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楚喻懷最愛的王妃,在他的白月光回來之前,所有人都這麼說。
我為了他不惜背叛組織,他為了我違抗皇命,在金鑾殿上跪了三天三夜。
可後來,他突然抱回來一個與我長相七分相似的女孩,與她夜夜笙歌。
他說,這才是他的真愛,我隻是他緩解相思的替代品。
我收拾東西與他和離,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簽了你可別求著我回來。」
可沒想到我與他叔叔攪在一起後,卻是他紅著眼睛求我回來。
1
我和楚喻懷成婚不過半年,他的白月光薑晴雁就回來了。
我和他貼身暗衛胡峰關係混得不錯,想偷偷打聽薑晴雁的情況。
胡峰本來開開心心耍著我給他帶的一把大刀。
可一聽這個話題,立刻抱著手吞吞吐吐的說了一句。
「薑姑娘是王爺的救命恩人。」
然後忙不迭的彎腰作揖一氣嗬成的撤了。
自打我知道薑晴雁回來後半個月,楚喻懷就經常在府裏被一個我不眼熟的婆子叫走。
每次我拉住他的衣角生氣的質問時。
楚喻懷都還是像往常那般溫柔的在我額頭印上一個吻笑著打趣我。
「小醋包?別擔心,一些小事,處理完我就回來了。」
這次,楚喻懷又匆匆走了,甚至連招呼也沒和我打。
屋裏所有人都在觀察我的神色,大氣也不敢出。
我心裏像壓了一塊石頭,堵的喘不過氣。
我想,楚喻懷不是那種人,可理智又在罵我是個蠢貨。
我努力拋開胡思亂想的念頭,照常吃完飯帶著舒佩去花園遛彎。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我溜達著到了門口,掃了一眼就看見什麼東西躺在地上。
我走過去一瞧,是我之前給楚喻懷繡的很醜的相思結荷包。
那個相思結,我們相識兩年成婚半年,他從未取下來過。
甚至連洗澡也帶著。
我當時還捂著嘴笑話他太寶貴這個,大不了我再繡一個便是。
話是這麼說,可我從小在影衛營裏被養大,哪裏會像世家小姐一樣幹這麼精細的活。
我的手上都是練劍的繭子,笨拙的戳的滿手都是窟窿才交給他一個看起來不算太醜的。
他趁我不被噗通一聲把我也拽進浴桶裏,嬉鬧一番認真的抱著我說。
「婉娘給我的東西,這輩子我也不會扔下。」
我的心涼了半截,彎著腰剛想撿起來。
楚喻懷就從大門貫入,抱著一個明豔張揚的美人踩了上去。
美人眼睛微閉,睫毛撲閃著打在眼前。
而荷包瞬間被臟汙的印子蓋住。
我半蹲著和她對上了眼神,她嘴角彎起,我也看見了那個和我相似的臉。
她是薑晴雁?
薑晴雁居高臨下的撇了我一眼,又依回了楚鈺懷的身上。
而楚喻懷像沒看見我一般,慌慌張張的進了門大喊。
「太醫!太醫!!!」
我垂眼撿起那個被踩臟的荷包。
抵在裙子上擦了又擦,卻怎麼也擦不幹淨。
2
我的疑慮還有擔憂,電光火石間成了真。
薑晴雁,有孕了。
太醫跟我稟報完之後,就擦著汗戰戰兢兢的迅速退了出去。
我維持了半個月的穩定情緒,一瞬間崩塌殆盡。
我在臥房嘩啦啦的把桌子上所有的碗碟瓷瓶扇到了地上。
楚喻懷牽著薑晴雁偏偏這時走了進來。
碎片摔在了薑晴雁的腳邊,她呀了一聲俏皮的躲在楚鈺懷身後,緊緊的抓著他的衣帶。
「懷哥哥…嚇死我啦…」
我看見薑晴雁在他背後衝我挑眉。
我想衝到楚喻懷麵前大喊,她是裝的!你看看她呀!
