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第二天,一道聖旨,我的夫君便匆匆奔赴邊關戰場殺敵。
我日夜期盼他能平安歸來,卻隻收到他戰死沙場的噩耗。
邊關不可一日無將,我不忍讓年邁的父親披掛上陣,自請替父出征。
然後我成了戰無不勝的女將軍,卻發現自己夫君的死並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
成親次日,皇上下旨派我的夫君去鎮守邊關。
邊關戰火愈演愈烈,我卻一直沒有收到他的消息。
我在書房裏抄寫經書,一筆一劃都是祈禱他平安歸來。
風從遠處吹來,帶著絲絲涼意。
我抬頭看向屋外,不知何時變暗了。
這天空黑沉沉的,怕是風雨欲來之兆。
我朝門外喚一聲:“紅豆,進來把燭火點上。”
紅豆應聲走進,過來把書桌上的燭火點上,在用燈籠罩上,輕聲道:“小姐,休息一下吧,你都坐這寫一整天了。”
“沒事,你先出去吧。”
我低頭繼續抄寫著,旁邊的竹筐裏滿滿的都是經書,都快要放不下了。
我握著毛筆正要寫下最後一個字,管家急急忙忙地衝進來。
門被撞開相互碰撞,發出嘭的一聲,在快速彈回。
管家撲通一聲跪下,因為太快,膝蓋處的衣袍被劃破。
我抬起頭不解地問他:“發生何事,怎如此慌張?”
管家聲音發顫道:“夫人,邊關傳來消息,將軍陣亡了!”
我的心臟極具收縮,雙手顫抖,整個人的力氣像瞬間被抽走了一樣。
空中炸起轟隆隆地雷聲,把我一片空白的思緒拉了回來。
閃電劃破天空,照亮了我蒼白的臉。
我聲音幹澀得問道:“你說什麼?”
管家聲音哽咽道:“夫人節哀。”
這次我終於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我猛然起身,一瞬間頭暈目眩,用手撐在書桌上才穩住身形。
低頭看著因為剛才地話而驚掉的毛筆,它落下的地方將原本抄好的經書浸染了大半。
看著那墨痕,我心裏開始抽疼起來,但我顧不得經書,立刻跑出書房。
大雨傾盆而下,屋簷下像珠子一樣劈裏啪啦砸下的雨水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有小廝冒雨衝了進來,對我道:“小姐,老爺給您的信!”
家丁撐著油紙傘,身上穿著蓑衣,信從懷裏拿出來時還是幹的。
我看著手裏的信,手指顫抖地打開,裏麵的內容讓我的眼淚瞬間落下。
看完爹爹給我的信,我決定進宮麵聖。
如今戰火紛飛,局勢緊張。
我向皇上自請去邊關,讓皇帝體恤我剛剛喪夫,不能再失去年邁的父親了。
身為父母唯一的孩子,我本就是將門虎女,自小拿的不是繡花針,而是和男人們一樣舞刀弄槍,學的不是三從四德,而是排兵布陣。
如今夫君已死,我本就不願獨活於世,隻是雙親尚在人世,不可讓他們為我傷心,此番替父出征殺敵,一是全了忠孝,二是為夫報仇。
我把家裏一切安排好,脫下繁複的衣裙,換上一身銀色鎧甲。
頭上的釵環珠翠全部取下,我取出了珍藏已久的紅纓槍。
這本是祖父送給我的及笄禮,他曾對我說,我們楊家不分男女都自幼習武,拿起了武器,就要保家衛國。
祖父地諄諄教誨還尤在耳畔,我從管家手裏接過韁繩,踩著馬鞍利落地翻身上馬。
雙腿一夾馬肚,輕甩韁繩,馬兒跑了起來,馱著我奔赴前線。
這匹馬速度飛快,是用於作戰得好幫手。
是我十歲生辰時父親送給我的,他希望我能鮮衣怒馬,瀟灑自由地過完一生,而不是做一個循規蹈矩的內宅女子。
父母最是了解我,早早來到城門口候著我。
我翻身下馬,跪下俯首道:“爹娘保重身體,女兒這就要去了。”
“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娘親不舍得把我抱住,聲音沙啞,一聽就沒少哭。
父親無奈道:“婉兒,你看到爹爹給你的信了吧?”
