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的第五年,前女友的經紀公司因為一場對賭協議失敗陷入了危機。
許長青不得不放下她高貴的自尊,時隔五年第一次撥打了我的號碼,求我出山再寫一個劇本。
然而電話這頭隻有無盡的忙音。
許長青給我留言:
“邱翼,你鬧了那麼久還沒鬧夠嗎?你如果不配合,別怪我停了你們孤兒院的投資!”
後來,許長青氣憤的來到我長大的孤兒院卻隻在後院角落裏看到一方我的墳墓。
......
我已經去世後五年了,生前我曾經想象過,人死後要麼上天堂要麼下地獄,更大的可能是靈魂化為虛無。
沒想到我就如同電影裏看到的孤魂野鬼一樣,漫無目的地在世間遊蕩了這麼些年。
或許,是因為我在這世上還有留念吧。
我每天都飄到孤兒院看看已經垂垂老矣的養父,晚上則會飄到許長青的家裏。
那是一棟帶著花園的小別墅,曾經是我和她的婚房,如今是她和金屋藏嬌的小鮮肉艾瑞克的愛巢。
艾瑞克幾年前還是個選秀出身的不知名糊咖,全靠許長青喂資源把他拉扯到如今頂流守門員的位置。他心裏很清楚,一旦離開許長青,他瞬間會被喜新厭舊的娛樂圈拋棄。
為了守住許長青心裏第一的位置,艾瑞克可以說是完全豁出去了。
這天晚上許長青參加應酬回來,給艾瑞克帶了一瓶國外的名酒。
這樣久的年份簡直是有價無市,艾瑞克驚喜的抱在懷裏不肯撒手,嘴巴上卻要說著謙讓的話。
“這麼好的酒我也喝不明白,我記得邱作家很喜歡收藏名酒,要不我給他送去吧。”
聽到這裏,許長青下意識皺了皺眉頭。看來隻是提到我的名字,都會破壞她一天的心情。
“好端端的提那頭倔驢幹什麼。這瓶酒給他那種人才是浪費呢!”
艾瑞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複,臉上瞬間笑開了花。他殷勤地給許長青端來草藥水泡腳,半蹲在她身後給她按摩,做足了小男人的姿態。
許長青感到一天的疲勞被掃蕩一空,靠在艾瑞克懷裏感慨地說道:“沒了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盡管我已經是個沒有肉體的靈魂了,聽到這句話還是感到胸口一痛。
因為在過去一起艱難創業的辛苦日子裏,許長青也曾經無數次跟我說過這句話。
“邱翼,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是長青,沒有了我,你不也過得好好的嗎?
許長青是很典型的女強人,在員工和艾瑞克麵前總是報喜不報憂,但這些年一直看著她的我很清楚,許長青的經紀公司正麵臨巨大的危機。
隻是她不習慣在外人麵前服軟,隻是把所有的壓力都扛在身上。
事實上,許長青並不像她表現得那樣厭煩我。難得的休息日,許長青會把自己鎖在黑暗的房間裏,一遍又一遍地看我擔任劇本的第一部電視劇。
那是以我和許長青的愛情故事為原型的小成本網劇,成功讓擔任主演和導演的許長青一炮而紅,為她後來開創經紀公司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許長青一直都很嘴硬,她總說這是在憶苦思甜,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從前創業時的狼狽。但她總會在大結局的時候哭,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在泛黃的劇本原稿上。
我簽在劇本封麵上的名字,被許長青的眼淚暈開,隻剩下一灘黑色的墨漬。
這些年偶像經濟崩盤,許長青的公司收益大不如前。為了給股東們一個交代,許長青病急亂投醫,為旗下力捧的一個女藝人簽下天價對賭協議。
然而協議才簽下沒多久,女藝人被爆出職場耍大牌以及霸淩工作人員等醜聞,甚至被舉報成,在境外拍戲的時候用過違法的藥物。
這些醜聞被曝光後,女藝人直接被演藝圈封殺,許長青也背上了難以償還的違約金。
為了讓公司東山再起,圈裏的朋友勸說許長青求我出山。
隻要我能再寫一本爆劇給她,公司一定能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許長青臉色很不好看:“我就不信全國那麼大,找不到一個比邱翼能寫的編劇。”
然而她接連押寶幾部劇都撲了,內有股東施壓,外有粉絲維權,在重重壓力下許長青不得不低下仰著的頭。