可我看見楚喻懷伸手擋在她麵前,就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片刻,楚喻懷鬆開手,走到我麵前。
他似往常一般溫柔的捧住我的臉,力氣卻很大。
「婉娘,別鬧了好嗎,晴雁的父母都去世了,她隻有我了…」
他話裏話外完全沒有顧及我的感受,全是心疼薑晴雁。
我突然覺得陌生,他明明是連我皺一下眉頭都要再三詢問的人。
我不想再聽,隨手撿起一塊碎瓷片又扔了過去。
薑晴雁這下更慌張,抓住一個侍女攔在他前麵,急切的衝楚喻懷喊。
「懷哥哥,我們快走吧!」
楚喻懷緊張的回頭確認她無礙,臉色陰沉的想說什麼。
可目光移到我手上血淋淋的傷口時又咽了回去。
他還是愛我的,是吧?
我抬起頭,眼睛裏淚水和燭火混在一起,緊緊盯著他。
我想,隻要他說這是個意外,隻要他說他還是最愛我。
我就大度一些,原諒他。
就像之前他每次原諒我各種胡亂的惡作劇一樣。
可燈光下,我滿懷期待的瞧著楚喻懷,他的嘴張了又張。
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楚喻懷最後拉著她轉身頓了頓,隻輕飄飄的拋下一句砸在我的心上。
「婉娘,我要娶薑晴雁當側妃。」
隨即衣角也消失在門楣外麵。
我像是被人緊緊攥住了咽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不是意外,或許我才是那個意外。
3
楚喻懷辦事非常麻利,甚至沒有我的幫助,一個月就操辦好了迎薑晴雁進門的事宜。
薑晴雁雖然是側妃,可楚鈺懷給她的大婚儀式盛大非常。
甚至還上奏陛下,特許薑晴雁從正門被抬進來。
寶珠、奇珍、全都呼啦啦的抬到她的院子,似乎像是在彌補這些年她所受的委屈。
今天是他們大婚的日子,而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過楚喻懷了。
我疲憊不已的坐在窗前默默聽著外麵敲鑼打鼓,歡天喜地的絲竹聲。
把玩著楚喻懷之前親手給我雕的簪子。
這個素淨的不能再素淨的簪子。
他當時說,這是他一點點雕出來的,代表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愛。
可我前兩天還看見薑晴雁腦袋上戴了好幾隻差不多樣式的簪子。
我狠狠心把簪子砸在地上,簪子碎成兩節,如同我破敗不堪的心一般。
我想到了我們大婚的時候。
沒有這麼大的陣仗,也沒有所謂的十裏紅妝。
因為我的身份,楚喻懷拉著我進宮跟陛下上奏要娶我的時候。
皇帝氣的直接一個硯台就砸了過去。
他不聲不響的擦掉額頭順流而下的鮮血,拉著我繼續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叩首。
最後把皇帝磕煩了,踹了他一腳又把聖旨扔在我身上。
楚喻懷翻來覆去的看著聖旨傻嗬嗬的直樂,也不顧渾身的酸痛和傷痕。
用力的抱住我開心的像個孩子。
「我們終於有家了,婉娘!」
我看著他開心,我也打心裏開心。
或許是皇帝為了打攝政王的臉,成親那天連個人影也沒有。
隻有個從小看楚喻懷長大的嬤嬤帶著我們給他母妃的牌位磕了個頭,就算禮成了。
我有些失落,女子都幻想著能有個盛大的婚禮,畢竟一輩子隻有一次。
楚喻懷看出了我的不快,他懷抱著我,像哄孩子般輕聲細語。
「婉娘,別難過,缺的我一定會補給你,我要讓你成為全京城最幸福的人。」
想到這,我又有些失笑。
全京城…我現在應該是全京城最可笑的人吧。
4
我讓舒佩把那些上好的綢緞撕成布條,粘在窗戶周圍,堵住那煩人的聲音。
沒等貼完,門外又傳來劇烈咚咚咚的聲音。
「王妃!」
「王妃!您該過去受茶了!」
我不想理會,門外卻越敲越放肆,仿佛要拆了我的門一般。
舒佩看了眼我的臉色,端著水盆一把拉開門嘩啦潑在了喜婆身上。
「趕緊滾,看不見王妃身體不舒服嗎?」
薑晴雁弄出的花樣,我心裏嗤笑。
楚喻懷那麼疼愛她,怎麼忍心讓她給我敬茶?
