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爸為了繼子鋪路，害我慘死街頭。

一輩子都在為別人犧牲的我臨死前幡然醒悟。

重來一世，看見我爸一副無奈又心痛的模樣。

“阿文，你快答應吧，再這樣鬧下去你媽該難受了。”

笑話，難受就去死啊，真當我是活菩薩呢！

1

一夢驚醒，外麵吵吵鬧鬧的。

是我爸他們打工回來了，後麵還跟著一堆親戚。

“多大的人了！看看這家裏也不知道收拾收拾！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這以後嫁人了怕是得被打死！”

“這大學生啊！讀書多了就讀成書呆子啦，自己的爹媽都不叫一聲！”

叫爸媽？那也得他們做出個爸媽的樣子啊。

上一世，我從心底裏把他們當作一家人，卻被他們當作兒子的墊腳石。

還特地編造了一個美夢讓我心甘情願去犧牲。

我換來了什麼？

被利用，被算計，被背叛。

在榨幹我最後的利用價值之後，我的丈夫竟然開車將我撞死！

死後，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一切都變得縹緲起來。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還想再來一次嗎？”

當然想！

這一次，一個都別想跑。

2

見我出來，說話的聲音停了一瞬。

緊接著，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就傳來了。

“阿文呐，看看你媽對你多好！親兒子都得靠邊站吧！”

說話的是後媽的姐姐，我叫她一聲大姨，她卻沒把我當個侄女。

上輩子就是她，處處看不起我。

她曾不止一次讓我爸不要送我上學，趕緊嫁人才是大事。

還好我爸有點良心，沒忘記爺爺奶奶臨死前拉著他的手逼他答應讓我繼續上學。

大姨的親媽，也是我名義上的外婆，也跟著接話。

“這女兒家啊，最重要的就是相夫教子，最忌諱的就是嘴巴厲害，不聽話，不然啊，以後嫁人了你婆子媽要把你的嘴打爛！”

老太太唯一的寶貝兒子前些日子醉駕還在監獄裏。

她是在怨我爸沒有拿錢把她兒子保出來，這是在拿我出氣呢。

我深深地看了她們一眼。

把我爸的血吸幹了又想來吸我的，上一世也是這樣。

爸爸總在無人處對我一遍遍訴說他的辛苦。

我年幼心軟，總想著為爸爸做點什麼。

一步步妥協，卻將自己送進深淵！

我低下頭，仿佛在接受她們的“教導”。

其實卻悄悄把腳底下的香蕉皮和橘子皮往老太太的腳底下踢了踢，確保她周圍三步之內都能踩到，又假裝站起來要離開。

後媽的臉瞬間垮了，把手裏的瓜子一扔，就開始打圓場。

“跟阿文一個孩子計較啥！我們做爹媽的，就指望孩子爭氣，看著他們好呀，我們這心裏高興！”

我一轉頭，就看見她虛偽的，令人作嘔的神情。

我掐著自己的手心，逼自己忍住，小不忍則亂大謀。

她伸手拉我，我借勢一倒。

非但沒有拉上我，反而碰到了旁邊的茶杯，從其他人的角度更像是後媽故意推了我一把。

茶水猛地撒了老太太一身，她側身站起來準備罵人。

沒料想踩上了旁邊的香蕉皮，整個人就往後仰，驚恐地雙手亂揮。

一隻手打翻了大姨麵前的熱水壺。

熱水壺裏的開水也正好倒在了老太太的臉上，口鼻都嗆進了開水，老太太咳嗽的聲音越來越弱。

“哎喲！”

“啊！”

屋裏瞬間亂成了一鍋粥，我在一旁偷偷伸腳擋了大姨一下，她就啊的一聲倒在了老太太的身上。

老太太又是一陣悶哼，徹底沒了聲響。

推搡中，不知是誰腳下一打滑，又倒了一片，全都壓在了老太太和大姨的身上。

我慢慢移向邊緣，看著她們亂成了一鍋粥。

不夠，跟我從前受的罪相比，這些還遠遠不夠！

門口，我爸，還有後媽的大兒子李強已經趕了過來。

3

老太太傷得最重。

臉上有紅又腫，還有大顆的水泡。

也說不清話了，身體動不了，扶起來坐在那裏都抑製不住地眼歪嘴斜。

我爸的臉色有些厭惡，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是我卻知道。

因為他對我，一直都是這個表情。

“阿文，快叫救護車！”

