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許年相戀五年,結婚三年。
可我知道,八年的時間,他的心裏一直住著喬池。
在我們結婚紀念日的那天,喬池回來了。
他拋下我,迫不及待的奔向她。
原本以為,八年的時間,他總有可能喜歡上我的。
他曾言會珍惜眼前人。
可如今是他還是食言了。
1
今天是我和許年的結婚紀念日。
我坐在桌前等了他一晚上他也沒回來。
不過當我在醫院看到他抱著他的白月光深情不舍的樣子。
那種眼神,我從來沒有得到過一秒。
心裏麵竟然第一次有了放過他,成全他們的心思。
一旦有了這種心思,就覆水難收了。
結婚三年,算不上多恩愛,但是他對我也不錯,該給我的一樣不少,情人節,結婚紀念日禮物一樣不差。
我們偶爾也會出去逛逛街,去看看電影,雖然看的都是他喜歡的,但是也知足了。
畢竟這也就意味著他在慢慢的接受我了。
這些年,他的心裏一直有別人我都知道。
但是水滴石穿,日久生情,如果對我沒有一點感情,他當初也不會和我結婚。
我想,終有一天,他會滿心滿眼都是我。
讓我有這個底氣一直在他身邊的也是因為他對我說的那句—珍惜眼前人。
之前做好的一切防禦避雷瞬間土崩瓦解。
「枝依?你怎麼來了?」
他的語氣裏有著些許慌張,雙手扣住女孩的手腕,輕輕在他身上推開。
女孩瞬間麵帶淚花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真是招人憐愛。
看著女孩的背影我都再熟悉不過了,喬池,許年的白月光。
當年,許年為她喝酒抽煙打架,醜態百出還是沒能留住她,看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要上演回心轉意的戲碼。
許年的味道撲麵而來,他已經走到了我的麵前。
「枝依......」
我稍稍退後了些,動作極小,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我打你電話你沒接,上你們公司他們說你來醫院了,看來生病的不是你。」
「對不起,我沒聽到。」
看來是特地把聲音調成了靜音,許年從來不會這樣。
他的手機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也絕不會靜音,他以工作為主,怕錯過客戶的電話。
「枝依,都是我的錯,昨天我去找許年身體不舒服暈倒了,他這才沒能回去,你別怪他。」
她的話輕柔軟弱,仿佛一片羽毛在心頭挑撥,那張臉讓人看了更是我見猶憐。
說完還連咳了兩聲。
許年眉頭緊皺,目光立馬看向她。
這一眼就決定了他的選擇。
他都要緊張死了吧,生怕她有什麼事。
「沒事兒,好好養著吧。」
或許是我淡定的可怕,他轉頭看向我的時候眼裏滿是詫異。
我提著給他帶的早餐出去,丟在了垃圾桶裏。
2
許年在我身後跑過來,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笑的溫和,「枝依,我送你回家。」
我送你回家而不是我們回家。
坐在車裏,相顧無言。
我並沒有追問喬池為什麼會出現在許年的公司裏,他也沒打算說。
「枝依,我......」
「許年,我有點累了。」
什麼話也不想聽他說,就安安靜靜的已經很好了。
半晌他才在喉嚨裏蹦出一個字,「好。」
我側過身背對著他。
他自顧自的說起話來「枝依,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做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紅燒魚,還有......」
大概是因為今天的事情他覺得有點愧疚,想對我的一點補償吧。
畢竟連家都不回幾次的人,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做飯。
我平靜的看著窗外,涼意遍布全身。
糖醋排骨是他喜歡吃的,我喜歡吃辣,但是因為他喜歡吃,所以我的口味也變了。
魚我愛吃,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做給我吃的。
他一直都很忙,剛在一起的時候,他和他的兄弟們整天泡在酒吧裏花天酒地。
結婚後,他又整天忙著在公司應酬,回家的時間很少。
家裏的一切大小事物他都是不過問的,是我在打理。
所以我也一直知道他當初和喬池在一起時候的照片都留著,還有情侶衣服,情侶墨鏡,好多好多。
他想向喬池求婚時的戒指一直被他珍藏著,所以當他睡不著的時候,他總是會上儲物間翻翻這些東西,手裏反複摩挲著戒指。
眼神定格在他和喬池的自拍照上。
喬池開心的笑著,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
他一直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是心知肚明,卻總是自欺欺人。
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打磨著他的心,想著再等等,再等等,一次次每一次,還是不行。
有一次他應酬喝多了,我去接他。
他喝醉酒像一個小孩子,眯著眼睛衝我笑著,我的心都軟了。
他盯著我盯了好久,意識模糊間,下一秒開口叫的是喬池的名字,嘴裏還喃喃道「喬喬,你回來好不好,我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紅燒魚。」
那天我躲在房間裏哭了好久,心裏擰成了一股繩子。
那種刀尖劃過心頭的痛,足以將我殺死。
我能帶給他的,隻有時間上的陪伴,他心裏承載的那份柔情沒有我的一分一毫。
一把鎖配一把鑰匙。
他心裏的那把鎖終究不是我這把鑰匙能打開的。
3
到家後,他走進廚房,做著他最拿手的這兩樣菜。
動作麻利,不一會就弄好了。
「枝依,來,嘗嘗。」
他往我碗裏夾著糖醋排骨,對我勾唇笑著。
這個樣子在外人看來我們應該是很恩愛的。
拿起筷子的同時許年的手機屏幕亮了,親昵紮眼的兩個字嵌入心頭。
喬喬。
她在許年這裏永遠都是置頂。
我順著手機屏幕往下看,王總,李總,張總......
