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我男友的哥哥睡了，

可我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的照顧著生病的男友，

看著男友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我笑著笑著就哭了。

1

“蘇清揚，跟我做你還想著那個死人嗎？”

隨著他最後一次的動作，我們結束了。

我解脫一般的歎了口氣，

下床穿好了衣服，看著在床上吐著煙圈的原曠，

“你早知道我是為了原野的”

原曠下床走到我麵前，故意在我臉上吐了一口煙，

而後隨意的撣了撣煙灰，

“既然你答應他好好給我做老婆，就別擺出這副死樣子給我看”

我低低的“嗯”了一聲，不著痕跡的拂去我手臂上的煙灰，

轉身就離開了。

原曠在我身後說道

“晚上十一點，豪盛ktv,別讓我找人親自去請你“

我對他說的話沒有任何回應，

但我知道原曠的話我無法拒絕。

出了原曠家，我打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問我

“丫頭，去哪兒啊？”

我平靜的回道

“陽城南八橋骨灰寄存處”

司機沒再說什麼，而是安靜的開著車。

原野曾經說想要一個大大的房子，

從落地窗感受著陽光，感受著落日，感受著晚風，

可這一切還沒等他體會到呢，

他就變成了那小小的一個盒子，

到現在更是連一塊墓地都是奢侈。

下了車後，我一層層的走上那個台階，

直到在那個小小的格子裏看到了微笑的原野，

我撫上他的臉，

明明和原曠那麼相像的兩張臉，

怎麼性格就能這麼天差地別呢？

我用溫熱的濕毛巾輕輕擦著那個小小的盒子，

阿野，我有些想你了，

這次來，也不知道跟你說什麼，

你說你喜歡看我笑，

那我多來笑笑好不好，

對不起呀，這次沒帶你最喜歡的那家水塔糕，

對了，小的時候你為了拉我而讓你胳膊受傷的爛尾樓拆了，

之前和你說這個你總不愛提，

現在拆了你的心結是不是也沒啦。

我邊擦著那個小盒子邊絮絮叨叨的和他說了很多。

直到日落西山，我才和原野告了別。

2

“蘇清揚，過來和我吃飯”

我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原曠的電話，

我讓司機師傅調了頭去了餐廳。

看到桌上都是我喜歡的菜，

我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原曠，

他沒說話，

隻是用筷子敲了敲桌子上的菜，

示意我趕緊吃，

我隻好趕緊低下頭扒飯。

到了晚上，原曠還是帶我去了ktv，

他兄弟在一邊起哄

“呦，這不是我們原夫人嗎，怎麼今天原總舍得把你帶出來了？”

麵對這些公子哥，我總是不知道說什麼，

一如當時剛見到原曠的時候一樣。

我本來就是一個普通家庭裏最普通不過的女孩子，

所以我不懂原曠為什麼非我不娶，

我本以為在這條路上他不會一條路走到黑，

總會有人製止他著無聊又荒唐的行為，

可最後我還是實實在在的和他在一起了。

麵對兄弟們對我的調笑，

原曠將小腿交叉，隨意的搭在桌子上，

而後隨手把抽紙扔那人身上

“滾蛋啊，出來玩兒就好好玩兒，別那麼多廢話”

那人自知無趣，也不在說什麼，

原曠倒了杯，漫不經心的遞給我，

口氣卻是帶著命令

“喝了吧”

我閉著眼睛一口幹了這杯酒，

原曠滿意的點了點頭，季續命令道

“出了ktv往東邊走300米有一家賣福鼎肉片的，買一份回來給我”

我點了點頭，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隱隱約約間聽到他兄弟問

“曠哥，值得嗎？”

我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走到門口的時候，

我看到一個人生拉硬拽一個小姑娘進車裏，

沒多一會ktv的保安就把那女孩給拉過，

並讓女孩離開，

看到這一幕，我突然眼眶一濕，

想到了原野。

3

那是我和原野第一次見麵，

那個時候他還是個躊躇滿誌的翩翩少年。

我在這個ktv做服務生，

當時我不懂事，我以為所謂的服務員隻是給客人送酒，

所以直到我拿道那條僅有三十三厘米的短裙的時候，

也沒有覺得特別不對勁，

隻是心裏有些犯嘀咕，

但直到我收到第一筆因為送酒兒得到的一千小費的時候，

我心裏那點小擔心也蕩然無存了。

直到有一次，我陰溝裏翻了船，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借酒勁讓我扶他上車，

我雖然心裏麵不情願，

可領班卻一個勁的讓我過去，

我這人就是聽話，

所以就任勞任怨的去了。

結果在我剛把他送上車的時候，

男人的手直接摸向了我的裙底，

我恐懼的不敢說話，

隻有一個勁兒的後退，

可一個女孩的力氣到底不如男人，

就在我差點被拉上車的那一刻，

一個男人衝出來給了那中年男人一腳，

看那男人倒在車裏，

他拉上了我的手帶著我一路跑，

我看到他臉上有傷，跑起來也一瘸一拐的，忍不住問

“你要不要先處理一下？”

