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貴族,皆知南陽王是個癡情種。
為心上人顛覆皇權、尋遍世間珍寶。
但那人從來都不是我,與沈旻相伴十載,都成虛妄。
王府首領告誡我“你隻是南陽王府的死士,做條忠心的狗才是你的宿命”
偏偏我從不信命。
後來,他為了心上人,把我送給了暴虐成性的北涼王。
北涼王踏平京都之日,他如喪家之犬跪著求我,說他後悔了,他愛的人是我。
身側的人霸道的攬過我的腰,低聲道“阿漓,他是誰?”
我笑道“不識。”
1
我夜闖大理寺天牢,殺出一條血路才將柳湘湘救了出來。
南陽王沈旻,如對待絕世珍寶般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拭著臉。
眸光中的心疼、懊悔傾泄而出。
對受傷的我視如無睹。
嫉妒讓我失了理智,一怒之下,我砍了院子裏那顆醜絕人寰的石榴樹。
據說是沈旻和柳湘湘的定情之樹。
王府暗衛首領陳嘯如死了親爹一般,頂著黑成鍋底的臉告誡道。
“你隻是南陽王府的死士,守好本分,為主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做條忠心的狗才是你的宿命,別存著不該有的心思”
死士?
是了,我曾說要做他手中的劍,殺光那些欺負過他的人。
以報他的救命之恩。
沈旻摸著我的頭笑得寵溺“阿漓,你是要做我的死士嗎?”
十歲的我還不知道何為死士,天真的問他。
他告訴我,便是保護他。
我欣然同意。
所以相依為命十載,我在他眼裏就隻是替他賣命的工具人。
陳嘯看我久久未言語,低怒出聲“別以為主上平日裏對你縱容,你就肆無忌憚,去領罰”
“你算什麼東西”我斜眼看向他,往自己院子走去。
陳嘯早就看我不爽,不過是因為我與沈旻親近。
怕我搶走他的首領之位,一個大男人不知怎的這般小肚雞腸。
“嗬,不過是個替身,還真以為能飛上枝頭”陳嘯在身後大聲嘲諷道
2
腳步一頓,想起府中下人背地裏討論過關於我的閑話。
這一次從陳嘯嘴裏說出。
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柳湘湘那張臉,可她與我——並無相似之處。
突然想到什麼,臉色一白。
在靖城的那些年,第一次看沈旻失控,是因為我替他拿到貪官名單傷了眼睛。
二十歲的他紅著眼眶,和我道歉。
默默照顧我半月,雙手都是煎藥時的燙傷。
複明後,他珍之重之的捂住我的眼睛後,輕輕落下一吻。
告訴我,以後遇到危險先保全自己。
他時常看著我的眼睛......
直到今日我才知為何!
沈旻,非常好!!!
調轉方向,直奔翠竹院。
準備推門,沈旻滿臉疲憊的從裏屋開門走了出來。
這是,守了一夜。
看到我一愣,勉強扯出笑意。
聲音沙啞“阿漓,我正要找你”
“傳說南海有一株仙草,對祛疤有奇效,你去尋來可好”
我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深吸一口氣,再次問道“柳小姐,可是你心悅之人”
柳丞相通敵叛國證據確鑿,全府上下本該今日斬首。
可因我昨日劫獄,朝中認為還有同黨,陰差陽錯為柳家掙得一線生機。
昨夜,沈旻不惜放棄多年經營一切,誓時也要救下柳湘湘。
想起那些關於沈旻和柳湘湘的傳言,我問他‘沈旻,她可是你心悅之人’
他告訴我,隻是感謝當年未報之恩。
沉默良久,沈旻移開目光,歎了口氣“阿漓,我隻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
我握緊拳頭,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阿漓,平安歸來”
我勾起嘲諷的笑意。
3
柳湘湘的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疤痕。
南海仙草便是醫師為她所開的祛除疤痕的藥引。
傳說珍貴藥草之地,都守著凶物,而仙草便長在極寒之處。
他似乎忘了,一年前回京路上,被他大哥派人埋伏,我拚死救他早就落下病根。
他在床邊不眠不休守了我三天三夜,向我承諾,此生絕不負我。
自那以後,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溫熱的。
深海冰冷,我的身體......
