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乖巧懂事,安分守己。
可因一位妾室。
哥哥厭我,夫君惡我,連父母也嫌我。
我頂著京城第一妒婦的名聲,被挑去腳筋,渾身皮開肉綻死去。
重生後,我微微一笑。
「我是京城第一妒婦,收拾家裏不安分的小妾,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我逼著我哥的妾室,為別的男人脫衣吃酒。
見她淚眼漣漣,又讓人準備最好的皮鞭,脫去她的外衣,抬手就打。
茗姐姐不明所以:「她又不曾對你做過什麼,為何對她下如此狠手?」
我挽著她的手,微微一笑:「我是京城第一妒婦,收拾家裏不安分的小妾,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1
灰暗的柴房裏,在被人用鐵棍敲斷雙腿,挑去腳筋,在渾身是血的皮肉上澆灌辣椒油之後。
我強忍住劇痛,在喬紫陌得意的眼神中,拔出身前的金簪,對著她的眼睛,狠狠刺了下去。
「既到了這一步,誰也別活了。」
我聽到喬紫陌驚恐的叫喊聲。
也見到了衝上來爭著要護住她的那個男人。
他是我不惜和父母反目,都要下嫁的夫君。
此刻,他眼裏隻有喬紫陌一人,滿臉都是心疼,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忽然,身後一記悶棍。
額上的鮮血滴入我的眼睛,世界隻剩下一灘紅色。
再次睜開眼,我重生了。
我發現自己正坐在堂內,麵前站著的正是入門不久的小妾喬紫陌。
天光是那麼的明亮,身上的痛楚也都消失不見。
喬紫陌雙手舉著花瓶,扔在地上,撿起地上的瓷片,就要刮花自己的臉。
「段盈盈,你說,現在這樣,你哥是會信我,還是信你?」
她得意地看著我,故意將自己的頭發弄亂,還打了自己好幾個巴掌。
今日六皇子來家裏找哥哥,此時正在書房與他們敘話。
喬紫陌想跟上去,被我支開了。
她的心思,連我都能猜出來,可我哥愣是被她牽著鼻子走,一次又一次上她的當。
「你就等著段家將你掃地出門吧。」
她一臉得意,衝我叫囂。
我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身邊。
「怕了吧,我告訴你,趁早讓我自己過去,否則我一定讓你成為全京城的笑柄。」
她冷笑著威脅我。
我轉過身,猛然抓起她的頭發,抬手就是一頓亂扇。
「不是想被打嗎,我成全你。」
隻見她瞳孔開始擴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伸手抓我,卻被我拖到柱前,雙手抓著她的頭,就往紅柱上撞。
疼?這點疼算什麼?
上一世,她親手打斷我的鎖骨,命人套上鐵鏈,讓我受盡折磨。
相比之下,我沒有了斷她的性命,已經是開恩了。
喬紫陌反應過來,拿著瓷片,一抬手,差點傷了我。
我反手將其踩在腳下,搶過她手裏的東西,直指她瞪大的雙目。
「你,你要幹什麼?公子不會放過你的?」
她顫抖著聲音,甚至帶著哭腔,全身都在顫栗。
我嗤笑一聲:「放過我?既然重來一次,大家就各憑本事,誰不放過誰,還真不一定。」
見我轉身,她又跪坐起來,竟從袖中拿出刀柄,想要害我。
幸而一旁的丫鬟小環警覺,伸手拉了我一把。
我站定後,掄圓了胳膊,反手就給了小環一巴掌。
「拿開你的臟手。」
她滿臉疑惑,我也不管她,回過頭來對著喬紫陌說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去吧,去告訴那些男人,你有多可憐,否則等會兒消了腫,可就沒人信你了。」
聽完這話,喬紫陌果然衝出房門,奔著書房的方向,哭哭啼啼跑開了。
2
前世,我乖巧懂事,從不敢越雷池半步,一直都安分守己,為人為己,從不硬來。
可就是因為這樣,才讓喬紫陌那個賤人有了可趁之機。
死去那會兒,我一心以為,她想要的,不過是哥哥的寵愛而已。
「阿盈就是全場最好看的,今天這發冠,也隻有你戴上,才有氣韻。」
陳哲文一直在我左右,牽著我的手,甚至微微躬著身子。
大宴之上,我穿戴著最鮮豔奪目的衣裳,頭上的發冠精美又華麗,很快就將周圍人比了下去。
很快,哥哥的聲音忽然響起。
「那不是我特意找人送來給你的嗎?為何會在她的頭上?」
「阿盈想要,奴家又能怎麼辦。」
喬紫陌嬌滴滴說著,將衣襟往下扯了扯,胸前遍布玫紅色的痕跡,在燭光下卻變得青紫可怖。
她本就是個流連於富家貴子間的舞姬,露點肉,沒人會覺得意外。
「這段娘子還真是個尖酸刻薄之人,連哥哥的妾室都不放過,奪了人家的東西,還把人打成這樣。」
「誰說不是,聽說那姑爺也是用孩子威脅,逼著留下來的,為了個窮秀才,真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那這段家還真是家門不幸,長子處處都從容得體,她一個姑娘家,偏偏成了此等上不了台麵的醃臢貨色,真不敢相信他們是從同一個娘胎裏出來的。」
第一個開口說話的,就是我當初的貼身丫鬟小環。
她如今已經是個將軍的妾室,因為從前與我相熟過,每每提起我的事情,也最有發言權。
宴會結束,我頂著碩大的頭冠,腦袋都暈沉沉的。
這是陳哲文特意送來給我的,說是好不容易讓人精心打造,花費了不少功夫,非要求我戴上。