他沒回我，隻是拉著我一路跑，直到跑道兩個牆的縫隙裏，

我們才停下，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血，問我

“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指了指她的額頭，

他又抬手擦了一下，不在意道

“我沒事”

他脫下外套係在我腰間，

而後瀟灑的走出這裏，

我鼓起勇氣問道

“你叫什麼啊”

“原野”

少年清亮不羈的嗓音，我真真是記了好久，

而他的身影也總是讓我覺得有些熟悉。

後來我因為恐懼，

到底是把ktv的工作辭了，

我想過再去找原野，

於是我蹲守在門口好些天，

但最後我也沒等到他。

3

等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

是我們大學的校慶，

尋尋覓覓要找的人竟在眼前，

這種快樂無以言表，

我激動的問舍友

“他是哪個院的？不是我們專業的吧？”

我的舍友是我們學校的交際花，

沒什麼她不直到的事情。

舍友疑惑的看向我，而後又了然的笑道

“怎麼？看上他了？”

我沒說話，有些害羞的低下頭，

舍友看我的樣子，捏了捏我的臉，逼迫我抬起頭，

“蘇清揚，他可是原家的私生子？”

我震驚的看向她，

她很確定的點了點頭，

然後給我科普

“原家給我們大學捐了好幾棟樓”，

“現在原家的掌舵人是他家的大兒子”，

“聽說原家的老爺子就是讓原大哥給氣死的，就以為原野這個私生子”

“原老爺子想把這個兒子接回家，結果你猜怎麼著，大兒子死活不讓啊”

我舍友嘮嘮叨叨再說後麵的什麼我已經不太在意了，

隻是在心下想著，

他倒是怪可憐的，爹不疼哥不愛的。

原家我是知道的，當年父親海和人開玩笑說我和原家的大兒子可是有婚約的，

隻不過後來因為家裏突生變故，

於是和原家也就沒了聯係。

原野下了台之後徑直離開了，

我下意識的追了出去，

看到他在牆根下抽煙，

看著他有些寂寞的樣子

我想走過去，

但是有那麼一瞬間我猶豫了，然後轉身想要離開，

直到他快步走向我，

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

“同學，你找我？”

我有些木訥的轉過身，

原野笑道

“原來是你啊，你叫什麼啊，上次還沒問呢？”

“蘇清揚”

“清揚婉兮，你父母是真的很愛你”

原野如是說到。

是的，我曾經有一對很愛我的父母，

他們誇我漂亮，誇我溫婉，

直到後來，

父親因為貪汙受賄鋃鐺入獄，

母親也因此愁出病，

沒過兩年就撒手人寰了，

而我也在各種親戚家混著混著就長大了。

他的話一下子就將我拉回了那段美好的回憶裏，

現實太沉重就會顯得回憶格外的美好

原野大抵是看我在發呆，

也沒有再和我說什麼，

反而則是在一邊靜靜的又點燃了一支煙，

直到煙味直衝鼻尖，

我才反應過來，

原野這人沒什麼邊界感，

不過兩麵，他就熟絡的揉了揉我的頭頂道

“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4

曾經我在學校從未見過原野，

可自從我認識他開始，

總是能在學校頻頻與他偶遇，

但因為原家和蘇家的事情，讓我總是感覺有些不自在，

所以我總是在刻意躲著他。

直到有一次，

他直接擋住了我逃跑的路。

他直挺挺的站在我麵前問

“蘇清揚，你躲我？”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

原野挑了挑眉，伸出手煞有介事的數著

“上回在食堂，你看見我直接轉身就走了；再上回，在學校大禮堂，你和朋友說說笑笑，看見我就低頭，還有......”

“好了，你別說了”

我打斷他，

原野低低的“哦”了一聲又問

“你知道我是私生子”

我“嗯”了一聲，

他仿佛洞悉一切般的和我說

“瞧不起我啊？怪不得呢”

“我沒有！”

我抬起頭，和他對視，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我不知道怎麼去說兒時父輩的戲言，

我怕和原野走的太近，會給他帶來麻煩，

於是隻能開口解釋道

“我父親在位的時候和你父親說過，要讓我嫁給你哥，但是......”

“但是現在不會有人記得這事的”

原野無所謂的開口，

“我怕回給你帶來麻煩的”

我有些無奈，

原野聳了聳肩

“原家給的麻煩不是這一星半點了”

我和他相視一笑，

他又伸手揉了揉我的頭

“走啦，我請你吃飯”

於是我沒心沒肺，開開心心的就跟他去吃飯了。

5

那天我們吃完飯回去的路上，

突然有一夥人堵住了我和原野的路，

原野撒開我，對我耳邊輕聲說

“你先跑，我去追你”

我急的直搖頭，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狠狠退了我一下

“快跑”