我假裝著急地到處找手機，就是半天都拿不出來。

李強突然護在我的麵前。

“爸，我來打，妹妹剛才也摔了。”

若不是重來一回，我還真的會被他這副模樣騙到。

李強親爸死得早，我親媽死得早。

然後他媽和我爸兩個人打工的時候就看對眼了，我爸就成了他的爸爸，我還是跟著爺爺奶奶生活。

李強這個人，好像永遠都在做我和他們家的調和劑，但是我，還有我的爺爺奶奶和他們家，和我爸的關係卻越來越差。

以至於最後，我爺爺奶奶病死在醫院的時候，我爸和後媽，都是出殯的時候才匆匆趕到，眼淚都沒有一滴。

更不說他和他弟弟，也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陳金寶了。

我爸什麼也沒說，隻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救護車來了之後，我爸，後媽，還有李強一起跟了去，好像都默契地忘了我的存在。

隻是擔架上的老太太惡毒地看了一眼我，最後就把目光定在大姨身上，那眼神，好像要吃人。

我不以為意，回到家，轟人似的“送”走了那群所謂的親戚。

看著這滿地的狼藉，我心安理得地回去房間洗澡睡覺了。

被電話吵醒的時候是早上六點，我爸打來的。

原來是老太太摔成了骨折，還中風了，才剛做完手術，讓我待會兒送飯的時候送些換洗衣物。

本來睡意正濃，聽到這個消息反而不困了。

我爽快地答應後，轉而想到了另一件事。

4

大姨從來都擅長在老太太年前伏低做小，貶低我來獲取老太太的歡心。

那現在，我就要親眼看著她們反目成仇。

見我進到病房，後媽用眼睛剜了我爸好幾次，我爸都沒反應。

我低頭裝作沒看見，心裏卻很清楚，他們都不想照顧老太太。

說起來他們也是夠蠢的，除了他們自己懂對方的意思，旁人一看就能明白，這是主意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放下東西轉頭就要走，後媽急忙叫住我。

“阿文，我跟你爸你哥剛回來，又忙了一夜，實在累了，想回去收拾收拾睡一覺，你留在這兒照顧一下外婆好嗎？”

又是這樣，打著商量的幌子讓我聽話，從來也不顧我的感受。

我看著病床上的老太太，不知道吃什麼長的，快兩百斤的體重，是我的兩倍。

再說了，又不是我親外婆，還要我照顧，她配嗎？

“不行，我扶不住外婆！”

後媽聽到我的拒絕，正要發作，我趕緊開口。

“讓大姨過來一起吧，昨天是她......怎麼也得分擔醫藥費和照顧外婆啊......”

後媽如夢初醒一般，罕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就開始打電話。

我隻隱約聽到什麼“你的責任”“你也是親女兒”之類的話，對話十分激烈。

看來，涉及到個人利益的時候，也不那麼心甘情願嘛。

5

等到大姨到了之後，他們一家人就跟屁股後麵有鬼似的，一溜煙就不見人影了。

我坐得遠遠的，看著她們母慈女孝的好模樣，覺得十分諷刺。

正發呆，老太太突然咿咿呀呀的，眼睛瞪得圓鼓鼓的，口水也止不住地往下淌。

沒由來地讓人害怕，我見狀就往門口移，生怕惹得一身腥。

大姨的語氣有些急切：“媽！你就是我的親媽啊！怎麼會是我害你的呢？”

邊說眼睛邊滴溜溜地四處轉著，看見我，立馬指著我大聲地說：“一定是她！這小妮子從來沒安過好心！”

原來是把罪名往我身上安啊，這麼多年了，也沒個新鮮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