罷了。
沈旻,這件事做完我們就兩清了。
我孤身一人帶著傷出了京城。
那時我不知道,此去便是三個月之久。
再次回來,京城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我風塵仆仆趕回來時。
柳湘湘從死囚搖身一變,成了崇國尊貴的皇後娘娘。
而皇上便是沈旻。
從小桃口中得知,我離開一個月,先皇突然駕崩,留下遺昭。
冊立沈旻繼位,畢竟他的兒子隻剩下沈旻。
三天前,沈旻和柳湘湘剛好完婚。
“阿漓,王......皇上說讓我在府中等你,你回來後就直接進宮找他”
小桃眼神閃躲
“小桃......”
“阿漓,別問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跟著隨侍到了宮殿。
看台上互相依偎的兩人,格外刺眼。
聽聞沈旻為她廣收天下稀奇玩意,隻為博她一笑。
“放肆,見到皇上皇後為何還不行禮”宮人大聲嗬斥
我沉默著,看向他,才三個月不見,眉宇間多了幾分淩厲的氣勢。
沈旻擺手“都下去吧”
“旻哥哥,她是誰呀,眼睛和湘兒好像呀!難道他便是你說的那位忠心耿耿的......下人”柳湘湘眸光流轉,溫柔刀,刀刀插向我
忠心耿耿的下人,嗬。
“沈旻,她是以什麼身份嫁予你的”我定定的看他,想從他臉上找出半點愧疚。
可惜並沒有。
4
他臉上出現薄怒“王府院中的石榴樹還沒找你算賬......”
柳湘湘撫上他的胸膛,嬌嗔著“旻哥哥”
沈旻寵溺的握著她的手“看著湘兒的麵子上,此事作罷“
“現在,你告訴朕為何去了南海這麼久”
“仙草沒找到就不用了,湘兒兩個月前已經痊愈了,忘記與你說了”
我昏迷了一個月,半隻腳踏入幽冥,帶著舊傷回來。
一句忘了,就把我打發了。
好,好得很。
我閉了閉眼睛,吞咽下喉嚨裏上湧的血。
“解釋”
“旻哥哥,她什麼態度嘛,到底誰才是主子”
“好了湘兒,我跟她聊聊”
柳湘湘依依不舍的離開後。
他又恢複了溫潤的模樣“阿漓,你也知道湘兒對我有多重要,柳家隻剩下她一人,朕不忍看她隱姓埋名的活著”
“所以,你讓她以陳榮之女身份嫁與你,陳家哪個女兒呢?那個流落在外二十載的嫡女是嗎?”我一字一頓道
“阿漓,你非要這麼咄咄逼人?”沈旻皺著眉頭
我冷冷一笑“沈旻,占用我的身份,有問過我?我咄咄逼人?是我看錯你了,我們兩清了,這些年你的恩情我也還完了”
到京城得知自己的身世後,不願意回去。
沈旻當時為了維護我,找了我那渣爹,寧可不要他的站隊。
逼著他立誓,陳家的嫡女隻我一人。
那時他便想著如何利用這個身份了。
沈旻拉住我的手,臉色鐵青“你去哪,沒有朕的允許,哪也不準去”
“陳家你又不回去,你就當幫幫朕......”
