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一片死寂,丫鬟們低垂著頭,生怕長公主叫到自己。
然而下一瞬,安靜的屋內就傳來照春姑姑的聲音:
「白尹霜,長公主要你進來服侍。」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身,雙腿因為這冬夜的寒風凍得不太利索。
照春沒了耐心,狠狠踹了我一腳。
我一個踉蹌,差點連人帶盆砸到長公主麵前。
殷婉見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指使著我為她脫靴,清洗。
我的雙手細膩柔滑,這放在丫鬟中本就是少有,再加上我對穴位十分精通,不一會兒她便舒服地喟歎一聲。
等我淨了手之後便請示,為她按摩頭頸。
殷婉好心情地點點頭。
看著徹底沉醉在我的手法中的殷婉,我心中卻控製不住地湧上暴虐的情緒。
她還不知道吧,這一雙柔嫩細白的雙手,是多年浸泡藥液的產物。
而上麵,沾染著無數的鮮血和上百條惡人的命。
隻要我稍稍一用力,長公主這白皙的脖頸立馬就能被掐斷。
她的皮肉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恨意讓我的眼眶發紅,不知不覺中力道都大了些。
看著那浮上肌膚的紅痕,我猛地清醒過來。
還不是時候。
他們都說長公主是天仙般的人物。
隻是她越是高貴,我越是要將她扯下神壇,踩進泥濘裏使勁磋磨才好。
屆時,是玉麵觀音還是惡鬼羅刹,一看便知。
長公主屋內炭盆燒的旺,蒸騰的熱氣催發得我腰間香囊的味道愈發明顯。
殷婉原本緊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聲音都輕柔幾分:
「你身上是什麼味道,聞著倒是令人舒心。」
我應道:
「奴婢前幾年在藥材鋪做學徒,日子一久,衣物上便也沾染上藥材的味了。」
殷婉狐疑的看著我,卻沒再說話。
隻是在我退下去前,賞了我一對羊脂玉鐲。
照春安靜地站在陰影中,隻是一雙眼裏的滔天妒意擋都擋不住。
我嘴角微勾,知道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