拉我過去當槍使,賤不賤。
我忍下心中的不快,拽過被子捂住腦袋想要睡一會。
做做夢總可以吧,夢裏的楚喻懷從來不會這樣對我。
這麼想著,我頭昏腦脹的漸漸睡去。
可沒過沒多久,砰的一聲,我的房門被直接踹開。
我嚇得心臟狂跳,捂著胸口看向門外。
楚喻懷怒氣衝衝帶著一群人和正在哭泣的薑晴雁衝了進來。
他一步步走到我跟前,我也攥住顫抖的手指冷著臉起身站起來。
「王爺,好教養,新婚不去薑側妃的院子,帶著人來鬧王妃的洞房?」
「晴雁已經低三下四的給你奉茶,你還給她什麼臉受!」
楚喻懷衝我吼完,又趕緊扶住瞧正假裝搖搖欲墜的薑晴雁。
我本來帶著看戲的態度,可看見她身上的正紅色錦衣,我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像是突然為這段時間的情緒找到發泄口,我狠狠的推了楚喻懷一把。
楚喻懷也沒想到我會動手,整個人踉蹌著往後倒。
我則趁勢拽住薑晴雁的頭發去撕她的衣服。
「你是側妃,也配穿正紅?」
所有人都慌神想來拉我,隻有舒佩向著我,揪住薑晴雁的衣領使勁往下撕。
一時間狹小的房間亂作一團,幫薑晴雁捂身體的捂身體,扯我手的扯我手。
楚喻懷反應過來氣的暴起,大聲喊了暗衛。
一瞬間屋裏又齊刷刷落下幾個淩厲的身影。
我反手扣住薑晴雁的命脈,冷笑著看向慌張的楚喻懷。
「薑側妃,王爺沒有和你說我是幹什麼的嗎?欺辱到我頭上,你也敢?」
5
薑晴雁本來哭嚎的聲音瞬間就弱了下去,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哆嗦著看向楚喻懷。
楚喻懷嚇了一跳。
「婉娘,趕緊鬆手,別逼我生氣。」
我不說話,力氣用的更大,薑晴雁咿咿呀呀的喊了起來。
「懷哥哥,救我!」
楚喻懷更慌了,似乎想震懾住我的動作。
便想也沒想的隨手抄起了什麼向我砸了過來。
我沒躲,任由那方硯台磕在我的額角,瞬間血流湧柱。
我心裏最後一絲的期待也被徹底砸斷,我晃了晃,鬆開了手。
「婉娘!」
我看見楚喻懷喊著我的名字,卻牢牢接住了薑晴雁。
我重重砸在地上。
等到我醒過來時,楚喻懷已經走了,房間也被清理幹淨。
四周一個人也沒有。
我捂著腦袋上的紗布啞著嗓子喊出聲。
「舒佩…舒佩?舒…」
我沒喊幾聲,外麵推門進來一個我不是很眼熟的侍女。
她小心的看了我一眼,唯唯諾諾的應。
「王妃…您有什麼事以後喊奴婢就行…」
我從床上一個沒扶住滾了下來,她嚇得連忙接我。
我心裏的不安越放越大,緊緊抓住侍女的胳膊。
「舒佩呢?」
6
我光著腳跌跌撞撞趕到薑晴雁的院子裏。
看見的就是舒佩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有進氣沒出氣。
楚喻懷正捂著薑晴雁的眼睛,溫柔的想把她哄回屋子裏。
薑晴雁撅著嘴跺腳。
「不嘛…你打死她,連她都敢欺負我…」
我的眼前晃了又晃,跌在舒佩麵前,手不知道該扶哪裏。
半晌才反應過來開始在空曠的院子裏大喊。
「太醫!太醫呢!太醫!!!」
薑晴雁沒想到我來了,嚇了一跳。
