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拿著70萬彩禮向我提親,臨門一腳的時候發現真鈔變假鈔。
我二話不說提出要報警。
我媽媽卻當著眾人的麵跪下了。
1
“伯母,這是我的聘禮不多不少70萬。”
徐濤噙著笑,將黑色的行李箱被抬出,一遝遝紅色的鈔票被碼在桌上。
七十萬?什麼七十萬?
對上我疑問的目光,媽媽清了清嗓子“咳咳,70萬是我要的彩禮。”
“我就是想著你臉皮薄不好開口。”
“我這都是為你好,省得人家看不起你。”
媽媽說得冠冕堂皇,我卻隻覺得頭疼。
看著壘起一座小山的鈔票,我對著徐濤一家說
“叔叔阿姨真的抱歉,一開始我和徐濤商量的隻要十萬彩禮,這錢還是請你們清點好了收回去吧。”
“什麼?!”
我這話一說,媽媽先不樂意了“你個賠錢的!人家叭叭多給你錢,你還要退回去?!”
“你腦子被驢踢了?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傻的。”
我無視媽媽的反應,態度誠懇地請徐家父母把錢收回去。
其實不用我媽說,我知道她要著七十萬是為了給弟弟娶老婆,這些年她明裏暗裏貼補了弟弟不少,我隻當不知道,但是她不能打著嫁女的幌子賣了我給弟弟拿錢。
“一一,”徐濤拽了拽我的袖子,糾結地開口“阿姨多要彩禮也是為你考慮,你不要太激動了。”
我抬眼看著與我相戀五年的男人。
和徐濤結婚,我是有私心的,他確實是我脫離原生家庭的跳板。
可我不能為了自己拖著他們全家下水。
“叔叔阿姨真的抱歉,這些錢還是請你們收回去,結婚的事情我們再說吧。”我鄭重地對徐濤父母鞠躬。
徐濤父母不愧是一路摸爬滾打出來的,一眼看出了不正常,徐父甩了個眼神給徐濤示意他閉嘴,隨即笑著衝我說“哎,今天不過是一起吃個飯,太嚴肅了。”
我麵不改色:“叔叔還請您點清錢。”
見我堅持,徐濤父母也不再推脫,開始清點錢數。
“徐濤,你確定你帶來了七十萬?”
2
徐父麵色沉重,陰沉沉地掃視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到了徐濤身上。
“當然啊爸,這錢還是我昨天剛剛去銀行取的呢。”徐濤被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是誠實地說“這是我昨天的取款單還在呢。”
“這些錢,除了上麵第一張是真鈔,其餘的都是練功券!”
徐叔叔話音落地,我趕忙走到桌前,拿起鈔票一張張仔細察看,果然,這些錢隻有前幾張放著真鈔,其餘的都是假的。
“徐濤,這些錢你取出來放哪兒了?”
徐濤看著眼前的假鈔,隻覺得有些恍惚,呆愣愣地回答“我取回來就用行李箱裝好,放我和一一的家裏了,除了我和一一,家裏不會有第三個人的。”
“一定是搞錯了,爸”
聽到這個回答,我隻覺得手腳發涼。
昨天徐濤回家,確實是拎著行李箱,我好奇地問了一句是什麼,徐濤神神秘秘地說“秘密。”我隻當徐濤又在玩訂婚驚喜這樣的小把戲,也就沒在管,沒想到是這麼大一筆錢。
要是沒有別人,那最大嫌疑人就是我。
“報警!”我當機立斷。
“不行!”媽媽急忙衝過來,擋在我和徐濤父母中間,手忙腳亂地理了理鬆散的發髻,堆著笑“哎喲,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報警不報警的,多難聽。”
“許是,小徐這孩子手忙腳亂地弄錯了也不一定,他們銀行不經常用這些練功券嘛。”
“徐濤,別的可能不行,但是在細心上卻是沒人比得過他。”徐母冷冷地開口。
媽媽一巴掌拍在我的背上,火辣辣地疼“一一,你個死丫頭是不是背著我拿錢又去亂搞什麼投資了!快點和你公公婆婆道歉!”
我心中一片淒涼,她這是直接一下子要將我釘死為小偷。
我迎著徐父徐母打量的眼光,深吸一口氣“叔叔阿姨,實在對不起,這錢我確實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我已經報了警,我一定全力配合警察,幫您家找到這筆錢。”
警察來得很快,好在我和徐濤住的地方設施比較完善,很快便鎖定了嫌疑人。
3
戴著兜帽的人拖著和徐濤的同款皮箱輕車熟路地打開了我的家門。
——正是我媽。
“警察同誌,我沒有偷錢!這是我女婿給我的彩禮!我隻不過提前拿去用了而已!”警局裏我媽戴著手銬和警察據理力爭。
“你現在已經構成盜竊!情節嚴重要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年輕的民警被我媽胡攪蠻纏得有些頭疼,將桌子拍得嗙嗙響。
聽到要判刑我媽一下子偃旗息鼓,轉身哀求地看向我“一一,你得救救媽啊。”
說罷撲通一聲向徐濤跪下了“濤啊,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這錢你本來就是給一一的,阿姨提前拿了怎麼能算偷呢,你幫我和警察說清楚,咱們一家人哪有兩家話。”
“媽,你這是幹什麼,快點起來。”我有些丟臉地不敢看徐濤,低聲嗬斥。
“警察已經說了,這是盜竊!你還是把七十萬拿出來吧,要不然誰也救不了你!”
