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亦真看著手機備注發愣,決定離開後,她就把備注改回了哥。
確實該和謝觀南好好聊聊了。
謝亦真猶豫地敲響401的房門,門打開了,伸出一隻寬大的手快速把她拽進房間。
沈依彤不在。
謝觀南一臉嚴肅遞過來一杯水:
“喝了!”
謝亦真警覺地看著這杯水,沒接。
謝觀南悶聲笑道:
“你還怕我下毒?”
“謝觀南,我來就是想說清楚,你和沈依彤別整天像有被迫幻想症似的,我都已經放下了,而且我畢業之後......”
“嗬,你說放下了,怎麼連自己哥哥給的一杯水都不敢喝?謝亦真你在玩欲擒故縱嗎?”
謝觀南厲聲打斷了她的話,謝亦真無言,接過水一飲而盡:
“可以了嗎?”
兩人四目相對,火藥味漸起,就這樣沉默了半分鐘
謝觀南開始低笑,眼神裏不帶討厭,也沒有嫌棄。
昏暗的燈光讓謝亦真看不真切,恍惚間好像看見了穿著校服時期的謝觀南朝著他走來,嘴裏喊她真真。
那時的謝觀南總是這樣笑,眼睛眯著,斑駁的日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謝亦真呼吸一滯,眼中謝觀南的輪廓放大,溫熱的氣息在謝亦真的臉頰暈開。
“謝亦真,你以為我會吻你嗎?你真蠢。”
謝亦真驀然驚醒,她一把推開謝觀南,扶著沙發開始幹嘔。
謝觀南抽出濕巾擦手慢條斯理地起身,抽出她的手機:“好好睡一覺吧。”
謝亦真頭腦是清醒的,可雙眼卻總忍不住地合上,精神與肉體的抗爭讓她痛苦極了。
她知道一旦閉上眼睛,就會錯過第二天的比賽。
謝亦真哀求地喊了一聲哥,回應她的隻有冷漠的關門聲。
早上九點,比賽答辯剛剛開始,謝亦真拖著昏昏沉沉的身體到電話前,然而電話線早就斷了。
開門聲響起,謝亦真一點一點地爬過去,謝觀南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把早餐放在桌上。
謝亦真想抱住他的褲腿,謝觀南“嘖”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仿佛在避開什麼臟東西:
“今天過後就送你回去,把早餐吃了吧。”
“哥,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別這樣。”謝亦真渾身顫抖,臉上布滿潮汗。
謝觀南抽出一支煙,哢嚓點燃,嘴裏含糊:
“來不及了。”
“來得及,來得及的,哥你放我出去吧,我保證以後滾得遠遠的,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和沈......嫂子麵前了,我求你了。”
謝亦真第一次稱沈依彤嫂子。
聽了這話,謝觀南應該開心才對,可是他笑不出來,他捏起謝亦真的下巴:
“聽說你是因為獎金才參賽的?你又不需要這場比賽的獎金,幹嘛非要和彤彤爭呢?”
謝亦真的下巴被捏得很疼,眼裏的淚水奪眶而出:
“我需要!,求求你放我出去吧!你知道的那是我的夢想啊。”
謝觀南冷笑:“謝家又不是養不起你了。”
謝亦真需要這筆獎金,維持她出國之後的一小段生活,直到她找到合適的兼職。
謝觀南沒聽她的解釋。
謝亦真絕望地躺在地板上,死死盯著牆上的鐘表,時間一點點流逝。
窗外刮起了大風,把窗扇刮得嘩嘩作響,要下暴雨了。
謝亦真體力恢複了一些,足以支撐她起身,她朝樓下看去,每個樓層的窗戶都有雨棚,幸運的話,她會落在雨棚上。
謝亦真踩著一點點延伸出來的窗台,大風一吹,身體也會隨之晃動,整個人岌岌可危。
她很幸運,精準地落在每一個雨棚上,掉到一樓的時候,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謝亦真的左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鐵絲劃出了長一道血痕,但她已經沒有了痛覺。
她身上沒有錢不能打車,好在會場離酒店不遠。
身邊的人詢問她的身體如何,還有人要報警,謝亦真好似聽不見一般,自顧自地往前走。
狂風呼嘯,如末日的咆哮,無情地撕扯著謝亦真的衣衫。豆大的雨點狠狠砸下,似要把她的洞穿,也打得她睜不開眼。
確實來不及了。
她沒有工作證,全身又泥濘不堪,保安擔心她是來幹擾比賽的,於是把她攔在了場外。
“叔!我真的是比賽選手,你讓我進去吧,求求你了!”謝亦真淚雨朦朧,險些就要跪下,保安仍是不為所動。
會場音響很好,她聽見了頒獎。
沈依彤不出意外拿了冠軍,她在獲獎感言裏提了謝觀南,感謝因為他才獲得的冠軍。
之後的話謝亦真再也聽不清,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
17歲隨風而起的愛意終於在22歲又隨風消散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