,正要啟動,隔壁的女孩恰巧要出小區。
她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清純可人。
任誰都無法把她和昨晚照片上火辣魅惑的人聯想到一起。
徐亦安麵色如常等待讓行,她目不斜視從車前繞過。
走近的瞬間,有什麼東西閃到了我的眼睛。
我好奇看去,是女孩生胸前口袋上別了一枚豎長條的銀色精致胸針。
徐亦安把我送到公司樓下,下車後,他過來抱我。
我順手摸到他的口袋,觸到溫熱的寫字筆。
恍惚間,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
我忽然清醒過來。
不是胸針。
別在女孩胸前口袋上的不是胸針,而是徐亦安半年前丟失的銀色鋼筆。
3
我笑著揮手,目送徐亦安離開。
車尾消失在拐角的瞬間,整個人癱軟下來。
陽光和煦燦爛,我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通體冰涼。
這個和我結婚十年的男人出軌了。
也許始於半年前,也許更早。
而我竟絲毫沒發覺。
處理完工作,我提前一個小時下班,打車去了徐亦安工作的醫院。
不是去找他,而是找他的車。
用備用鑰匙打開車門後,我在車裏裝了一個針孔攝像頭。
剛坐上出租車準備離開,就看到了徐亦安開車出來。
我急忙喊出租車師傅跟上。
看著聊天界麵停留在“寶寶,今天又要加班,想你!”,我的心沉入穀底。
跟著徐亦安的車來到了一家位置很隱蔽的飯店,他環顧四周最後選擇了最裏麵的包間。
我緊握著手機進了隔壁,打開了錄音功能,如坐針氈。
很快,隔壁包間的門被打開。
“不容易啊,還能想起兄弟來。”
來人竟是他的好朋友周澤。
“你這一天天左擁右抱的,忙壞了吧?”
徐亦安對著周澤苦笑一聲:“你以為齊人之福這麼好享受的?”
“你和小姑娘吵架了?她聯係不上你,今天電話都給我打爆了。”
徐亦安淡淡地說:
“她不安分,我警告過她,不能去打擾錦年。今天早上竟然堂而皇之出現在錦年麵前。”
周澤無奈搖搖頭:“你也是個奇葩。既然不想讓蘇錦年察覺,為什麼又讓出軌對象搬到隔壁?”
徐亦安沉默片刻,輕聲說:
“錦年之前小產,需要人照顧。”
“別人......照顧得也不放心。”
周澤拍了拍徐亦安的肩膀:
“有句話該說不說,蘇錦年之前為你犧牲了那麼多,你不該......算了,你自己做取舍吧。”
“嗯,我心裏有數。點菜吧。”
4
趁服務員進去的空隙我走出包廂回到家裏。
打電話告訴徐亦安我要和閨蜜江欣去C市玩兩天,今晚就出發。
他懇求著說要送我過去,我沒同意。
徐亦安的話語間竟帶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為什麼?”
“老婆大人不愛我了嗎?”
“把你送到我就回來。”
“江欣來接我,已經在路上了。”
“那你要早點回來,見不到你,我晚上都睡不著覺。”
我心口鈍痛,摸了一把泛紅的眼角,輕聲答應。
徐亦安的車淩晨一點才出現在小區門口。
副駕駛位置上坐了一個女孩,徐亦安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和女孩十指緊握。
女孩側過身在徐亦安的耳邊輕咬,徐亦安猛地把她按在懷裏,毫無顧忌地深吻起來。
半個小時後,徐亦安才抱起女孩下了車,走到樓裏。
我沉默地站原地,像是被人死死按在水裏動彈不得,難以呼吸。
打開手機查看車裏的監控視頻。
徐亦安吃完飯後打電話給女孩讓她在學校門口等。
女孩上車坐在副駕,徐亦安貼心給女孩係好安全帶。
“想去哪裏吃?”
女孩抓住徐亦安的手撒嬌:
“想去你家吃。”
“別鬧,在開車。”
“亦安哥哥,我今天可是穿了你最喜歡的衣服。”
“在開車,別鬧。”
女孩撅起嘴巴哼了一聲。
“你一點都不想人家,虧得人家今天為了見你花費好大的心思。”
徐亦安很是無奈。
女孩賭氣般扭動身子,身材若隱若現。
兩人不再說話,車內的溫度卻在不斷上升。
兩分鐘後,車在一條小路上停下來。
“咚”一聲,女孩上衣的扣子崩斷撞在車窗上。
女孩帶著哭腔哀求:
“對不起,亦安哥哥,我再也不會讓你老婆看到我了......”
