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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成空七年成空
拾安

第一章

結婚第七年的時候,老公送了我999朵玫瑰花。

一下手術台,我就撥通了電話,語氣地平淡向他提出了離婚。

電話那頭,他的小女友哭著道歉:

“齊太太,都是我的錯,你千萬別跟齊先生生氣。”

齊斯辰輕聲安慰她許久,冷冷對我說:“如你所願。”

當我再次見到他時,已是半個月後的事了。

1

“給我煮碗麵吧。”

齊斯辰一大早回到家,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看到餐桌上有熱騰騰的飯菜。

他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吩咐了我兩句後,他就往衛生間走去。

當他帶著水蒸氣出來的時候,我還在漫不經心地盯著電視。

他從行李箱裏拿出好幾個名牌包包:“你看看,喜歡麼?”

粉色的包包似乎是年輕女孩們最喜歡的款式。

以前他哄我,總會隨著我。

現在,他隻是靠無聊的禮物敷衍我。

我懶得再看,拿起遙控換了頻道,問他:

“你什麼時候有空離個婚?”

齊斯辰很忙,連結婚紀念日的禮物都是女秘書挑的。

在辦事時間上,得我配合他。

“別鬧了,安柔不知道你討厭玫瑰,下次我叮囑她。”

男人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紅酒,坐在我對麵的單人沙發上,似笑非笑。

安柔是齊斯辰的青梅竹馬,她從小就喜歡他,所以一畢業,就火速去當他了的私人秘書。

他們關係親密到出差時也住同一間套房。

其實,我並不怪安柔糾纏齊斯辰。

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

如果他不想,沒有女人能夠爬上他的床。

我誇張地打了個哈欠,淚水不自覺地盈滿了眼眶。

許久沒有聽到我的回複,齊斯辰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

他詢問了我們七歲兒子最近的考試排名。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並不是因為生齊斯辰的氣才故意不告訴他。

我真的不知道。

齊家追求精英教育,子子孫孫從小就在老宅裏長大,每天都會被安排各種課程。

說來可笑,這孩子明明是我生的,可我能見到他的時間卻寥寥無幾。

為此,我又哭又鬧,齊家卻無動於衷。

在他們看來,我能嫁入齊家,就已經是我家祖墳冒青煙了。

至於其他的,想都不能想。

齊斯辰捏捏鼻梁,讓我多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

“再這樣下去,安柔都要變得比你更像他媽了。”

我懂。

昨天星期五,是我唯一被允許去學校接兒子的一天。

我提前一個小時到達,等到天黑校門關了。

安柔才打電話告訴我,齊太太讓她去接孩子回家吃飯。

電話那頭,我聽到了齊斯辰的聲音。

他笑著問安柔要不要喝湯。

我回過神來,要笑不要地對齊斯辰說道: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我馬上就走,給她騰位置。”

不知道哪個詞戳痛了齊斯辰,他沉默了幾秒,隨即勃然大怒: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林芯儀,你別再作了。”

男人站起身來,走了沒兩步,我平靜地說:

“忘了告訴你,我流產了。”

2

一個月前。

那天晚上,他接到安柔的電話,衝出門去隻為了幫她擋酒,

我肚子疼到快暈厥,自己開車去醫院掛急診。

醫生卻告訴我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寶寶沒有胎心,已經生化了。

當我得知孩子死了的時候,我竟然鬆了一口氣。

獨自躺在病房裏,我想是時候結束這段婚姻了。

客廳裏,齊斯辰背對著我,握緊了酒杯,指節發白。

他沒有問我為什麼不找他。

他很清楚那天深夜我給他打了多少電話。

不幸的是,沒人接。

“沒有了也沒關係,事實證明你不能成為一個母親。”

齊斯辰走到書房,熟練地關上了門。

結婚七年,有過無數的爭吵。

我永遠是第一個低頭的人。

然而,這一次,齊斯塵卻再也沒有聽到委曲求全的敲門聲。

半小時後,他打開門,找遍了偌大的房子,都找不到我......

我是齊斯辰的初戀情人。

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品德優良、相貌英俊的富家公子,會愛上一個整天抽煙蹦迪不學無術的女混混。

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麵並不愉快,散發惡臭的巷子裏,優等生被小混混威脅。

我正好路過,有人對我吹口哨。

於是我騎著自行車衝進了人群,在教訓混混的同時,無意中為性格內向的公子哥解決了一場人生危機。

從此,齊斯辰就一直纏著我。

我放學他就跟著我,怎麼也趕不走他。

他送了我玫瑰花,我冷著臉把它們扔進廁所泡水,然後又扔回他的桌上。

他親手為我做了一頓極其昂貴的午餐,我把它送給了路邊的一個乞丐。

我的姐妹們取笑我養了一隻有錢又熱情的舔狗。

誰都看得出來,我和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可就是這個人,在我被酗酒的父親打得無法上學的時候,強行闖入,抱起我衝進了醫院。

醫生給我縫針的時候,他背對著我,肩膀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還不住地用手擦臉。

醫生無奈又好笑地問他,他又不是受傷的人,為什麼要哭?