我點點頭,父親沒想到他都把事情跟我說清楚了,我還要去邊關。
“如今局勢雖動蕩,但我不能讓夫君不明不白得死去,我才不信什麼意外!”
父母聞言隻能搖頭歎氣,如今皇帝已經準許我替父出征,他們拿我也沒有辦法。
他們本來就不是來勸我的,隻是來為我送行。
父親拿了一個袖弩和一個銀鐲給我。
袖弩輕巧便攜,適合遠戰。
銀鐲內藏有上百根細如牛毛的毒針,隻要按住內側的機關就能射出毒針。
他們不再多話,讓我立刻出城趕路。
出了城門,二十萬將士排列整齊,等在了那裏。
全部人披掛出征,浩浩蕩蕩,大大地安字隨風飄揚。
這一路走來,滿目瘡痍,百姓流離失所。
涼國和窪國連續攻破四座城池,京城現在也就隻有五萬將士守護。
這一戰我們不能輸,必須贏,要不然等著我們得就是國破家亡。
我們除了吃飯喝水,讓馬兒吃草以外,都是日夜兼程地趕路。
我看著不遠處的城池,城門處隻有兩個士兵守著。
城牆外到處都是百姓匆忙撤離後留下的東西,到處都盡顯荒涼。
我們來到城門處,手下也早早就去通報了。
沒一會兒士兵就帶著一個彪形大漢朝我過來,正是駐守邊關的將士之一,我父親的老部下魏副將。
我搶先開口:“不用拘禮,且帶我們入城,即刻召集官員武將商議戰事!”
“是,卑職遵命!”
我跟著他回到他們現在住的地方,一路走來,除了傷員和年邁的老人,再不見其他百姓,不知是躲在家中閉緊門窗,還是能逃的都逃了。
走進官衙,我開門見山地問道:“魏副將,你可知唐將軍是怎麼死的?”
魏副將聞言,雙眼赤紅道他們之前遭遇了埋伏,但是還沒等他們擺出陣行,敵人像是有未卜先知般知道他們下一步的計劃。
敵人把他們都衝散了,跟著唐將軍的人後來都找了回來,唯獨我的夫君永遠地留在了戰場,四肢盡斬,死不瞑目。
我掐住手心,讓自己冷靜下來。
魏副將把夫君的遺物全部給了我,我拿著來到了他身前居住過的地方。
閉了閉眼,我慢慢打開包裹,生怕裏麵的東西被我一個不小心弄壞了。
這些遺物但是些他的衣服,隻在最下麵放著個帶著血汙的荷包,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顏色了,隻勉強能認得出上麵繡著幾根竹子。
這是我送給他的定情信物,我以前從不碰女紅,還是遇到他之後才從頭學。
但我於刺繡之上實在沒有天賦耐心,就這幾針幾線都戳得我十指生疼。
夫君收到時很高興,說他一定會日日貼身帶著。
看著這個荷包,我仿佛就看到了他,低聲自言自語道:“你倒好,戰死沙場成了所有人敬佩的大英雄,倒要我做那克夫的寡婦,走之前說什麼要用軍功換爵位,讓我也當當公侯夫人,你這個大騙子,我看你是要我自己去掙那貞節牌坊!”
我努力平複完一下心情,站起身來,將荷包與其它遺物放好,打開房門,魏副將早在外頭等著了:“夫人,官員武將們都到了。”
“魏副將慎言,”我冷冷地提醒他,“這裏沒有什麼夫人,你當喚我楊將軍!”
聽著眾人把當下的戰局說了一遍,我也明白了邊關現在的處境。
我看著兩國交界的地圖,立刻放下喪夫之恨,著手布局戰事。
計劃好一切,我來到城門處,大軍已經集結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