我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徐濤一家,頹然地往地上一坐“錢我給你弟弟買房子用了。”
4
警局外,我看著徐濤欲言又止的嘴,搶先一步開口“徐濤,我們分手吧。”
徐濤可以說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出身於書香門第,爸媽是教育界的領頭羊,偏偏這人還長得好看,剛上大學就成了轟動校園的校草。
大四那年他羞怯地向我表白,說會一輩子對我好,亮晶晶的眼裏滿是認真。
我自知家裏情況和他相差太大,一五一十告訴他我父親早逝,家裏還有一個弟弟和病弱的母親。
徐濤心疼地揉了揉我的腦袋,從那以後真的如他所說,我在他身邊沒有吃過一點苦,後來我工作忙經常需要臨時加班出差,他不管多晚都會親自送我到單位,他知道我有胃病,不管什麼時候回家都能看到他給我溫好的飯。
“一一,我不是這個意思。”徐濤語氣焦灼“我想說,這錢阿姨拿不出來就當我支付這些年她花在你身上的撫養費。”
“我看出來了,你媽和你弟確實不是什麼好人,隻要你願意,我立馬帶你走,和他們斷絕關係。”
不感動是假的,可是我不能用徐濤一家給我做墊背。
最終我還是拒絕了徐濤。
“林一,徐濤怎麼說,同意繼續辦婚禮了嗎?!”剛回到出租屋媽媽急切地上前扯著我。
5
麵對著媽媽貪婪的嘴臉,我隻覺得反胃“徐濤和我分手了。”
“分手了?!那我買房的首付怎麼辦!”聽到這話,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看熱鬧的弟弟,一蹦三尺高。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媽媽為了不坐牢,打電話聯係弟弟讓他將錢送回來,看樣子她是和弟弟保證會將錢再拿給他。
弟弟臉色一變,人還沒動,媽媽的巴掌直直甩到我的臉上“你瞎說什麼呢!他是你親弟弟買房子怎麼和你沒關係!你賺錢就是該給你弟弟花的!快點和徐濤服軟,多要點彩禮回來,你弟買房子急用呢!”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媽媽,這些年除了我,沒有人關心過她。
她說一個人照顧我們姐弟兩個辛苦,一上大學我就勤工儉學自己賺生活費學費,她腿痛沒法工作,弟弟嫌棄她沒用,我畢業以後每個月給她打3000的生活費。
我念著母女親情,她卻這樣對我,除了寒心隻剩對這個家的絕望。
“你給沒用的東西,看把咱媽氣的!”我回身甩了弟弟一巴掌。
“林一,你瘋了!你打你弟弟做什麼!”媽媽心疼地撲到弟弟麵前,擔憂地看著他的臉。
我冷哼一聲“媽,我覺得你說得特別對,我們家應該找個有錢人,可這嫁人的不該是我啊,得是你的好兒子。”
“他但凡願意和前兩天看上她的50歲富婆睡一個月,那兒用得著你這大費周章地偷錢啊,搞不好還要蹲局子!”
“林一!我打死你給不孝女!你弟弟可是要給咱們老林家傳宗接代的根!你這麼詆毀你弟弟!”她說著就在屋裏翻找著可以用來揍我的東西。
“好好好,你兒子是寶,我是草,從今以後,你別想再讓我管你!”說著我瘋了一般,將茶幾上的東西掀翻,玻璃砸到地上發出叮當脆響,飛濺的碎渣不少掉在了他們母子二人的腳下,為了不被紮傷,兩人連蹦帶跳地往後躲,好不滑稽。
直到被我趕出家門,他們兩個人才反應過來“林一,你別不識好歹!幫你弟弟是你的福氣!他已經被國企錄取了,你現在趕我們走,有你哭著求家裏的時候。”
“對,我告訴你林一,你出嫁以後婆家打你我可不會給你撐腰,沒有我你等著被打死吧。”
我從來沒發現,我的媽媽和弟弟是這麼的弱智。
“你放心,我就算死外麵也不會去找你們!”
“媽,也請你記住你說的,不要再來找我!”