他說,不知道為什麼,他隻感覺胸口疼得要命。

他還傻乎乎地問醫生,需不需要做心電圖檢查?

病房裏,齊斯辰笨手笨腳地削著水果。

“我不想再這麼難受了,林芯儀,求你不要再受傷了。”

我吃了他買的甜筒,含糊地說好,然後瞪了他一眼:

“那你要做我男朋友嗎?”

一整天,我們都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我告訴了齊斯辰一個秘密。

每次我爸喝醉酒,把我媽打得半死,第二天家裏總會出現一朵蔫巴的玫瑰花,用來道歉。

所以,如果有一天他想和我分手,沒有必要說出來。

隻要給我一朵玫瑰。

“傻瓜,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十八歲的男孩緊緊地抱住我,不許我說任何蠢話。

3

為了擺脫我父親的無理取鬧,齊斯辰帶著我一起出國留學。

為了逼我們分手,他的父親斷了他所有的經濟來源。

那時候,我們每天除了上學,還要做兩份兼職。

那些日子明明是那麼的辛苦和忙碌,但我和他連刷牙的間隙都忍不住逗彼此。

在小公寓裏,我們笑著吵鬧,眼裏全是彼此。

如果我們能這樣度過餘生該多好啊......

“林小姐?你還好嗎?”

醫生的話拉回了我的思緒。

今天是搬出別墅的第三天,我失眠的老毛病又加重了。

我拿著醫生開的單子,取藥時遇到安柔。

“齊太太,你怎麼一個人來醫院了?”

安柔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見我不說話,她就用心疼的眼神看著我:

“我聽斯辰說你的孩子......別難過,你還這麼年輕,肯定還會有的。”

“放心吧,不會再有了。”

話音剛落,就看見齊斯辰黑著臉走了過來。

我見他手裏緊緊地握著噴霧劑,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

安柔嬌嗔地告訴我,她下樓時沒注意,腳踝有些輕微扭傷。

這點傷根本不需要看醫生,都是齊斯辰逼著她來,害得她耽誤了工作。

看到我手裏的藥袋,齊斯辰忍不住問我:

“你不舒服?”

見我視他為無物,抬腳就要走,他居然搶走了我的藥。

“什麼時候開始失眠的?”

“林芯儀,我在跟你說話,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齊斯辰以為我離家出走隻是一時氣憤,是故意引他注意的舉動。

所以到現在為止,他從來沒有打聽過我住在哪裏,這些天都做了什麼。

他不自覺的提高了音調,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停下腳步看向他。

我的眼裏閃過一絲厭倦,搶過他手中的藥後,我輕聲說道:

“我沒鬧。”

或許是我的語氣太溫柔淡然,齊斯辰以為我是在示弱。

他提出先送我回家,然後再送安柔回公司。

但我搖了搖頭。

“工作更重要,我自己可以走。”

回去的意思是回到我自己的家。

4

我酗酒的父親在一場車禍中喪生,給我留下了一筆巨額的賠償。

而曾經我最想逃離的房子,現在也成了我唯一的避風港。

看著我落寞的背影,齊斯辰抿了抿唇,正要邁出一步,卻被安柔抓住了他的手臂。

女子臉色慘白地跟他說,她突然感覺很不舒服。

應該是低血糖發作。

齊斯辰猶豫了一下,沒有追上我,他轉身朝附近的自動售貨機走去。

律師幫我起草離婚協議的那天,我恰巧接到了齊斯辰的電話。

他急切地告訴我:

“兒子病了,五點前到老宅來吧。”

還沒等我問清楚,那人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我把協議打印出來,隻覺得如釋重負。

到了齊家老宅,發現齊家的人都在。

他們正進行家庭聚餐,兒子正好坐在齊斯辰和安柔的中間。

在外人看來,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我紅著眼睛,走到許久不見的兒子麵前,摸了摸他的臉,輕聲問他怎麼了。

小男孩幾乎就是齊斯辰的迷你版。

兒子一臉厭惡地拍開我的手,警惕地盯著我,求助地看向安柔。

我感到心裏一陣刺痛。

安柔深情地把兒子抱在懷裏,用天真的語氣說道:

“陽陽沒有病,芯儀姐,你是不是安眠藥吃太多,記憶錯亂?”

安柔話音一落,齊家人都用嫌棄的眼神看著我。

我知道他們從心底裏嘲笑我,尤其是齊斯辰的妹妹齊芸熙。

她一直認為我配不上她哥哥。

以前她總是為難我,但為了齊斯辰,我選擇了忍讓。

可惜這一次,我不想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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