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了閨蜜的小叔,追了他整整三年。
第一年,我向他表白。
薑銘笑著摸了摸我的頭,“你個小孩,這麼小的年紀,哪懂得什麼是愛?”
第二年,我向他表白。
薑銘忙著聽工作彙報,隨意敷衍:“小孩,等你長大再說。”
第三年,我向他表白。
他終於意識到我是認真的,嚴肅道:“胡鬧!我是你的長輩,我比你大了多少歲!”
隨後,他懷裏摟著別的女人,對我說:“我要結婚了。”
後來,我消失在他的世界後,他卻慌了。
1.
這是我追薑銘的第四年,是我愛上薑銘的第七年。
我發現了薑銘的秘密。
“我都知道了,那張照片,還有背後你寫的字,還有和我無名指尺寸一樣的戒指!”
“小叔,不,薑銘!慕瑤不是你女朋友對不對?那個戒指也不是給她準備的對不對?你喜歡的人是我,對嗎?”
我找上薑銘家門,把他堵在玄關處。
自從我第三次表白後,我第一次和薑銘靠的這麼近。
我們離得很近,呼吸相融,近到我的心跳聲他應該都能聽見。
事實就擺在眼前,這個孬種卻怎麼也不肯承認。
他明明也喜歡我啊!
我仰頭看著他,抓住他的胳膊,顫聲道:“薑銘,你說話啊?你也是愛我的對不對?”
薑銘別過眼神,語氣平淡的轉移話題:“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嗬,又是這樣。
為什麼他媽的每次都是這樣?!為什麼每次都要逃避?!
我深呼吸給自己打氣,再試一次,最後一次。
我踮起腳,扯著麵前人的衣領,試探著緩緩貼近薑銘那張冷峻的臉,尋他的薄唇。
薑銘驚得立刻向後退,好像我是什麼他避之不及的臟東西。惶然間撞到了身後的鞋櫃,台麵上我三年前送給他的玻璃罐摔倒在地,碎的四分五裂。
就如同我此刻碎掉的心。
我終於累了。
哪怕我向前走了99.9步,可薑銘始終不肯向前哪怕邁一小步,甚至避之不及的不停後退。
一直主動的人也會累啊。
我低頭苦笑,笑著笑著就嘗到了苦澀。
我紅著眼眶,眼淚掛在臉頰上,看著薑銘一字一句道:“薑銘,謝謝你從前救過我。”
“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喜歡你了,也不會再來纏你,你放心好了。”
“再見。”
再也不見。
我轉頭就走。
薑銘伸出手想要挽留,剛舉到半空又克製著自己放下手,緊緊的攥住拳頭。
夜晚的出租車上,我坐在後座,失神的望著窗外閃爍的霓虹燈。
打開手機,驟然亮起的光線刺眼得讓人生疼。
我麻木的找出薑銘的所有聯係方式,一個一個的拉黑,再刪除。
做這些事的時候,我的腦子是放空的。
糾纏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從這以後,我再也沒去找過薑銘。
辛藍,徹底消失在薑銘的世界。
2.
兩周後,七夕節,是我的好閨蜜薑從悅的訂婚宴。
後台,化妝師正給薑從悅在做造型。
薑銘到了現場,到後台找薑從悅,看著來來回回進出的賓客,卻始終沒有見到我。
薑銘終於忍不住出聲詢問,他擰著眉看向薑從悅:“辛藍呢,她怎麼還沒來?”
薑從悅側頭對上薑銘的視線,語氣裏滿是怨氣和不忿:“小叔,你還不知道嗎?辛藍早就走了,上周突然跟我打電話說要離開。”
聽聞,薑銘一震,一臉不可置信。
薑從悅再次出聲。
“小叔,辛藍一旦作出決定很果斷的,你放心,她以後不會再纏著你了。”
薑銘抿緊唇,隻丟下一句話:“從悅,抱歉啊,你的訂婚宴我要缺席了。”
說完什麼也不顧的就往外衝。
薑從悅看著薑銘消失的背影,歎了口氣:“為什麼非要等到失去了,人才懂得珍惜呢?還能追回嗎?”
