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許令容回了江南。
我待在自己的院子裏幾天,依舊沒有想明白他圖什麼。
他身上穿的衣裳都是上等的料子,聽聞家裏有幾代為官,一不圖錢財,不圖仕途。
總不可能是為了我吧!
我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清楚。
轉眼卻是迎來了我與他的大婚之日。
他家在江南,我需跟著過去。
可心裏又掛念父親,有些許的糾結。
許令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便也是修書一封於江南,與那邊講明白了,他過些日子再回去,日後長住將軍府。
我心中愕然,他竟是為了我做到此。
他此番行為,不也是向外說明,他是半個贅婿了。
贅婿在盛京可不是一個好身份!
大婚在將軍府舉行,可是樂了我父親,上下忙活,都沒停歇過。
大婚當日,我依舊沒有想清楚他的意圖,坐在房中百無聊賴。
思覺我多日沒有碰槍,正欲站起來,卻瞥見門口猛然站著一個人,頃刻間又消失不見。
她身著黑衣,身形消瘦,是個女子。
我疑惑不解,但也是警惕地跟了上去。
那女子武功不凡,幾下便潛入了賓客之中。
我正欲追上去,卻在拐角處撞進了許令容的懷中。
他突然走來,令我躲閃不及,眼看就要摔倒。
他手驀然伸出,緊緊抓住了我,微微用力,攬入了懷中,突然抱住。
我目光追隨著那離去的女子,憤恨地想過去。
“她不是壞人,隻是我的妹妹,因擔憂我遇到什麼不測,便深夜來看看。”
許令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立刻柔聲解釋起來。
他身上帶著酒味,說話語氣軟糯,尤為乖巧聽話。
我瞥了他一眼,對他的話亦是將信將疑。
他的妹妹?
他是江南人,難不成他的妹妹從江南而來?
這可騙不了我。
“既是妹妹,那為何不大大方方出來?”
“她......她容貌不便於見人,從不出來。”
這種理由也虧他想得出來。
妹妹,難道是情妹妹?
心中懷著疑慮,但我也沒有繼續深究下去,因那女子早已經消失不見,他亦是不肯多說。
大婚之日,我們相敬如賓。
他喝得爛醉,躺在床上便睡了過去。
我有些無奈,本想直接走出去,卻轉念看他長得好看,便又走過去,替他蓋上了被褥。
剛走到門口想出去,卻聽的床上那人突然呢喃細語。
我聽得不真切,走近了些。
“我終於娶到了你。”
睡夢中他突然露出了笑容。
我心中有些觸動,臉莫名發熱,快步走了出去。
真是可笑,我們此前又不認識。
晚間打探了一下府內的情況,我又回到了屋內。
看著躺在床上的許令容,也有了些許的疲倦,打了個哈欠,將他往裏移了點,自己也躺了上去。
許令容身上藏著秘密,我現如今還看不出來。
4
第二日他有些迷迷糊糊的醒來,坐在那兒怔愣了好一陣,瞥見我從門口走進來,立刻露出了笑容。
“夫人練槍辛苦了,快來歇會兒。”
我腳步一頓,疑惑地看向他。
“你怎麼知道我在練槍?”
“呃......聽聲音!”
許令容想了想,立刻答了一句。
我沒再問他,看他那個模樣,我也更加肯定了心裏的想法。
這個許令容身上肯定有什麼秘密,瞞著所有人的秘密。
“夫人,今日盛京有廟會,不如一同出去走走?”
這就要露出馬腳了?
我想了想,點點頭同意了。
我臉上有胎記,出門也不必同其他女子一樣抹胭脂水粉,直接帶上麵具就準備出去。
然許令容卻突然將我拉住,讓我坐在了梳妝台前,替我取下了麵具。
我盯著銅鏡中醜陋的自己,移開了目光。
不明白他要做什麼,我心裏有些不耐煩。
正欲說什麼,卻見得他拿出一盒胭脂出來,放在了一旁,指尖輕點,似乎是想替我抹上。
我立刻別過了頭,不想碰到它。
“你不喜歡?”
“不喜歡。”
他見我這個模樣,倒也不惱,隻是無奈地笑了笑,放下了手裏的胭脂。
“你是女子,不愛脂粉愛江山。”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無法辯駁。
“也好,你不喜歡,那就不抹。”
他說著,準備將那胭脂放回去。
“等一下。”
他停住手上的動作,朝我看了過來。
“抹吧。”
我似乎是妥協了,輕飄飄地說出這句話來,又緊緊地閉上了眼。
許令容看了一眼手上的胭脂,見我這般赴死模樣,竟是笑出了聲。
隨後亦是順從我的意思,指尖輕點,慢慢地將它抹在我的臉上。
有種奇妙的感覺,我說不出來。
鬼使神差地,我竟是有些享受這種感覺。
他指尖細膩溫涼,帶著幾分別樣的感覺。
5
“你為什麼會娶我?”
意識恍惚,我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臉上有這麼大一塊胎記,近看實在是令人畏懼,心生寒意。
旁人躲閃都來不及,他又怎會下定決心要娶我,還是枕邊人的身份。
許令容似是不知我竟會問出這種話來。
他頓了頓,手上描眉的動作忽的停了下來,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
我向來敏感,心中驟然蒙生出一種他是迫不得已才娶我的心思。
然下一刻,他正襟危坐,在我身前,目光幽幽注視著我。
“這件事本不想這麼早說出,不過既然你問了,那我也不可能瞞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