“哦對了,林家寶,現在是法治社會,打人違法的,你的腦子是和大腸連在一塊,隨著新代謝排出去了嗎?”我笑著說完最後一句話,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們母子死抓住門框的手掰開,砰的一聲關上門。
我顧不上滿地狼藉,幾步走到沙發邊,被我媽翻亂的抱枕後麵,赫然放著一張紅紙。
還好,沒讓他們發現,我鬆了一口氣,脫力地坐在地上。
6
福彩獎金一百萬。
這些年我一直心疼我媽的付出,哪怕知道她在吸我的血供養弟弟,隻要沒有太過分,我都當看不見。
我想我是恨她的,從小她就教育我讓著弟弟,弟弟犯了錯挨打的總是我,哪怕我哭著打嗝告訴她是弟弟做的,也隻會換來她一句“是你沒帶好弟弟,不打你打誰!”轉頭換個笑臉用兜裏僅有的一塊錢給弟弟買根奶油冰糕。
可她又在我恨意滿滿的時候給我一個甜棗,大學錄取那年,村裏人都勸他,供不起我就算了,女孩子讀書做什麼,早點嫁人也能換點錢。
我媽抄起笤帚狠狠砸在嚼舌頭的婆子身上“我呸,我閨女是要讀書見世麵!”
那天以後她消失了很久,再出現的時候她滿身泥濘從褲腰帶裏掏出來一遝錢,和我愛吃的糖燒餅。
就像她說的,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我一直盡可能地補償她,今天我覺得我還清了。
一百萬的獎金到手還有七十多萬,加上這幾年我的存款,夠我在這個城市裏買一套房子。
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家。
不必再受人白眼的家。
7
交房的那天,我收到了弟弟的電話,
“林一,你可真是白眼狼!媽住院這麼長時間了,你也不說問一聲!還把媽拉黑了!咱媽想你眼睛都哭瞎了!”
弟弟的咆哮聲順著聽筒傳來。
想起那天的一巴掌,我也不讓著他,反擊道“嗬,她自己說養女兒沒用的,你這個林根兒在她跟前她百病全消。”
林家寶被我噎了一下,還是壓了脾氣,好聲好氣地說“媽在醫院真的很想你,你好歹過來看一下。”
“想我幹什麼?再把我賣了給你換錢?”這本是我譏諷林家寶的話。
沒想到一語成讖。
8
雖說我想和她斷絕母女關係,但是聽到她住院心依舊咯噔一下,火急火燎地朝醫院趕去。
我小跑著趕到病房,還沒到門口,就聽到媽媽的聲音:“我和你說,女人啊,就是不能沒有兒子,你看我兒子,一聽我生病趕緊就把我送到醫院了,每天他忙的不行都要給我送飯哦。”
和我媽同病房的阿姨是個大嗓門,嚷嚷著反駁:“我看你就是個拎不清的,你兒子這些天就來了一回,給你帶的飯是饅頭剩菜,我聽醫生的意思住院費他還沒交,全等著你閨女呢!”
媽媽“切”了一聲,這個簡短的氣音包含著“不屑一顧”“煩躁”等許多情緒。
“給我繳費是她應該的,我兒子的錢可不能亂花!而且她虛偽得很,一個月賺那麼多錢每次就給我那麼一點點,還美其名曰孝順我,我呸!給我錢本來就是她應該做的,要不然我養她幹什麼!”
我以為我的心被媽媽傷的已經麻木了,可聽了她的話心裏像是被鑿出個洞,冷風止不住地往裏灌。
一次生病,兒子連住院費都舍不得繳,隻給送個剩飯剩菜,就是孝順,女兒怎麼做都是不對。
真是可悲至極。
媽媽繼續向阿姨抱怨:“你看看,我兒子給她打電話這麼久,她都不趕緊來伺候我,我看她就是想讓我死。”
就在這時,我推門而入。
媽媽臉上的委屈和憤慨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看到我,震驚又尷尬。
看著媽媽的表情,我有些收不住笑意:“看樣子你沒什麼病啊,我還以為你要死了呢,趕著來喝喜酒。”
媽媽眼底蓄滿淚水,囁嚅道:“一一,我剛剛說著玩的,你別當真。”
“我好歹是你媽,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我懶得和她費口舌,扭身要離開,迎麵撞上了趕來的弟弟,他身後跟著一個50多歲的中年男人。
媽媽一看到他倆,忙換了一種臉色,笑得臉上的褶子都炸出來,親昵地拉著我和那個男人進屋“這就是張帥吧,長得可這是一表人才啊!”
我盯著眼前的中年男人看了一會兒,不到165的身高,穿著明顯的大一號的西裝,肚子猶如懷胎十月的孕婦,往這一站像是一個成精的地缸。
“這是我閨女林一,你看看還不錯吧。”
說完,媽媽趴在我的耳邊惡狠狠地小聲說:“他答應成了給100萬彩禮,要是生了兒子還額外給咱們家300萬,別給我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