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詩妍女子出身,一身醫術傳神,還是當朝威名赫赫的驃騎將軍。
大軍凱旋這日,我早早等在城門。
可她目不斜視,未曾看我一眼。
身旁小廝安慰我說:「謝將軍許是急著進宮麵聖,咱們去謝府等著便是。」
我在風雪中一直等到深夜,不曾想,傳來的是她的死訊——
驃騎將軍謝詩妍,於聖上親封舞陽侯當夜,自縊府中。
謝家隻剩老夫人一人,我父母不忍見寡母受難,又為著那早已定下的婚約,代為主持喪儀。
整理遺物時,我不小心將妝匣拂落,摔出許多男子物件,卻沒有一件是我的。
目光被一塊白玉製的玉佩吸引,上麵的“孟”字尤為刺眼。
裝物件的匣子是上好的梨花木,放在妝台最顯眼處,想必時時取出,睹物思人。
放眼滿京城,與謝詩妍有來往的孟姓人家,便隻有孟家的庶次子——
昨日剛與長公主完婚的駙馬,孟闕。
少年相遇,七年相識,我竟不知她對孟闕的心意,隱藏得這麼深。
既另有心尖之人,那日又為何讓我上門提親?
我的心臟一陣陣抽痛,夾雜著憤怒的複雜情感,躍然心頭。
「你還有臉動她的東西!」
我抬頭朝望去,來人是謝詩妍唯一的閨中密友。
馮媛神色怨懟的說:「多年前妍兒上山采藥,卻不慎摔落山崖,被孟公子救起。」
「命運不公,妍兒幼時不受待見,常遭家中兄姐欺淩,是孟公子將她拉出深淵。」
「他們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這強取豪奪的匪盜,非要橫插一腳!」
「用你侯府權勢,逼她與你成婚!」
「你可知,她這一身醫術,本就是為孟公子所學,本就是為能在戰場上替他療傷所學!」
好一個侯府權勢,好一個橫插一腳。
這段婚約,竟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心中僅有的一絲哀傷也隨風逝去。
前廳隱約傳來吵鬧動靜,馮媛快步而出,是孟闕前來吊唁了。
馮媛上前安慰,他神色哀傷的開口:「我與妍兒本是兩情相悅,與公主的婚約,也是情非得已,可歸根結底,都是因為…」
「梁祁,你仗著侯府嫡出的身份,以我父出征糧草為脅,迫妍兒與你定下婚約。」
「更是從中作梗,致我與公主成婚…」
「你如此陰險行徑,又豈是大丈夫所為!」
脅迫?作梗?
謝詩妍親自開口要我上門提親,何來脅迫一說!
糧草之事更是提親之後,父親頂著朝堂壓力親力親為!
與公主成婚,我從中作梗?
馮媛快步上前捶打我:「你這棒打鴛鴦的混蛋!」
「竟為了一己之私,害了妍兒!」
我抬手推開他。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且不說你多次攔長公主鑾駕。如今你已貴為駙馬,還有什麼臉在這說自己與他人兩情相悅!」
馮媛再次咬牙切齒朝我撲來,我站立不穩向後倒去,重重撞向身後尖銳之物。
劇痛襲來,後腦一股熱流,意識逐漸模糊。
我居然......就這樣死了?
嗬,真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