數不清我排在第幾個。
心裏就像萬隻小蟲爬過,千瘡百孔。
他把手機扣在桌麵,動作緩慢輕鬆。
夾著的糖醋排骨因為手抖被拋棄在了地上。
「沒事兒。」
他繼續給我夾著。
「許年,我不喜歡糖醋排骨。」
他手中的動作在空中停滯,空氣中的甜味漸漸變淡,帶著點苦澀。
沒有說話,我們兩個對望著,他那雙眼睛裏我看不出任何情緒。
良久,他嘴角緩慢勾起,「好,那我下次不做了。」
我放下筷子,倏然笑起來,問得突然,「許年,你喜歡我嗎?」
他嘴角一滯,麵色蒼白緊張,手裏的筷子緊握著,他要是再使些勁,筷子就要斷了。
他低頭沒有回答。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很少在他臉上看到這種慌張無錯,我都想替他逃離這個地方了,麵對著自己不喜歡的人提出這種問題,過的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手機鈴聲響了,他毫不猶豫的接起電話,走的好遠說了幾句。
陽光透過窗戶,輕散的打在他的身上。
掛掉電話,拿起衣服動作一氣嗬成。
「枝依,公司有點事我得去處理一下。」
他頭也沒回開門出去,利落幹脆,毫不遲疑。
我一個人坐了好久好久,看著桌上的向日葵,好像要枯萎了,原本以為它生命不竭呢。
想想喜歡上許年是什麼時候呢?
大概高中的時候他奮不顧身救我的那一秒。
高中的時候,許年在學校是出了名的混不吝,逃課打架,抽煙喝酒。
但是依然有無數的女生圍在他的身邊,長的好看又有錢,無拘無束的成了無數女生心儀的對象。
當然在老師的眼裏他就是一個壞學生。
那時的我患上了抑鬱症,找不到出口又想找到出口,都感覺不到自己是在活著,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所以我選擇了跳河。
說實話,我喜歡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因為死亡對我來說並不可怕,是解脫。
慢慢沉溺的過程中,一個身影衝了下來,他拉著我,把我拽了上去。
我躺在草坪上吐了幾口水。
他怒不可遏的對我喊著,「你在幹什麼?」
「我告訴你啊,別在做這種事情。」
我半晌沒有說話,遊魂般的躺在草坪上。
好久,我的餘光看到了一張側臉和我平齊。
他雙手背在腦後,無言的看著天空。
「我叫許年,做我的小弟吧,我的小弟很多的。」
從那之後,我就成了他的跟屁蟲一直到大學。
4
我拿起車鑰匙,徑直將車開到了公司,沒有見到他的人。
把車開到了醫院,沒有見到他的人。
把車開到了別墅,見到了他和喬池兩個人。
這所別墅,是許年當初說什麼都要買下來的,這是他想要送給喬池的禮物,隻不過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她就為了自己的學業放棄了許年出國了。
「許年,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她抱著許年埋頭在他肩膀,他們兩個的身影拉到了我的身前。
許年攥緊拳頭,克製的愛在眼裏流露出來。
「喬喬......」
她打斷他要說的話,「許年,你明明不喜歡她的。」
「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對不對,我需要你。」
我的影子闖進了他們兩個親密的懷抱中。
「枝依。」
他麵如白紙,顯然被我這個不速之客嚇到。
喬池在他懷抱中抽離,轉頭看我,向我衝來,緊握著我的雙手。
淚花在她臉上殘留著,那張臉崩潰又絕望。
「枝依,枝依,你把許年還給我好不好,我求求你。」
「我知道是我們害了你,你原諒我吧,把許年還給我好不好。」
她激動的說著語無倫次。
許年上前攬住她,看著我。
他的眼神在告訴我讓我離開。
我沒有如他所願,答應著喬池,「好。」
瞬間,哭喊掙紮全部消失,兩張臉都呆呆著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