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猶豫地走進雨夜裏。
已經好多年沒感受過港城的春雨了,雨水微涼,卻不及我此刻的心涼。
我十八歲考到京市,在大學遇見宋思衡。
彼時他還是桀驁不馴的京圈公子哥,他說我和他身邊的女孩子都不一樣,他獨愛我身上柔弱的南方氣質。
父母離婚後我的性格就變得格外沉悶,有父母失敗的愛情在前,我不敢輕易接受一個人的喜歡。
更何況,當時人人皆知宋家少爺有聯姻對象。
但他還是鍥而不舍地追求了我兩年,還為了我反抗家人。
給他傷痕累累的背塗藥時,我的手都在顫抖,眼淚也情不自禁地落了下來。
他察覺到我的眼淚,轉身握住我的手,問我可不可以答應做他女朋友。
其實在他追我的兩年裏,我早就被他的真誠打動。
我點了點頭,他也不顧背上的傷了,抱著我轉了好幾圈,最後疼得齜牙咧嘴。
那時我天真地以為,一個男孩願意為了我反抗全世界,那他一定能陪我到最後。
可現在他卻能為了別的女人,輕飄飄地取消我們的訂婚宴。
我失力般站在雨裏,像被過往困住腳步,動彈不得,已然分不清臉上的是雨還是淚。
我蹲下身,痛苦地捂著臉,很想在雨中痛哭一場。
可下一秒驀地感覺頭頂不再有雨落下。
我茫然抬頭,怔怔地看著來人。
雨霧模糊男人清雋冷淡的眉眼,他微微傾身,向我伸出手。
沉聲問我:“溫蔓,跟我走嗎?”
舊地遇故知。
這一刻,我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他的手。
男人牽著我的手上了車,拿來幹毛巾輕輕地擦著我被雨水淋濕的頭發。
隨後聽見頭頂傳來男人的輕笑:“還記得我是誰嗎,就跟我走。”
我抬眼對上他清澈的眸,答道:“認得的,知野哥。”
我當然認得他,我們的父母是老友,曾經還說笑著給我們定了娃娃親。
隻是當年我們都對對方無意,再加上我父母離婚,我跟我媽離開港城,這娃娃親便也不了了之。
沒想到在我最狼狽的時候會遇見他。
裴知野聽到我的稱呼後,手上的動作慢了些。
“還是和以前一樣。”
以前還在港城的時候,我就總是跟在他身後“知野哥”地叫。
那會兒也真的隻是把他當哥哥。
他的手指不知何時緩緩靠近我的眼角,食指指尖拂過我濕潤的睫毛。
我的睫毛條件反射地顫了顫。
心跳也錯了拍,車內的空氣都變得曖昧起來。
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感受到他從指尖傳達的暖意。
心裏忽然產生一個瘋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