我怕給他添麻煩，於是就向前跑了兩步，

後來我覺得我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那邊，

於是我報了警之後又跑回去，

看到一幫人在打他，

我想都沒想衝過去把他護在身下，

可原野好像有感知一般的，

火速調轉了我們的位置，

他把我完完全全包裹在他懷裏，

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總感覺，

他們好像在顧及些什麼。

這一行人看原野堅持不住了，

把我從他懷裏拉出來，

兩個人壓著他的雙肩，一個人扯著他的頭發，

就讓他這麼直接的麵對著我。

然後，他們其中的一個開始無所顧忌的扒我衣服，

我哭嚎著使勁掙紮也沒有辦法擺脫他們，

有個人有些擔憂的問道

“你這麼弄她，老大知道要生氣的”

那人最後扯下了我的內衣，

用鼻子狠狠吸了一下道

“老大說了，隻要讓原野不爽就行了，如果但這他的麵把這姑娘給......嘿嘿嘿，那這野種豈不是更難受“

說完，他便直接將自己的手伸進我的底褲裏，

我哭的沒了力氣，隻能一遍遍的哭著說

“求你，別傷害我”

原野目眥欲裂的看著他們，使勁的掙紮，也掙紮不開三個男人的桎梏，

就在這時，警鈴響了，

那幾個人大概是怕給他們的老大惹麻煩，

一群人四下而散，

還沒等警察到就不見了蹤影，

隻留下原野緊緊的抱著已經昏迷的我。

警察毫無疑問的將我們兩個都送醫院了，

我醒來的時候，胳膊上纏著紗布的原野在我旁邊睡了，

我無意間看到了他手腕上的傷痕，

我無聲流淚。

當年爸爸帶我去一處沒建好的工地玩，

我蹦蹦跳跳的爬高卻不知危險悄然降臨，

我一下子踩空了，

是一個男孩救了我，

他的手在那個玻璃碴上磨了很久，

我被拽上來之後，

他說他叫原什麼來著，

我記不清了，

但那天那人的身影和我第一次見原野的場景逐漸重合。

原野大抵是察覺到我醒了，

睜開眼睛的第一刻便問我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我搖了搖頭，背過身去，

原野忽然從身後抱住我

“清揚，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低聲嗚咽，將自己縮成一團，無助的問

“我還幹淨嗎？”

原野抱著我的手臂又縮緊了一些，

一遍遍的在我耳邊道

“幹淨，他們沒有強奸你，清揚，你放心，你是幹淨的”

他一遍遍的肯定讓我逐漸放下心來。

6

後來，我們就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然後又一起度過了大學最美好的時光。

可出了學校，

因為原曠對他的封殺，

甚至讓他找不到一份體麵的工作，

我想著和他離開這裏，

可他卻和我說

“你家就在這，你去哪裏能有在家舒服，你放心，日子總能過下去的“

我笑著點了點頭。

後麵的日子就是我正常上班，

而原野則不論刮風下雨的都去堅持送外賣，

就這樣，我們熬過了最難的那幾年。

可老天爺總是在你最開心的時候給予你致命一擊，

原野開始頻繁的流鼻血，

起初我們以為是太累了，於是讓他在家休息了幾天，

可卻不見好轉，反而開始發起了高燒，

於是在我的再三要求下，我們去醫院做了檢查。

當我看到診斷書上寫著急性白血病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七年的愛情長跑，

我們沒有應該七年之癢，

迎來的卻是他的白血病。

原野知道這件事後，他握住我的手道

“不治了，清揚你知道我家的，我媽走了之後，沒人在意我，不如把錢留下來，給你日後的生活一個保障”

我看著他的眼睛，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原野拿著紙巾瘋狂的擦著我源源不斷的眼淚，

我想說什麼卻數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求你......我......隻......有，嗚嗚嗚嗚......”

原野大抵是不忍心再看我如此悲傷下去，起身拉著我想帶我離開醫院，

我起身那一刻好像脫力一般跪坐在地上，

原野蹲下身子試圖拉我，

我卻一把抱住他

“我求求你，錢沒了，我再掙，你沒了，你讓我怎麼辦，我隻有你了”

原野聽著我的哭訴沒有說話，

隻是緊緊的抱住了我，

我和他說

“阿野，等你好了，我們就結婚”

原野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天之後，他決定好好治療，

很快就進入了化療的流程，

與此同時，我們那本就不多的存款已經見了底。

那天醫生找我商量治療方案，

我問醫生有什麼辦法能治好他，

醫生歎了口氣說隻有骨髓移植，

可無論是金錢還是資源，

對我們來說都是非常困難的。

我似乎下定決心一般的問

“如果他有兄弟是不是配型的幾率會高一些？”

醫生點了點頭。

回到病房以後，我看著他因為食欲不振而日漸消瘦的身體，

我心下了然，

知道要怎麼做了。

當天，我給原野打好了飯，

告訴他今天我要出去兼職，

回來我就陪他，

不知道他是聽到了什麼還是因為我臉色不好感知到了什麼，

一下子拉住我的胳膊道

“別找他”

我用另一隻手捂住嘴，點了點頭，奪門而出，

我在病房門口無聲的哭泣，

我知道你不想找他，

可是，阿野，我隻想讓你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