好看的眉毛擰著,但又有些害怕,抽抽搭搭開始錘楚喻懷的胸口。
「懷哥哥!你也罰她!把她們都打死!」
楚喻懷視線轉了過來和我對上,片刻又收了回去。
他冷著臉沒理薑晴雁的不快,隻是喊了胡峰。
「天寒露重,把王妃送回去。」
胡峰走到我麵前,很是為難。
「王妃…走吧。」
我惡狠狠的盯著他們,薑晴雁想搶楚喻懷。
我認了,男人的心我管不了,現在也不想管。
可是她怎麼敢動自從入府就和我相依為命的舒佩!
這是我自從入府後第一次使用內力,一掌就震開了胡峰。
我衝到薑晴雁麵前,她嚇得花容失色,想往後跑。
我哪裏給她機會,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楚喻懷不會武功,驚的隻能用力扯住我的胳膊往後拽。
可我現在像牛一樣的力氣,誰也拉不開。
眼見薑晴雁的臉色越漲越紅,胡峰終於飛身而至,一掌劈暈了我。
7
舒佩死了。
薑晴雁和我折騰了一天卻沒什麼事。
楚喻懷要我去給她道歉。
「你怎麼敢對晴雁動手?」
「她一個弱女子又不會武功,還懷著身孕!」
「婉娘…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句句維護薑晴雁,句句不提她讓我受的屈辱。
我身上的力氣像是被全部抽走,連眼皮都累的抬不起來。
楚喻懷見我不說話,也軟了態度,坐在床邊拉住我的手像以往那樣往被子裏塞了塞。
「婉娘…」
他沒說完,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唇縫間擠出疑問。
「真的是因為我像薑晴雁,所以你才喜歡我的嗎?」
我感覺到他的手僵硬了一瞬,然後鬆開了我。
他不說話,房間裏隻有燭火劈裏啪啦的隨著風的動作搖晃。
我知道了他的答案。
我忍不住,咬著嘴唇眼淚終於撲朔著掉下來。
然後拽著床幔,狠狠的甩開了他想要扶我的手,狼狽的坐了起來。
如果在之前,他看見我掉眼淚。
一定第一時間過來摟著我一邊擦一邊哄。
可現在他隻是皺眉,氣憤的質問我。
「婉娘,這兩年我對你不好嗎?可晴雁她這兩年怎麼過的她都不敢和我講,你為什麼不能憐她一些呢?!」
我眼淚就著鼻涕瘋狂的流,聽到這兒突然開始毫無顧忌的大笑。
楚喻懷生氣的問我笑什麼。
我也不知道。
或許是笑這兩年偷來的時光,或許是笑自己是個蠢蛋,或許是笑我憐憫她誰來憐憫我。
「我是個替代品,她才是你的真愛嗎?」
我又問他。
他沒見過我這副樣子,又急又氣,生生應了。
「是!」
我眼前的景色攪成一團,看楚喻懷也模糊不清,那股熟悉的渾身像是被啃噬一般的疼痛瞬間席卷了我。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不對勁,拉住我的手蹲下。
「怎麼了婉娘?」
我狠狠的把手抽回來,疼得大口喘氣,然後嘩的一聲吐了一口血。
我渾身顫抖擦了擦嘴巴,冷漠的看著眼前愛了兩年的男人。
「我們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