“我乖乖聽你的話,你以後不拉黑我好不好?”
徐亦安聲音嘶啞著應答:
“好。”
5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是江欣。
“錦年,你在哪?”
“剛才徐亦安給我打電話問我們到哪裏了。”
“我跟他說你在車上睡著了,他才沒讓你接電話。”
她猶豫著開口:
“你們鬧矛盾了?”
“沒有。”
“那我就放心了......”
“他出軌了。”
“什麼???......不是......”
江欣有些語無倫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會像她一樣覺得不可置信吧。
江欣緩過神來緊張地問我:
“錦年,你現在在哪?”
“在我家樓下。”
“怎麼不回家呢?徐亦安那個混蛋呢?”
我仰起頭,家裏的燈一盞接一盞亮起,客廳,臥室,廁所......
而隔壁漆黑一片,無聲宣告著它主人登堂入室的勝利。
我抹了一把眼角,笑著回答江欣:
“那個混蛋......帶著他的三在我家。”
“江欣,我回不了家了。”
7
江欣害怕我做出過激的事情傷害自己,讓我在小區門口等她,她馬上過來找我。
我看了眼時間:
“我先上去給他們送點東西,送完就下來等你。”
江欣驚叫一聲:“不要。”
“錦年,等我,求求你,一切等我過去再說。”
我知道她擔心我上去看到的畫麵會受不住刺激。
可是——我打開手裏學生銘牌,這是剛才從遮光板夾層裏掉出來的。
小姑娘特意給我留下的線索,我可不能浪費她的心意。
輕輕轉開門把手,我點下手機按鍵開始錄視頻。
兩人的衣物散落滿地,到處都是。
還真是急不可耐,一秒鐘都等不得。
浴室傳來徐亦安低沉的聲音。
“別親。癢!”
“讓我去你們床上睡,我就不親。”
女孩嬌蠻調笑。
徐亦安低頭又是一吻,兩道模糊的身影死死纏繞在一起。
“我不想換床單,很麻煩。”
“懶鬼,這點小事都不願意為我做,我親死你。”
女孩蹲下身去,徐亦安發出一聲低吼......
我看一時半會兒兩人也出不來,就舉著手機在家裏轉了一圈。
餐桌上的紙巾被扯的七零八落,桌麵殘存一灘不明水跡,椅子上掛著破碎的黑色蕾絲內衣。
走進臥室,床頭櫃裏上周剛買的避孕套被拆開丟在床上。
我止不住的反胃。
指尖掐進手心,強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
翻出針線盒,把剩下的避孕套每個都紮了洞。
既然兩人這麼愛糾纏,那就讓他們糾纏到底。
浴室門終於開了。
腥臊的味道順著水汽四散開來,徐亦安抱著女孩站在門口。
看到捂著鼻子的我,他僵住了。
女孩嚇得尖叫出聲,趕忙捂著身子往徐亦安懷裏躲。
我平靜注視著徐亦安。
這張棱角分明的臉一如往初。
柔和的光線打在高挺的鼻梁上,眉眼深邃,清冷俊逸。
隻是平日裏一向從容的臉上少見的多了幾分慌張。
“錦年,我......”
我收回視線,勾起嘴角看向他懷裏的女孩:
“孟恬恬,在別人床上睡別人老公才最刺激,對不對?”
她極力遮掩自己,滿臉通紅,一個勁兒往徐亦安懷裏縮。
徐亦安緊了緊手臂:
“跟她沒關係,我的錯。”
我上下打量他一絲不掛的身體,冷笑一聲:
“穿件衣服吧,徐醫生。”
一把推開臉色鐵青的徐亦安,我把學生銘牌砸在孟恬恬臉上,轉身離開。
6
江欣開車帶我去海邊。
剛係好安全帶,徐亦安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我按掉。
他就一直打。
我索性開了飛行模式。
江欣不斷觀察我神情小心翼翼開口:
“徐亦安沒追出來,就這麼讓你走了?”
我嗤笑一聲:
“他倒是想追,奈何一絲不掛。”
江欣氣得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破口大罵了半個小時後問:
“那個小三是誰?你認識嗎?”
我思忖著剛才學生銘牌上的名字。
“她叫孟恬恬。”
“孟......恬恬?怎麼感覺聽過這個名字?”
“是,我們跟她有過一麵之緣。”
“我們?”
江欣十分詫異。
她仔細回憶,忽然驚叫出聲:
“是她?”