薑銘顧不得什麼風度體麵,開車一路疾馳到我家。
眼前的密碼鎖讓薑銘想起我曾一邊晃著他的手一邊說的話:“小叔,我把密碼鎖改成你的生日啦!以後你想什麼時候來都行。”
薑銘顫抖著手打開門。
屋內早已人去樓空,徒留下我和薑銘的合照,被遺棄在玄關處,隨意地放在那。
3.
六月初,薑家宴會。
看著大廳中心被眾星捧月的薑銘,我心裏一片複雜,說不出什麼滋味。
那是我從年少時就喜歡的男人,是我最好的閨蜜的小叔,是薑家最小的兒子。
他總是那麼優秀耀眼,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更吸引了我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輩的愛慕之心。
也許是我的目光太過灼熱了,薑銘像是感應到一樣,轉過身,與我四目相對。
薑銘對我專注的眼神視若罔聞,平靜的向我走來。
黑色的皮鞋在我麵前站定,熟悉的清爽香氣侵入我的鼻息。
我沒有說話。
薑銘挑眉:“怎麼,不認識我了?連小叔都不叫了?”
我盯著他,似笑非笑:“我哪敢再認識你啊,小叔,不是你一直在躲我嗎?”
三個月前,不知道薑銘在我家看到了什麼,麵上還是鎮定的,可愛了他七年的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他落荒而逃了。
自那天起,薑銘一直躲著我。
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想向他解釋,哪怕我去他的公司找他,他也總說在忙、沒空、要出差之類的話。
薑銘笑了笑,轉移話題:“一會宴會結束我送你。”
我當然點頭稱好。
宴會快要結束,我提前走出大廳散步透氣。
微風吹拂過我有些昏沉發燙的臉頰,我清醒了許多,思緒又回到三個月前。
一輛車停在我麵前,車窗搖下,薑銘看著我:“上車吧。”
車窗裏映著薑銘側臉棱角分明的倒影,我看的出神。
我想開口問他,可這三個月來的種種讓一向膽大的我根本不敢開口。
“辛藍,快談個男朋友吧,從悅都和她男朋友談婚論嫁了。”
我沉默了,我喜歡誰,我想和誰結婚,這個眼盲心瞎的人當真看不出嗎?
還是根本裝作看不出?
我沉聲道:“不想談。”
一路寂靜無聲,車窗外出現我家小區,我下車,對薑銘咧起嘴角笑:“薑銘,我回家了。”
說完我轉身就跑,不想聽他又要說什麼沒大沒小之類的話了。
4.
第二天,我早早去自己開的戒指訂做工作室開門。
看著窗外的陽光照射進屋內時,我腦海中突然想起薑從悅的話。
“辛藍,你是怎麼喜歡上我小叔的啊?我真是完全沒想到。”
那時,我是怎麼回答的?
“小時候有一年,我們家大晚上突然起火了。”
當時我爸媽都出去談生意了,家裏就我一個人。等消防隊過來還要一段時間。是薑銘衝進我們家,把我救了出來。
哪怕被架子砸到了也一聲不吭,隻是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裏。
那次火災讓他的胳膊留下了一道很長的疤痕。
那時的他,在我眼裏就像是踩著七彩祥雲降臨的英雄。
從此之後,我總是在他身後追逐,在漫長的追逐歲月中,不知從何時起,我明白了這份情感。
沒過多久,門口傳來鈴鐺的清脆聲響。
“歡迎光—”
門口的身影讓我有一瞬驚訝,柔和的光從他的身後灑下。
“小叔?”
薑銘點點頭應聲:“從悅準備結婚了,我陪她來看看戒指。”
我早就給薑從悅設計好了婚戒,無論何時她都能來取。
薑從悅試戒指的空擋,薑銘問我:“你大學為什麼要學戒指設計呢?”
抬頭撞進薑銘的眸光,我認真道:“因為我想給我愛的人親手設計製作婚戒,這樣很幸福。”
薑銘陷入沉默,過了一會,他笑了:“我們的蘭蘭,長大了。”
我許久沒有看到他這樣柔和的笑了,自那次之後,我們之間突然就變得怪怪的。
感覺到我們之間的氛圍終於輕鬆,我再也無法克製的問:“小叔,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他應聲:“你說。”
“你之前為什麼一直躲我?”
