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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死在了給老婆買土雞的路上。

隻因為老婆說了一句,她想喝雞湯。

我母親便冒著大雨,匆匆趕往鄉下,買農村最正宗的土雞。

因為山體滑坡,一車的人都出事了。

彼時的我正在外地出差,我打電話給妻子,讓她趕緊帶我媽去醫院。

可是老婆卻說“我正忙著呢！別來煩我！”

“受傷了會有20來接！”

可是我明明透過她電話後的聲音聽到有人喊她“恭喜白女士抽中一等獎！”

當我急匆匆地趕到醫院時，母親的身上已經覆蓋了那層冰冷的白布。

我連見母親最後一麵的機會都沒有。

她的身軀上布滿了傷痕，那雙她平時總是擦得鋥亮的黑色皮鞋，此刻卻沾滿了棕色的爛泥和些許稻草。

母親一向愛幹淨，或許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走得如此狼狽不堪。

我站在白布前，輕輕用手拂去她鞋上的泥土，然後扔進垃圾桶。

我的手因為顫抖，遲遲不敢揭開那層冰冷的白布。

我多麼希望那靜謐的白布能有一絲浮動，給我一種母親還活著的錯覺。

醫生拿著單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小護士。

“秦先生，很抱歉，如果您的母親能及時送來，或許還有機會......”

“當時山體滑坡，我們的救護車無法運出那麼多傷者......節哀順變......”

我抹了抹濕潤的臉頰，向醫生道謝。

身後的小護士遞給我一個包裹。

“秦先生，這是您母親去世前緊緊抱在懷裏的東西，或許很重要，現在交給您。”

我輕輕地接過那個還帶有餘溫的包裹。

打開一看，裏麵是一隻幹幹淨淨、還活著的老母雞。

這是我的妻子特別點名要吃的農村土雞，雖然不貴重，但是很難買到。

可是現在，就因為這個不值錢的東西，我的母親卻為此喪命。

我顫抖著打開手機，準備給妻子白玉荷打電話。

然而，我卻先看到了一個人的朋友圈，是妻子的前任——顧曉峰。

我打開他的朋友圈，發現他那裏可真熱鬧啊。

早上我打電話給妻子時，她說她很忙，原來是在顧曉峰的店裏忙活呢。

顧曉峰是賣房子的，妻子為了給他衝業績，特地在他那裏買了一套大房子。

照片中，是別人抓拍的，妻子買了房子後，開發商舉辦抽獎活動，她抽中了一等獎。

中獎後的兩個人靠在一起，笑容甜蜜地合照。

顧曉峰摟著白玉荷的肩膀，白玉荷的頭微微靠在他的懷裏。

原來我的母親為了給她買土雞而死在路上的時候，她正在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

她這樣，如何對得起我母親對她的關愛和嗬護？

我想要撥通電話的手停在半空中，這個電話我竟不知該不該打。

如果母親在天上有知，知道自己最疼愛的兒媳婦竟是這樣冷血無情的人，那她該有多難過？

她沒有資格來參加我母親的葬禮。

如果她知道母親去世，恐怕也隻會裝模作樣地來葬禮上哭一哭。

然後繼續懷揣著蛇蠍心腸跟我一起生活，背地裏卻跟她的前任打情罵俏。

我帶著母親的遺物回到家中。

家裏還是早上母親走之前打掃得一塵不染的模樣。

此時黑暗的房間，冰冷而靜謐，每一寸地方，都能讓我回憶起母親生活過的痕跡。

我頹廢地窩在沙發上，家裏隻剩下時鐘走動的滴答聲。

妻子到家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

她打開燈，驚呼道：“你有病啊，你在家怎麼不開燈？”

我沒有理會她。

刺眼的燈光恍惚了我的眼睛，妻子在我的眼前如此模糊，仿佛我根本抓不住她。

我晃了晃眼睛，她脖子間的紅痕赫然出現在我眼前。

她滿身酒氣，脖子上還有曖昧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