出門時,我拖著厚重的衣服,氣都喘不上來。
「哎呀。」
忽然,人群裏傳來一聲哀叫,我低下頭,喬紫陌不知何時竟倒在我的腳下。
「姑娘,發冠已經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難道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打我不成?」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身旁的陳哲文便勸道:「阿盈,還是饒了她吧。」
哥哥更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訓斥道:「段盈盈,她好歹是你的小嫂嫂,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很快,周圍人都湊了過來。
我百口莫辨。
婚後女子失了名節,和閨閣女子失去貞潔一樣嚴重。
回到家後,本就不滿意我的父親斥責連連。
「我們段家好歹是世代清流,你如此做派,簡直是把段家的臉都丟盡了。」
「是我教導無方,把你養成如此驕縱的性子。今日是六皇子的席麵,你卻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搶了人家的風頭不說,還當眾打你哥的臉,你這是連我們的身家性命都不顧了嗎?」
自此,我便有了京中第一妒婦的名頭,也從此被父親軟禁在了家裏。
而喬紫陌則在家裏橫行霸道,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小妾,竟然成了我們段家的實際操控之人。
重來一次,我斷然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3
「公子,快救救奴家,阿盈瘋了。」
喬紫陌拖著身子,一邊回頭望,一邊往前倒,一頭鑽進了書房,倒在六皇子的懷裏。
六皇子一伸手,抵住她的肩頭,抬腿就將她踢倒在地上。
「哎呦。」
喬紫陌一臉幽怨。
「六皇子莫怪,紫陌認錯人了。」
我哥哥還在那裏,第一個出來道歉的,卻是陳哲文。
「紫陌,這又是怎麼了,你的臉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哥剛一開口,喬紫陌別過臉,附在他肩頭痛哭。
「公子,紫陌日後恐怕再也無法陪伴公子了,縱是出身舞姬,紫陌也斷斷受不得此等屈辱,還請公子做主,將奴家送出去吧。」
「段盈盈,你有完沒完。」
我的腳還沒踏進屋門,我哥就開始咆哮。
「完?怎麼才算完,等哪天她化成灰消失了,或許我就不計較了。」
「瘋了,真是瘋了,你是中了什麼邪?」
我哥在屋內暴走,也不顧六皇子還在這裏看熱鬧。
「你才是中了邪吧,就這麼個女人,都能把你騙得團團轉。
這般沒腦子,還說什麼要入朝為官,為了段家的臉麵,你還是趁早死心的好。」
一旁的六皇子看了我一眼,淡定看著戲。
「阿盈,你要是這樣,以後我也不敢留在這府裏了,紫陌是你哥哥的人,和我一樣,出身微末,你怎麼也不可憐可憐她?」
陳哲文環著我的腰,張口閉口都是為了喬紫陌。
我微微伸手,將方才喬紫陌丟下的刀刃抵在他的胸前,讓他不能再靠近。
他臉色一沉,差點露出破綻。
「想活命,就閉嘴。」
他怔在原地。
「阿盈,別這樣。」
見他還想上前,我強忍住惡心,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我叫你閉嘴。」
這是他自找的。
「阿盈,放肆。」
我爹娘急忙趕來,身後還跟著個小環。
「怎麼如此不知體統,聖上最看重德行,以孝治天下,哪個朝廷命官家裏,敢出這樣的差錯,你怕是覺得咱們段家活得太久不成?」
我也不服輸,看著我那被豬油蒙了心的哥哥,氣不打一處來。
「爹,女兒這麼做就是為了咱們段家。
你當哥哥為何至今沒有人賞識?
還不是因為他在王府家宴上,為了這個賤人,差點傷了秦王殿下。」
我爹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還有,安平王家的章平郡主早就對他情根深種,可他為了這個女人,讓人家郡主差點就淹死在河裏,誰還敢再與他來往。
爹,你倒是說說,這女人還能不能留得?」
「那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不怪紫陌。」
我哥還護著喬紫陌,我爹聽我說完,竟反過來打我。
琉璃耳墜被扯開,耳邊的刺痛讓我清醒過來。
我忘了,在這個家裏,我早就是個外人,他們又怎會為我做主。
「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這話也輪得到你來說?」
我看著是非不分的父母,寒意從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眼看著父親再一次揚起的巴掌,正準備伸手擋開,可下一秒,有個人影出現在我身前。
是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