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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八年前,陸晚晚的爸爸在車禍中救了我爸爸。

臨終前托孤,陸晚晚變成了我家的養女。

大學畢業後,我爸身體一直不怎麼好,想要撮合我和陸晚晚。

婚禮當天,陸晚晚關機離開了港城。

她留了張紙條說:“我不願被婚姻束縛,我要做自由的鳥。”

深夜,我呆坐在窗邊刷到了她秘書宋凜發的動態:“兜兜轉轉,身邊之人還是你。”

我給陸晚晚發了條信息:“抽空回來離個婚。”

1.

當晨光剛露出魚肚白,我媽急切地敲開我的門,說我爸快不行了。

去醫院的一路上,我瘋狂給陸晚晚打電話。

直到過了很久,她才接起。

電話那頭睡眼朦朧、語氣中滿是不耐煩地說道:“你看看才幾點,腦子不好嗎?”

沒等我說完:“我爸他…”。

電話那頭隻剩下“嘟嘟嘟”的聲音。

我將陸晚晚所有的聯係方式全部拉黑,心如死灰。

我握著媽媽的手緊張地坐在搶救室門外等待。

等來的是爸爸的死亡通知書。

我癱坐在地上宣泄著情緒,哭到不能自抑。

我握著爸爸冰冷的手,一遍遍說著:“對不起”。

是我沒有完成他的心願,他一直想看我成家。

我媽在太平間幾度哭到昏厥,通知親友的一應事宜,都是王媽完成的。

我緊緊抱著媽媽安慰道:“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如行屍走肉般按部就班火化了我爸的遺體。

我媽哭得一度想隨他去了,被我們一次次拉住。

親朋好友們對陸晚晚頗具微詞。

一是陸晚晚當場悔婚。

二是我爸離世這麼大的事件她作為準媳婦居然不到場,連個花圈都沒有。

爸爸最喜歡風景宜人之處,我們跪在墓地前,一遍遍喚著他,我捧著他的骨灰盒哭到泣不成聲。

媽媽說再聯係一遍陸晚晚,於情於理,她該來送別。

誰知,媽媽連打三通電話均被掛斷,我氣不過一把奪過,直至接通

誰知陸晚晚接起來氣急敗壞地問道:“幹媽,你又怎麼了?”

我冷笑兩聲問道:“你今天能回來一趟嗎?”

誰知陸晚晚不屑地回道:“離婚著急什麼?等過陣子的。”

我對著電話那頭說道:“陸晚晚,我爸他…去世了。”

誰知陸晚晚冷笑兩聲說道:“真可笑,為了騙我回去居然編出這麼離譜的理由,明天你是不是該說你也要死了?”

說完,電話那頭宋凜笑意更甚。

所有人都聽在耳朵裏。

全場一片沉寂。

我媽強忍著淚水,和我一起安葬了我爸的骨灰。

我很平靜地說:“沒關係,以後我一定會給你們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兒媳婦。”

回去的路上,港城下了今年以來最大的暴雨。

我打開窗,感受著冰冷的雨水。喃喃道了句:“再見了,爸爸。”

深夜,我獨坐在黑暗裏,宋凜的微博又更新了動態:再美的藍眼淚也不及你在身邊。

配圖是兩隻緊握的手。

原來,我一直說帶她去追淚,她都拒絕,是因為不想和我去。

下麵的評論是陸晚晚的小號:遇見你之後,世界都泛著星光。

這句話讓我感到無比諷刺,甚至連苦笑都無法維持下去。

我爸本可以不這麼快離世,他那麼好麵子的一個人,兒子結婚被當眾悔婚,打擊一定很大。

他原本就患有心臟病,如今受到這般刺激,更是加速了病情惡化,最終導致了他的離去。

而當我們悲痛欲絕時,那個始作俑者——陸晚晚又在幹什麼呢?

她正陪伴在她的心上人身邊,一同欣賞大海的壯闊景色,沐浴在月光下,沉浸於二人世界的美好與甜蜜之中。

2.