薑銘轉過目光:“我一直在忙......”
騙子。
我打斷了他的說辭:“那張照片背後的告白,你看到了對嗎?”
他沉默片刻,終於點頭:“是。”
我傾身上前,深情的看著薑銘:“小叔,薑銘,我喜歡你。”
薑銘靠回椅子:“你一個小孩,懂什麼是喜歡?”
我固執地盯著他:“我懂!我不止喜歡你,我愛你!”
“我是你的長輩,不要瞎說。”
我拽住他的衣袖激動道:“我沒有瞎說!你也就比我大七歲,這算得了什麼?我不在乎!”
薑銘緊皺眉頭,掙開我的手,神情又變得拒人千裏之外。
這份抗拒刺痛了我,心裏像針紮一般疼。
我們之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還想繼續說些什麼。
電話鈴聲傳來,打斷了我們之間的糾纏。
薑銘聽著那邊的聲音,阿姨的聲音從聽筒傳來:“薑銘,我們晚上準備搞個家宴,你把辛藍那孩子一塊接過來吧。”
薑銘應下,掛斷電話後示意我:“一會一塊走。”
我垂著頭點頭應下。
恰好薑從悅從衛生間出來了,薑銘拿起車鑰匙示意:“走吧。”
在他開門的瞬間,我啞著嗓子開口:“你那裏的那張合照呢?”
薑銘動作停滯了一瞬,沒有回頭,沉聲道:“扔了。”
聽到這兩個字,我心口一痛。
就這麼不想和我扯上關係嗎?
我的愛慕就這麼讓他感到惡心嗎?
薑銘頭也不回的出門上車。
薑從悅走到我旁邊,抱住我的肩膀安慰,歎了口氣。
到了薑家老宅,阿姨迎我進門。
我們被阿姨拉到客廳,阿姨慈祥的打量著我:“蘭蘭啊,你也不小了,怎麼一直不找對象啊?你看從悅,都快結婚了,你也要抓緊啊。”
我抬頭看了眼薑銘,他從始至終都沒給我這邊分過一絲目光。
心頭一片苦澀,我咳了咳發幹的嗓子,對阿姨笑道:“我馬上找,到時候把男朋友帶過來給您瞧!”
阿姨笑得樂不可支,視線又轉向薑銘:“還有你,你都老大不小了,趕緊定下來!”
薑銘熟練的應付,倒也相安無事。
我和薑銘再也沒說過話。
飯後,我跟薑家人告別。
阿姨連忙拉住我:“蘭蘭,等等,讓薑銘送你。”
我笑著搖了搖頭:“沒事阿姨,不用,我都這麼大了。”
說罷我正準備轉身走,薑銘穿上了外衣先我一步:“走吧。”
上車後,我和薑銘相顧無言。
在係安全帶的時候,我的膝蓋不小心碰到了儲藏櫃的開關。
櫃子在我麵前打開,我本想順手關上,卻看到櫃子裏一樣東西定住了動作。
那是,戒指盒?
上麵的品牌logo家喻戶曉,無論是誰,一生隻能買一次。
薑銘要和誰結婚?他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
這是他要送給那個女人的?還是那個女人送給他的?
我怔怔的看著那個戒指盒,無數念頭在腦海翻湧。
可我能說什麼?我能問什麼?
薑銘厭惡排斥我的情感,對他來說,我隻是一個想要以下犯上的小輩。
嗓子幹澀的像是被人掐住,我什麼也沒說,輕輕地合上櫃子。
薑銘看到了,也沒說什麼,啟動車子出發。
下車時,我正準備關門,薑銘突然出聲:“別多想,好好休息吧。”
回到家後,我取出那張我和薑銘的合照,反複摩挲。
翻過照片,背麵寫著:小叔,我可以喜歡你嗎?
這是我16歲那年寫下,隱秘的無法宣之於口的告白。
【薑銘,我愛你。】
這是成年那天寫下的。
兒時,爸媽總不在家,他們總是要在外麵做生意。
獨自在家的我除了照顧我生活的阿姨,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後來,我認識了一個小區的薑從悅,再後來,我見到了薑銘。
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穿著一身白,潔白的襯衫在陽光照耀下分外耀眼。
那個時候我就想:小叔真好看啊。
後來的火災後,我在漫長而甜蜜的歲月中明白了我想要占有他的心思。
我想占有薑銘,更想讓薑銘占有我。
可薑銘連我的感情都厭惡......