去年萬聖節,徐亦安接我和江欣去COS展,半路他停在路邊上廁所。
旁邊巷子裏傳來一陣叫罵聲。
我和江欣走過去,看到一個女孩被另外幾個女生圍在中間打。
她們揪著她的頭發狂扇嘴巴子,嘴裏罵著賤小三。
女孩嘴角淌著血,不住求饒:
“不是的,你們誤會了,我不是小三。”
站在最前麵的高個子女生一腳踹在女孩的肚子上,啐了一口。
“你真是不要臉,還敢狡辯,給他發裸照的賤人不是你?”
“愛露是吧?我今天就把你扒光,讓你露個夠。不是喜歡給人看嗎,那就讓所有人都看看。”
說完就衝上去撕扯女孩的衣服。
女孩奮力掙紮著跑出來,撞在了我身上。
我被她撞得連連後退,馬上要倒下去時,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住了我。
是上完廁所回來的徐亦安。
他抱著我輕聲詢問有沒有傷到。
女孩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躲在我們身後。
“哥哥姐姐,救救我!”
“可以把我送去醫院嗎?”
她怕我不相信她,趕緊指了指胸前的學生銘牌:
“我真的不是小三!她們是校霸。”
“我叫孟恬恬,是B大現代舞係大一的學生。”
“姐姐,我什麼都沒幹,她們每天隨便找個理由就霸淩別人。”
她哭得梨花帶雨,裙子被扯得勉強能遮住身體。
我看她一個女生這樣在外麵不安全,又滿身是傷,就動了惻隱之心,讓徐亦安先把她送去醫院。
到醫院後,徐亦安找了同事給她包紮傷口。
她得知徐亦安是醫生後,就要加徐亦安的微信,說自己經常容易扭傷,有個醫生朋友掛號方便。
“真是救了條毒蛇,早知道是個慣三,當初就應該任由她被打殘!”
“她該不會那時候就在打徐亦安的主意了吧?”
江欣幾愈咬碎後槽牙。
我想起剛才徐亦安維護孟恬恬的那副深情模樣,喉頭一陣腥甜。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徐亦安如果自持身正,孟恬恬又哪來的空子可以鑽?
7
“錦年,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離婚。”
江欣表示讚同:“對,一次不忠,終身不用,臟爛貨。”
“但是......”,她也有點擔心。
“這狗男人現在有錢有事業,為了影響,恐怕不會輕易鬆口。”
“他要是死纏爛打,痛改前非,你會原諒他嗎?”
我剛要回答,手機消息提示音響起:
“寶寶,你放心,我很快就會處理幹淨。”
我覺得胃裏翻江倒海的惡心。
在海邊吹完海風已經快要天亮了。
一輛再熟悉不過的車緩緩靠近。
徐亦安下車,深一腳淺一腳從沙灘上走過來,很是狼狽。
“我去江欣家,她老公說你們在海邊。”
“怕你出事,我就找了過來。”
我淡漠地看著他:
“我沒事,你走吧。”
“今天上午我去打印離婚協議書,你盡快簽字。”
他怔住:
“錦年,別胡說。”
“我們不可能離婚,這麼多年,你離不開我的。”
“孟恬恬隻是一個小插曲,我立馬處理好,我們就當沒發生過行不行?”
我想拉住我的手把我往車上拽。
江欣一巴掌揚在他臉上:
“惡心的爛黃瓜,滾!”
江欣是跆拳道黑帶選手,手勁兒極大。
徐亦安被扇飛一顆牙,左臉迅速腫起來。
江欣再抬手時,副駕的車門突然打開,孟恬恬衝了過來,一把擋在徐亦安麵前。
她揚著脖子質問江欣:
“你憑什麼打亦安哥哥?”
江欣看到她,氣懵了,緩了幾秒才回過神來。
“你tm真絕了,帶著賤三兒來給錦年道歉?你腦子裏裝的是排泄物嗎?”
“行,膈應人是吧?看我不打死你們兩個渣滓。”
她拿出吃奶的勁兒,起勢準備飛踢。
我怕這一下會踢死孟恬恬,趕忙去拽江欣。
下一秒,我被大力推開,失去平衡後,頭撞在了一旁的礁石上。
鮮血瞬間噴湧出來,暈眩感幾乎要將我吞噬。
那一秒,徐亦安推開我,把孟恬恬護在懷裏。
所有人都怔住了。
包括他自己。
他後知後覺看向我,眼神裏是前所未有的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