我做了一場夢。

夢裏回到了八年前。

陸晚晚的爸爸是我家的司機。

八年前,我爸出差回來的路上突遇暴雨,五車連撞。

大卡車衝過來的時候,陸叔緊緊護住了我爸爸。

陸叔沒有等到救護車趕來,臨終將陸晚晚托付給他。

我家很感謝陸叔叔,要不是他,我爸高低得重傷。

陸晚晚比我小一歲。

來我家的時候安靜、怯懦,我並不討厭她。

第一夜,她在房間裏哭了整整一夜。

我在門口不停安慰道:“晚晚,沒事,以後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

那時,我看不出她眼底的憎恨。

我以為我們隨著時間的流逝,真正成為了要好的兄妹。

直到大學,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花錢越來越離譜,家裏給的零花錢根本不夠,時常伸手向我要。

她總覺得我爸媽是偏心的。

可明明爸媽的心是偏向她的,可她感受不到。

有次我問她為什麼總是零花錢不夠,她卻很不滿地問道:“你又不差這點,問這麼多幹什麼?”

大學後,她的朋友圈總是發一些傷春悲秋的動態,讓我愈發看不懂。

直到她發了那句“好想追尋心中的那顆星星。”

我忍不住打電話問她,“晚晚,你談戀愛了?”

一開始,陸晚晚會很耐心地向我解釋說:“我心中隻有學業,怎麼會談戀愛呢。”

我信了。

直到我去她學校那天,看見她脖子上的吻痕。

盡管她用了絲巾遮蓋,卻還是被眼尖的我發現了。

那天,她第一次和我吵架。

她站在校門口歇斯底裏道:“傅言,我爸的命已經給你家了,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多要求?”

我對她從未有要求。

她逃課出去玩,我幫她隱瞞,想著隻要她開心怎麼都好。

高考填誌願,她想讀的專業,無一人阻攔。

可我僅僅是出於關心,她便拋下我一人離開了。

後來,我在北城整整三日,她都沒有給我打過一通電話。

我知道,我從未走進她的心裏。

後來,她直接官宣了她的白月光宋凜。

我和爸媽還真心祝福了她。

直到臨近畢業,陸晚晚哭著給我們打電話。

我們趕去時,她一個人雙手環胸在雨中哭到眼眶紅腫。

宋凜拋下她,出國結婚了。

我們告訴她,時間會撫平一切傷痕,我們永遠都在。

畢業後,她直接進了我家的公司。

她再也沒有談過戀愛。

畢業後的第二年,我生日,她送了我一幅畫。

是年幼的她第一次來我家的場景。

最右下角寫著一句: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試試。

3.

對於陸晚晚,我的情感難以言喻。

她在我心中的地位,超越了妹妹,卻又低於戀人。

因為她曾為了外人而冷落我許久。

所以我不敢靠近她,甚至連關心都不敢。

直到爸爸找到我,告訴我陸晚晚和他們聊過。

爸媽希望我能和陸晚晚在一起,如果我們彼此相愛。

後來我爸因出差過度勞累突發心梗,身體每況愈下。

我和陸晚晚的事情被再次提了起來。

那天在書房,我看得出陸晚晚是猶豫的。

但她表麵上還是答應了下來。

她說:“幹爸幹媽,你們養育我這麼多年,我一直將哥哥藏在心底。”

那晚,我們定下了終身誓言。

可誰知道,陸晚晚的白月光宋凜會在我們結婚前3個月回來。

她變得越來越慢。

甚至在我發高燒時,聯係她,她僅淡淡回了句:“生病去醫院啊,我在忙。”

訂婚宴當天,陸晚晚遲遲未到。

哪怕我連打幾通電話苦苦哀求道:“晚晚,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你趕緊過來吧。”

“我爸身體不好,我怕他生氣。”

陸晚晚卻在電話那頭說道:“宋凜兒子高燒不退,我放心不下。缺了我一個又不是吃不了飯。”

直到一個小時後,陸晚晚才來,頭發淩亂,一副熬了大夜的樣子。

陸晚晚見眾賓客都沒有說什麼,反而覺得是我小題大做,以我爸身體為由哄騙她。

結束後,她十分生氣地對我說:“傅言,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這是陸晚晚的逆鱗。

高中時因為同桌不小心說錯了課代表送作業的時間,她默認為她是惡意欺騙。

放學拉著同桌打了一架,直到雙雙掛彩才住手。

大一因為買錯了她喜歡的手鐲的顏色,她氣得當場摔碎,說我騙她。

那次拉黑我一個多月才消氣。

她見我麵色烏黑,轉而說道:“你知道,宋團團還小,他沒人照顧不行,可你不一樣。我不來,一樣可以訂婚。”

4.