狠狠的拍了下桌子,不管那個女人是誰,我都要讓她離開薑銘身邊。
鈴聲響起,是薑從悅打來的電話:“沒睡呢吧?知道你心情不好,出來喝酒嗎?”
我二話不說,撈起衣服就走。
酒吧裏,我一杯接一杯的灌著酒。
“哎呦,別喝了!就你這喝法是要把自己灌進醫院啊!到底發生啥了?”
我放下酒杯,沉聲道:“我在他車裏發現了戒指。”
聞言,薑從悅麵上並沒有驚訝。
“你知道?”
薑從悅苦笑:“其實,小叔好像一直有一個喜歡的人,但我也不知道是誰。”
我氣得摔杯子:“你早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薑從悅扶住我的肩:“抱歉啊,我就是怕你聽了像現在這樣太難過。早知道不瞞你了。”
長久的鬱悶讓我終於忍不住落下眼淚,為什麼薑銘就是不願意看看我呢?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薑銘的照片,眼睛被刺的生疼,咬牙換掉了壁紙。
扣下手機,我舉起酒杯碰上薑從悅的酒杯:“不想那個沒眼光的慫包男人了,今晚不醉不歸。”
一杯又一杯酒下肚,薑從悅見勸不住我,隻能在旁邊一直陪著。
直到我的手機上顯示薑銘發來的消息,此時的我早就爛醉不起。
薑從悅趕緊撥通電話:“小叔,你快來酒吧包間203,辛藍喝的爛醉!”
不到半個小時,薑銘趕了過來。
他看著包間裏的酒瓶,緊緊的皺起眉,警告薑從悅:“以後不許這麼胡鬧了,你先走吧。”
薑從悅點了點頭:“我可沒喝多少啊,我還要回去陪我的未婚夫呢!”
臨走前,薑從悅鄭重道:“小叔,如果你想和別人結婚的話,就讓辛藍死心吧,別再讓她耗著自己了。”
說完,薑從悅也沒想得到薑銘的回應,徑直離開。
薑銘走近我,坐在我旁邊,扶起我的頭。
我睜開眼,看到薑銘,挑起一邊嘴角笑道:“薑銘,你來啦。你個......狠心的壞男人!”
薑銘哭笑不得:“好,我壞,走吧,送你回家。”
薑銘扶著我坐起身,我盯著他不說話。
酒吧曖昧不明的光線投射在我們身上,我的腦子既混沌又在叫囂著讓我做點什麼。
“辛藍,走......嘶!”
我猛地拽住薑銘結實有力的胳膊,一個用力往前撲,薑銘怕我受傷,摟著我的頭倒在沙發上。
我壓在薑銘的身上,我們離得很近,呼吸間能感受到對方近在咫尺的氣息。
我雙手撐在薑銘的胸前,極為專注地盯著他。
滾燙的吐息灼的薑銘有些不自在,他扶住我的腰,又像被燙到了一樣挪開。
薑銘扶住我的肩膀:“你喝醉了,不要借機耍酒瘋。”
我才不管,伸手撫上薑銘的臉,貼近他:“那個女人是誰?你要送鑽戒的女人是誰?”
他沉默了一瞬開口:“告訴你,你想幹嘛?”
我輕笑出聲,表情陰暗:“當然是,讓她滾!”
薑銘的表情依然冷淡,我俯下頭埋在他胸前,悶聲道:“你為什麼厭惡我啊?我隻是喜歡你,我到底做錯什麼了?”
薑銘歎了口氣,緩和了語氣:“怎麼會,我沒有厭惡你。”
我立即反駁:“你有!你見我總是冷著臉!我說我喜歡你,你滿臉抗拒,你就是厭惡我的喜歡!”
薑銘伸手拍了拍我的背:“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我什麼也聽不進去,隻知道輸出,閉著眼睛呢喃:“薑從悅都要結婚了,我也想結婚,我連對戒都設計好了。”
薑銘仔細聽著我的話,我握緊薑銘的手,牢牢盯著:“這隻手的也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