我氣笑了,我甩開他的手。
“來人,攔下,是不是朕太過縱容你,你當做理所當然了,朕才是——主子”
5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他曾說過我對他而言,是最重要的人,原來是最重要的奴才。
被帶走後,關進了地牢,沈旻說,讓我好好反思哪錯了。
獄卒們都說我觸怒聖威,不日就會被砍頭。
不給吃喝,一個膽大包天的獄卒竟然想占我便宜。
直接被我掐斷了脖頸,沒人敢在來觸我的眉頭。
等我養好傷,我就離開這是非之地。
三日後。
身著鳳袍的柳湘湘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一張芙蓉麵與這牢房格格不入。
“你是叫阿漓吧,旻哥哥能走到今天多謝你陪著了,隻是可惜了”柳湘湘一副惋惜的模樣
良久,沒聽到想要的回答,臉有些繃不住了。
冷哼一聲“區區奴才,也妄想做我的替身,來人,剜下她這雙礙人的眼睛”
我反手抽出她頭上的發簪抵在她的眼角。
冷冷的看著她。
柳湘湘聲音發顫“啊,你敢對本宮動手,旻哥哥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別把你那套宅鬥爭風吃醋的手段用在我的身上”我譏諷一笑
“替身?誰是誰的替身很難說,現在是不是該叫你陳小姐呢?”
“你是怎麼知道的?”柳湘湘臉色難看
“把沈旻叫來”衝著外麵的侍從說道
看著那雙驚慌的眼睛,話鋒一轉“不然今日......就是你死”
沈旻著急慌亂的趕來時,我自嘲一笑。
我把他當初送我的那快玉佩扔給他時,他滿臉錯愕。
“你想做什麼”
“你知道的”我對他已經不抱任何期望
或許當初的決定都是頭疼腦熱。
沈旻立馬回道“阿漓,朕答應你,讓你進宮做貴妃”
“朕知道,你就是鬧脾氣,把湘兒放了,朕保證不追究”
我險些被沈旻自以為是的話咽住。
能不能別這麼慌繆,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進宮了。
耳邊是柳湘湘哭哭啼啼的聲音,吵得我心煩。
“我想離開,離開京都。”
6
“阿漓,我絕不會答應”
是不是有病,我深吸一口氣“我要出地牢,回南陽王府”
沈旻鬆了口氣,答應了。
我當然不會立馬放了柳湘湘,我讓沈旻下了道聖旨,昭告天下。
相當於免死金牌。
若是他們還想對我動手也得掂量掂量。
柳湘湘和沈旻離開後。
我接過小桃遞過來的藥膳,一飲而盡。
“阿漓,快些補補都瘦了好多”
經過半月的調養,傷基本上也好得差不多了。
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
我坐在搖椅上昏昏欲睡,準備過了今日就離開京城。
明日北涼王,首次抵京朝貢,王府定會鬆懈些。
小桃跑過來,一臉害怕“阿漓,聽說北涼王喝人血,每日殺一人,殘暴不仁,長得又老又醜,一想到和他離得這麼近就會做噩夢”
我輕笑出聲“人雲亦雲,再說你又不會與他相遇,怕他作甚”
北涼王駐守北僵,與沈旻是同一祖父。
年紀輕輕便驍勇善戰,戰功赫赫。
先皇對他那一脈頗為忌憚,下旨意不朝貢就不得入京。
當年沈旻曾想與他聯手,重回京城,卻連麵都未曾見到。
今時已是物是人非。
觥籌交錯、鼓樂齊鳴,透過人群看向高位自顧自飲酒的男子。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他便是北疆從無敗績,令人聞風喪膽的北涼王。
四目相對。
他與沈旻不愧是有血緣關係,眉宇間有幾分相像。
“皇兄這麼多年鎮守北疆多年,甚是辛苦,朕敬皇兄一杯”
北涼王抬了抬手,一飲而盡。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皇帝。
沈旻臉色有些不自然,繼續道“聽聞皇兄府上還未有妻妾,不知皇兄可有心上人”
7
“有”
一個有字,滿室嘩然。
沈旻來了興趣“不知是哪家閨閣小姐”
光是這張臉,就讓不少少女懷春,那些關於北涼王的傳言好像也成了空穴來風。
我站在暗處,底下世家小姐蠢蠢欲動,視線含羞帶怯的看向北涼王。
北涼王正好看向我,良久“私下到是可向皇上討個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