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子之事定下,兩國很快派來使臣接應。
蠻國更是派來了蠻國公主。
黛琳高坐在西域獨有的汗血寶馬之上。
一身單薄的紗衣,完全遮不住曼妙的身材。
赤裸潔白的腳踝上,還纏著一圈紅線,係著零落的鈴鐺。
“你們中原的男子,都是這麼瘦弱的嗎?夜裏可撐得住?”
黛琳公主語出驚人,說著還用手中尖刀挑起了我的下巴,細細打量。
前世也是如同這般,黛琳雖語氣刻薄,可瞥見我時,卻是掩不住的驚豔。
我母妃生在江南,最是貌美。
父皇偶然南下遇見,驚為天人,便不顧其尚有婚約,強擄進宮裏做了妃子。
母妃本就無此意,又因貌美被宮中眾妃子針對。
生下我不久後,便消香玉殞。
父皇也因此厭惡於我。
反觀楚君宸,雖貴為皇後嫡出,卻也隻能勉強誇一句五官端正。
隻是他倒是有自信的很。
見黛琳公主視線都在我身上,他邪魅一笑湊上前。
“夜裏行不行,公主不若自己試一試?”
此話一出,立在一旁的襄國使臣眉頭都皺起來了。
襄國最重禮儀,本就看不慣舉止放蕩的蠻國公主。
見這南詔質子也是輕浮的很,想當然覺得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倒是黛琳被那話激起了興致,視線終於從我身上移開。
“哦?大皇子這話意思是,您要來我蠻國作質子?”
“正是!”
楚君宸見黛琳打量他,故意挺了挺胸膛,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偉岸。
南詔國君偏心,世人皆知。
從兩個皇子的名字便可知曉。
宸者,帝王也。
反觀我,不過是內務府隨意點的一個字。
倒是沒想到,南詔國君舍得讓疼愛的長子,入那蠻荒之地。
襄國使者不願在此地停留太久,掀開車廂的簾子道。
“既然如此,二皇子請吧。”
我撫了撫衣袖,一身清風的邁進了襄國的車架。
父皇偏心依舊,這次作質子入他國。
他精心從國庫中挑選了眾多貴重又便攜的珠寶,讓皇兄隨身攜帶。
到了我,便隻有皺著眉道。
“國庫空虛,君奕你入了襄國謹慎行事便是。”
絲毫不考慮,一窮二白的我,如何在繁華的襄國存活。
兩輛馬車並行,離開了戰後一片廢墟的南詔。
襄國和蠻國一南一北,卻有很長一段路同行。
我枯坐在馬車內,看著窗外一成不變的戈壁。
我十萬南詔大軍,便是在此被屠殺殆盡,十不存一。
楚君宸那廝,馬車上路後便謊稱坐不慣馬車,一臉癡纏的非要同公主共騎。
此刻正摟著黛琳公主,一臉春風得意。
昨日夜裏,楚君宸便偷偷摸進了黛琳公主的帳中。
一夜未出。
他還自得以為是自己的魅力迷惑了黛琳公主。
殊不知,蠻國以女為尊,如今更是女皇執政。
作為女皇最疼愛的小公主,黛琳向來是來者不拒。
正因如此,前世她才對一臉避之不及的我,窮追不舍。
兩行人行至分叉路口,眼看就要兵分兩路,各回各國。
楚君宸不知和黛琳說了什麼。
黛琳雙腿一夾,馬匹就向我緩緩走來。
我正因連著幾天的日夜奔程,臉色慘白的坐在車廂中休息。
我身子自幼虛弱,倒是不作假。
前世,黛琳公主癡迷於我,請來許多名醫為我看診。
卻隻得出胎中便帶了毒,隻能靈藥長期溫補著。
因此我來了蠻國後,藥膳不斷,時間久了都帶著股散不去的藥味。
皇兄當時得知此事,妒的雙眼紅的仿若要滴血。
他到了襄國後不久,就因囂張得罪了長公主。
長公主刁蠻,直接派人打斷了他的腿。
楚君宸掏出貼身的珠寶,收買宮中一太監,替他請個大夫來。
誰知那小太監,拿了珠寶,轉身就進了公主府,哪還有什麼大夫。
楚君宸的腿傷遲遲得不到治療,從此便落下了隱疾,行走不便。
正想著,黛琳的馬匹已然駛到車前。
“君奕公子,你兄長有話和你說。”
出了南詔,我們就不再是什麼皇子。
我聞言便下了馬車,神情淡淡道。
“有何貴幹?”
楚君宸坐在馬鞍上,高高在上道。
“兄弟一場,提醒你一句。”
“襄國長公主貌美尊貴,若是得到她的青睞,你在襄國的日子便能好過些。”
若不是楚君宸眼裏看我笑話的意味太重,我或許還能信幾分。
麵對他的奚落,我也隻是不痛不癢的刺了一句。
“定不負兄長期望,倒是兄長還望收斂點,瞧著這幾日都虛了些。”
我話音剛落,楚君宸臉色一黑,唰的一下捂住了腰側。
似乎真如我所說,隱隱酸疼起來。
見我似笑非笑的神色,又裝作無事的模樣拿開了手。
“不勞弟弟操心,倒是你,別到襄國沒多久,就要孤去替你收屍。”
楚君宸麵露輕蔑,似是信誓旦旦我進了襄國後,活不了多久。
我垂下頭掩住眼中的笑意。
楚君宸真以為,誰都如他那般是個蠢貨嗎?
此番入襄國,正入我下懷。
楚君宸狐假虎威的扔下兩句嘲諷的話後,便驅馬離開。
黛琳公主坐在馬前,倒是回頭望了望我。
不巧,我正好和她對上視線。
黛琳眼波流轉,朝我拋了個媚眼,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的臉抑不住的一黑。
這個黛琳,這世便去折騰我那自命不凡的皇兄吧。
千萬別再看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