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針指向十二點。
周安雅還沒有回來。
我麻木地坐在沙發上,盯著虛無的黑暗發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膝蓋的疼痛漸漸加重,我卻無暇注意。
隻想著,跟周安雅說清楚後,我立馬就走。
我就僅剩這一點可憐的自尊了。
可我沒想到。
連我這點想法,周安雅也要狠狠摧毀。
她回來了,但不是自己。
我剛瘸著走近兩步。
就被她涼薄的目光釘在了原地。
「安雅姐,我隻說兩句話,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她聽到這句話,目光忽然變得極深。
好一會兒,她回:「有什麼話明天說。」
可我不想等到明天了。
周安雅卻忽然不耐煩起來,她攬著田景文回房。
我焦急追上。
膝蓋卻不爭氣。
腿一軟,竟直直跪在了她臥室門口。
周安雅卻收了剛剛意味不明的神色,她諷刺勾唇。
「又玩兒什麼把戲?」
「瑾辰,你真的。」
「越來越不懂事了。」
「既然想在這兒呆著,那你就好好聽著吧。」
「看能不能死心。」
「砰!」的一聲,門被大力關上。
不一會兒,屋裏響起曖昧的歡好聲。
我就這麼跪著,在門口聽完了全程。
可奇怪的是。
我心裏竟半分波瀾也無。
曖昧的聲音漸漸小去。
我扶著門框一點一點站起來,一瘸一拐挪到了二樓的一間房。
我想。
好好告別什麼的。
也不需要了吧。
放眼過去,整張牆都掛滿了照片。
全是我和周安雅的。
中心位置,是被放大的合照。
她帶著生日帽,閉眼許願。
而我站在她旁邊,正滿眼溫柔地注視著她。
哪怕過了這麼久,我依然能想起那天,我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愛人就在身旁,我幸福的冒泡泡。
當年,我許的願望是:能和她永遠在一起。
可時光荏苒,物是人非。
如今,我的願望再也不能實現了。
想到這兒。
我搬了椅子,一一將所有相框摘下。
又拿起刀,狠狠將自己的那部分劃下來。
一張張,全是回憶。
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流了滿臉。
我卻執拗的劃下來了所有自己的照片。
我家和周家是世交。
十年前,我獨自來到這座城市求學,被接到周家,從此和周安雅生活在一起。
她大我五歲,一直以姐姐的身份自居。
是我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一年前,周安雅的生日。
我做了平生最為大膽的事。
我親吻了醉酒的她。
情迷之際,她熱情的回應我。
但沒一會兒,那雙眼睛裏醉意散去,情意盡退,隻剩滿滿的悔恨。
她胡亂地將衣服扔在我身上,讓我滾。
我被嚇的愣住,可還是不死心的再次抱住她。
我不信她對我沒有感覺!
我語無倫次的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換來的卻是周安雅更大的怒意。
她說:「陸瑾辰!我比你大了整整無歲,你對我隻是依賴,把衣服穿好,回你自己房間!」
我一向聽她的話,可她這麼說,我覺得不對。
我哭吼著反駁。
「我分得清自己對你的感情!我喜歡你,有錯嗎?」
周安雅怒極反笑。
她指著我罵。
「從前你胡鬧就算了,這一次真的太過了!」
「不知廉恥!這些年算是白疼了你!」
這場爭吵最後是這麼結束的,我已經不記得了。
但從那天起。
周安雅就收回了對我所有的偏愛。
她對我不再溫柔,不再滿眼寵溺。
隻剩冷漠。
這一年來,我無數次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回應我的始終隻有拒絕。
這種狀態持續到一個月前。
周安雅破天荒的接我下班。
我雀躍的心情卻在看到她副駕駛上的男人後,徹底心死。
送田景文回家後。
周安雅看我臉色蒼白,卻無半分安慰。
她語調冷淡:「田景文是你學長,他很優秀,我們很般配,你不用這個臉色。」
這話再次狠狠刺傷我。
我哭了三天三夜。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回想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終於,周安雅正式對我這份感情宣判死刑。
她要訂婚了。
而我,也終於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