婚禮當天,陸晚晚一聲不吭留下一張紙條離開。

我爸臨終前,還在笑著安慰我說:“別怪晚晚,她也不容易。”

他們視陸晚晚為親生女兒,卻沒曾想,連最後一麵,陸晚晚都不願意來見。

一連5日,陸晚晚都沒有回來。

安排好一切後,兄弟韓星辰說要帶我出去散散心。

我們去了熟悉的私人會所,韓星辰出去上了趟洗手間回來後怒意衝衝。

我不解地問他:“怎麼回事?遇到仇敵了?”

誰知他一把拉我走了出去,隔壁999的門虛掩著。

正對著門喝著酒的是陸晚晚。

而她身旁笑意盎然挽著她的肩膀的是宋凜。

他們身邊坐著的是陸晚晚的小姐妹們。

還是大學那一群。

上了大學的陸晚晚很舍得花錢,結交了一眾好姐妹。

她們所有的日常開銷,都是陸晚晚付的錢。

陸晚晚有些穿了一兩次的香奶奶那些套裝,便會送給她們。

她們常常圍繞在陸晚晚的身旁喊她“陸女神”。

包廂內,陸晚晚的頭號鐵粉周然開口問道:“女神,你都逃婚了,跟傅言斷幹淨了嗎?他們家可真不要臉,也不問問你的意見就讓你嫁了。幸好你有主見。”“

陸晚晚笑了笑沒有說話。

周然繼續說道:“我就沒見過這樣的家人,明明說你是幹女兒,到最後是當童養媳養的,他們是不是都沒問過你意見?”

聽到這,我眸中盛滿寒意。

陸晚晚繼續笑了笑,喝了兩口酒。

周然說的更起勁了,“傅言他爸也是真有意思,借著身體不好的名義催你們結婚,我感覺就是從你小時候就開始算計你了。”

陸晚晚跟想起什麼似的說了聲:“傅言說他爸爸去世了,可我不信。”

周然卻笑了起來:“要我說啊,死了反而好,不然你回去收拾行李還要跟他們見麵,想想就晦氣。”

說完,宋凜一把摟緊陸晚晚說道:“不說那個晦氣的人了,我們喝酒。”

我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

裏麵的聊天聲還沒停,有些刺耳。

“我覺得你爸付出了生命,他們家不該這樣逼你,就該給你點股份,讓你嫁給喜歡的人。”

“他們又不是不知道你有意中人,我覺得就是拿定你,利用你的善良。”

我站在門外,握緊了拳頭。

我想知道陸晚晚會如何回答。

這些年,她被我們捧在手心長大。

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借梯子。

誰知她怔了幾秒說道:“是,我覺得他們就是這個想法。就是算準了我會嫁。”

明明是她提前找我爸媽訴說對我的愛戀。

那晚在書房,也是她主動答應要嫁給我。

第二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衝到我的房間說要跟我約會。

甚至,連第一次牽手、接吻都是她主動的。

她在大街上和我相擁,對我說:“哥哥,有你真好。我好喜歡你。”

可沒想到,在外人麵前,我們就變成了道德綁架她的那一方。

在她嘴裏,我們家就是毫不講理的家庭。

如果可以重回那一晚,我會毅然決然拒絕爸媽的提議,推開她的手離去。

終究是我們錯付了十幾年的感情,陸晚晚就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正當我轉身時,背後傳來宋凜的聲音。

他有些驚慌地問道:“傅總,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敞開門,霎時間所有目光都彙聚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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